NO:33 争执

刘彻不知怎的就染上了风寒，白染做为他的御前行走太医，少不得天天伺候在跟前。这一日，她从太医院熬了汤药，端着药来到宣室殿，此时他正一手撑着脑袋闭目坐在殿里。

“陛下，该喝药了。”白染端着药送到他面前开口说道，刘彻微睁开眼睛，从她手中接过药碗，抬头就将药喝下。

“小心…烫……”白染还未说完，刘彻已经递回药碗，继续撑着头。

“陛下可是头疼难当？”白染见刘彻神色不好开口询问道。

“胀痛难忍。朕还以为你比其他太医要好，原来开的药也不过如此，都喝了几日的药，怎么还这样？”刘彻点了点头说道。

“这……风寒虽说不严重，可是最难好的，这才两日……再过两天就好了。”白染看着刘彻开口劝道。

“那你想想法子治治这头疼吧，朕连折子都看不下去了。”刘彻皱着眉说道。

“那让微臣替陛下按一按吧。”白染没办法开口说道。刘彻欣然同意了，白染走到刘彻背后，在他头上各个穴道上揉按起来。

“这法子倒不错，朕好受多了。”刘彻笑了笑说道，白染也不接他话，又按了一会儿，见刘彻闭目以为睡着了，白染就准备停手退下。谁料她手刚放下，就被一张炙热的大掌抓住。

“陛下？”白染错愕的喊道，却见刘彻两眼精芒不断，死死的盯着她，刘彻拉着白染的手，微一用劲儿就将她带到怀中，他抱着白染便不松手了。

‘他想对她做什么？不会又想吃她豆腐吧？’白染心里想到。

“朕身边也就剩你这个可心人了。”刘彻低低的说道。

“陛下说笑了……皇后和卫夫人她们待陛下的心，可昭日月……”白染开口说道，随后心里一阵酸楚，他身边那么多女人怎么偏偏还要对她不撒手。

“她们？”不说还好，一说就让刘彻更加心烦。

“染染，你进宫跟了朕吧！好不好？”刘彻不想谈论她们，只逼问着白染。

“我不想！”白染看着刘彻认真的说道。

“你……”刘彻看着白染似乎想把她看穿。

“陛下，我说过，我并不是一个甘于困守后宅、后宫之人，也并不想为争夺一个男人虚无缥缈的宠爱而用尽毒计手段！”白染看着刘彻眼神毫无波澜。

“若你愿意进宫，朕从今以后只宠着你！”刘彻看着白染认真说道。

“陛下！人心是会变得！自古有几个人能够做到始终如一？陛下对皇后许诺的金屋，不也变成了牢笼？况且你就不怕我进了宫后会变得和她们一样？”白染看着刘彻认真的说道。

“……”刘彻睁大眼睛看着白染无言以对。

“一入宫门深似海，陛下你在这宫里长大应该知道的，这地方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善良、单纯在这里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唯有心狠毒辣才是这里的生存下去，一朝受宠无人敢动我，可是一旦我出了什么事，那些人只会落井下石，用尽毒计至我于死地！我不想去争那也必须去争，我不想害人那也必须去害。”白染看着刘彻一脸严肃的说道。

“……你和她们不一样！”刘彻黑着脸看着白染开口说道。

“陛下，一样的，若我没有经历这么多变故，我和普通女子一样，会嫁人、生子、在后宅中与其它女子争斗，可是我不甘如此，我背井离乡、四处漂泊，这些年我看多了生离死别、人间冷暖，权势滔天又怎么样？富贵荣华又怎样？天天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有什么意思？还不如踏遍千山万水、欣赏世间美景快意逍遥。”白染笑了笑继续说道。

“染染？你就这么讨厌这里？那你为何还要留在这里？你大可治好太皇太后离开的？！”刘彻看着白染不解的询问道。

“陛下，我留在这里也不过是暂时的，我终有一天会离开的。”白染看着刘彻沉默了片刻开口说道。

“朕不允许你走！”刘彻一听白染会离开当即不愿意了，他紧紧抱住白染开口说道。

“染染，别离开朕好不好？朕可以护着你，这未央宫是朕的，有谁能害得了你！”刘彻不甘心的说道。

“假如我为陛下生下儿子，他被立为太子。有人在太**殿里发现了巫蛊，咒杀的刚好是陛下。陛下能保证对我们母子毫不犹疑的信任，而不是真得相信巫蛊能够害得了陛下？我如何斗得过一个有心杀了我们母子的陛下，结局定是母死子亡，太子的子嗣，陛下的孙子，曾孙都屠戮殆尽。”白染想也不想冷声说道。

