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章五十八 似曾相识与阴谋

第59章 章五十八 似曾相识与阴谋

曹瑜这几日过得真就是度日如年，茶饭不思、夜不能寐，没有任何寻欢作乐的念头，整日坐在自家院子里发呆，他甚至觉得自己仿佛苍老了二十岁。他时至今日也没能想通那一个小小的饭馆里头能聚集了这么多权贵子弟，还都是自己惹不起的那类。回到家中，得知自己惹了滔天大祸，连从小宠溺自己的母亲都破天荒地发了大火，拿着沾水的皮鞭将自己抽了个半死，曹瑜甚至无法想象朝中的父亲在得知这个消息后的反应，他好不容易得来的仕途被自己这个蠢蛋儿子挥霍的一干二净，估计恨不得马上飞回长安剥了自己的皮。曹瑜只希望父亲能念在父子情份，将自己打个半死就好。

曹瑜想到这里连连叹气，没想到自己长得像猪头就算了，脑袋里装的还真是个猪脑袋，一点人事都不干，真是这几年的逍遥日子过惯了，现在只希望那几位自己得罪的大人物能够放曹家一马，不然将来自己逝去以后怎么面对曹家的列祖列宗。

这时候一名家丁跑到了曹瑜身旁小声说道：“少爷，外面有人找你。”

曹瑜估摸着又是长安城里跟自己一般货色的二世祖找自己吃喝欢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挥了挥手：“我现在没吃喝玩乐的心思，让他滚蛋！”

家丁有些为难，犹豫了一阵后还是说道：“那人自称是刺史千金派来的，说找少爷您有事。”

曹瑜一听先是惊喜，以为刺史大人大人有大量，愿意原谅自己的无知无礼。但转念一想，自己这还没登门赔礼道歉呢，刺史大人脾气再好，也不会以德报怨吧？

曹瑜实在没能想明白，心想算了，死马当作活马医，总不能还有比自己父亲丢掉仕途更让曹家绝望的事吧。于是他怀着疑惑与不安的心情，赶紧跑到府前，结果发现上门来的是个带着面具，分不清容貌的男子。

曹瑜试探道：“请问这位大人，是方小姐派来的吗？”

面具男子点了点头，声音低沉地说道：“我家小姐找曹公子有点事，麻烦曹公子跟我前去一叙。”

曹瑜看着略显阴郁的面具男子皱了皱眉，问道：“方小姐有说是什么事吗？”

面具男子摇了摇头。

曹瑜更加不解，甚至怀疑是否有人得知了自己惹的祸事，前来敲诈勒索。

面具男子见曹瑜再三犹豫，便说道：“不过小姐说了，如果曹公子今日态度能让她满意，那之前曹公子的那些无礼行径，她可以当做无事发生。”

曹瑜一听大喜过望，只要能让曹家能顺利度过此番劫难，别说敲诈勒索了，即便让他割块肉下下来，他也咬咬牙忍了。

于是曹瑜便跟着面具男子来到了一家茶馆二楼的包间内，不过迎接他的并不是方素笑，而是另一名身材修长的面具男子。

曹瑜见状，心中疑惑再起问道：“你家小姐呢？”

身材修长的面具男子开口道：“我家小姐不宜出府，所以便派我俩人与曹公子交流。”

曹瑜皱眉：“那我该如何相信你们两人真是方小姐派来的？”

身材修长的男子似乎是预料到曹瑜会有这番疑问，笑道：“信或不信全看曹公子你自己，曹公子你若觉得此间有诈，原路回府便可，我俩人不会阻拦。”

曹瑜觉得两人态度不像作伪，但还是觉得事有蹊跷，不敢完全相信。

身材修长的男子继续说道：“再说，换做是你，你敢打着刺史府的名号招摇撞骗吗？”

曹瑜点了点头，觉得有理，便有些不安地开口问道：“那请问方小姐找我有什么事？”

身材修长的男子并未回答，只是伸手示意他坐下，曹瑜便随两人一同坐下。

方才府前与他交流，身材略矮的面具男子开口问道：“黄汉中这人，不知曹公子是否熟悉？”

听到黄汉中名字曹瑜倒是有些意外，自己与黄汉中都是长安城里有名的二世祖，平常里结交颇深，自然熟悉。曹瑜便开口道：“熟，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我与他经常在外吃饭作乐。”

身材略矮的男子便继续问道：“黄汉中是怎么样一个人？”

曹瑜笑道：“还能怎么样？视色如命，平日里呆的最多的地方便是青楼，肚子里没有半点墨水，比我还草包。而且黄汉中这个人最没主见，哪怕他比我年长两岁，我跟他在一起，我往东他便往东，我走西他便走西。”

两人一听，心中了然。

曹瑜虽说长得像猪头，但其实还是有点脑子，见两人无缘无故提到了黄汉中，大概猜到黄汉中多半跟自己一样得罪了刺史府，但好奇心使然，他便开口问道：“虽然我此时已是自身难保了，但我还是想斗胆请问二位，黄汉中是否跟我一样得罪了方小姐？”

身材修长的男子语气不善道：“怎么，你想替他出头？还是说你想联合他一起对付刺史府？”