“荒谬！”刘彻松开白染后厉声驳斥。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陛下逼死自己的妻子，屠杀太子满门，没有一个长成的儿子，最后只得托孤于重臣。可是陛下真得能够放心去死吗？”白染看着刘彻没有停下继续说道。

“托孤只能托付给陛下信任之重臣，威望足以服众，才干足以撑起汉室。但是这样的重臣，为何要忠心耿耿地辅佐一个稚子小儿，而不是自立为帝呢？”白染眼底冰冷，语声如同万年不化的冰凌，散发着阵阵凉意。

“能够压制他们的陛下已经驾鹤西去了，留下的稚子，还不是任由他们摆布指使，陛下要如何安安心心地去死！”白染看着刘彻说道。

“住口！”刘彻根本无法抑制住自己的思想，他几乎可以想象白染所说的那个画面。他从来就不曾真得不信巫蛊。他不过就是信鬼神之说，连三皇五帝都信鬼神，黄帝最后还飞升上天了，他如何就信不得？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汉室江山，为了能够将江山传承下去。

假如他错了呢？假如就因为他信鬼神，信巫蛊，真得对白染和孩子起了猜忌之心，真得杀了他们，最后落得要托孤的下场。

哪个帝王愿意落得托孤？托孤的变数太大了。人的野心都是慢慢变大的，天子年幼，只能依靠顾命大臣，顾命大臣真得能依靠吗？这世上除了自己，谁还能依靠？他现在待白染如珠如宝，他们真得会走上互相敌对的一天吗？

“这些都是你的猜测，我如何可能那么对你，不可能，我不可能那样对你们…….”刘彻眼神终于开始慌乱，他开口喃喃道。

“呵呵呵……不可能，陛下，如果我现在被人陷害谋杀你的子嗣，而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我，你会怎么处决我？陛下即使不愿但是在其它人的逼迫下我必须被处死！陛下你根本保护不了我的。”白染倏地大笑了起来，笑得甚至眼中流出了泪花，整个内室都流淌着她的笑声。

“……不，朕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的。”刘彻将她重新拉入怀中死死扣住说道。

“陛下，我不想也不愿为抢一个男人的宠爱跟其它女人争的头破血流，甚至连未出世的孩子都能下的去手，还要随时提心掉胆的提防着别人的陷害，那样的生活太累了。”白染看着刘彻认真的说道，刘彻看着白染无言以对，她说的对，他太清楚这宫里的争斗了。

“陛下！求求你放过我吧！好吗？”白染轻声说道，刘彻听后身体微微一僵，放过？！怎么可能？他根本不想也不愿！他是大汉的天子，什么是他得不到的？可是唯独她！自己却无可奈何！

正当两人沉默时，冷不丁的卫青和常融撞了进来。在外面守着的常融没想到里面会有这一出，只当时跟平时一样在侍奉汤药，所以当卫青来的时候，他照例放了进去，也不传报。这时两人看见殿里的情况，早已低下了头，跪在地上等候发落，刘彻不甘心的放开白染让她先退了，白染阴着脸走出宣室殿。

‘为什么会这样？’卫青的心突然酸了一下。

白染回到太医院心里一阵烦躁，邪物找不到就算了，刘彻居然想把他收入后宫，白染怎么可能答应！让她和别的女人共侍一夫简直了笑！

“可恶的渣男！”白染有些气愤的说道，不过说起来刘彻的长相和身材确实挺不错，虽然比起她师父和四哥差的太远。

白染不再想刘彻，她现在更气那可恨的邪物，竟然躲起来了！抓不到它白染如何放心的离开，虽然白染并不爱管闲事，可是她总不能看着邪物继续害人吧！若时间一久，再过个几千年，这邪物恐怕会成为这方世界的祸患，她不能坐视不理。

“姑奶奶有的是时间和你耗。”白染拳头握的‘嘎嘣’直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