曹瑜满脸惊惧，赶忙摆手：“不敢不敢，我曹瑜胆子再大也不敢拿整个曹家开玩笑啊。”

身材修长的男子便答道：“比起你的口无遮拦，他所做之事可严重得多。”

曹瑜这才长舒一口放下心来。

身材修长的男子继续说道：“不过你也别得意，你若真想你爹仕途一帆风顺，曹家安然无恙，好好想想之前是否有过欺压良善的行径。如果有，赶紧挨个赔礼道歉。”

曹瑜知道男子在警示自己，赶忙点头：“多谢刺史大人与方小姐雅量，我回去必定痛改前非。”

身旁较矮的男子说道：“这还不算完，方小姐要你做一件事。”

曹瑜知道自家之事还有转机，甚至不问事情内容，赶忙答应：“只要刺史大人能放曹家一马，什么事我都答应。”

身材修长的男子笑道：“都不听听什么事便开口答应，你倒是当机立断，万一我家小姐让你去死呢？”

曹瑜面容苦涩。

身材修长的男子继续说道：“事情也简单，只需要你约那个黄汉中出来吃顿饭即可，到时候我家小姐会亲临，你就当不认识我家小姐，即便那个黄汉中出口调戏你也不要制止，甚至要帮腔，懂了吗？”

曹瑜思索了一番，这件事做起来的确不难，只是这个场景好像似曾相识……

身材修长的男子见他为说话，便开口问道：“能理解吗？”

曹瑜底气不足，轻声问道：“如果我这猪脑袋没理解错的话，两位的意思应该是想让我促使黄汉中调戏方小姐，然后对付他，是吗？”

两人点了点头，曹瑜有些犯难。

身材修长的男子问道：“怎么，做不到？如果做不到的话，那之前的话就当我俩人从未说过，等曹大人回长安，刺史大人会亲自上门拜访。”

曹瑜一听赶忙答应：“做得到！做得到！黄汉中那小子欺男霸女罪有应得！我这是为民除害！”

身材修长的男子说道：“那事情我已经交代妥当，至于曹大人是否能顺利接任太御这个职位，就看曹公子你日后表现了。明日中午，我们小亭阁见。”

见两人要走，曹瑜急忙起身送行，随后自己一个人回到了曹府。

曹瑜坐在院里的石凳上，满脸愁容自言自语道：“所谓无毒不丈夫，汉中兄弟，别怪我心狠手辣。为了我爹不把我剥皮抽筋，只能委屈牺牲一下你了……”

随后他便派人找到青楼里正陷在温柔乡里的黄汉中。黄汉中此时并不知道前几日曹瑜在飘香馆惹了大祸的事情，只是觉得常与自己狼狈为奸的曹瑜好几日没了音讯有些奇怪，此时听到下人说他想请自己吃饭，自然是欣然答应。

待到第二日中午，曹瑜便与黄汉中在名叫小亭阁的饭馆碰面。黄汉中看到几日未见略显憔悴，连脸颊似乎都瘦了一圈的曹瑜喜笑颜开道：“曹兄，几日未见，怎么这番模样？往日里叱咤长安的曹仙倌哪去了？”

曹瑜自然不好将几日前的经历向其诉说，只好撒了个谎道：“黄兄有所不知，弟弟我前几日生了场大病，所以才几日未曾跟黄兄联系。”

黄汉中点点头道：“原来如此，我府上有几株上品雪莲，回头送给曹兄补补身体。”

曹瑜心里复杂，但脸上泛起笑容道：“那就多谢黄兄好意了。”

随后两人点了些小菜坐下来喝酒闲谈，黄汉中便将几日里自己的风流快活，绘声绘色地讲述给曹瑜听。曹瑜此时哪有心情听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事，心里焦急等待着方素笑的出现，但自己又不好表现反常引起黄汉中注意，只能点头应和，满脸的心驰神往。

两人约莫喝了快小半个时辰，方素笑便领着两个头戴面具的男子走进了饭馆，坐在了两人的不远处。曹瑜看到那个差点让自己父亲寸步难进。曹家倾覆的少女朝着自己深深的看了一眼，便明白自己的机会来了。于是他便朝着喝了七八分醉，口中之言已经开始不着边际，胡言乱语的黄汉中眼神示意。黄汉中自然跟着曹瑜的目光看到了那名容貌极佳的方素笑，顿时惊为天人。

黄汉中便询问身旁的曹瑜道：“曹兄是否认识那名女子？”

曹瑜自然是装作不认识道：“未曾见过，长安城里要是有哪家权贵的女儿如此容貌，眉毛上还有道醒目的伤疤，早就传遍长安城了，我俩岂会不认识？估计是路经长安的江湖人士，你看她身边还有两名奇怪的侍从。”

黄汉中觉得曹瑜说得有理，他本就色欲熏天，此时两眼一转便起了坏心思。于是他便朝着曹瑜嘿嘿笑道：“曹兄，要不……试试？”

黄汉中这一话对于曹瑜而言正中下怀，他还真怕今日里黄汉中不上这套，自己没法跟方素笑交差，于是他也嘿嘿笑着回应：“试试呗，长安城里还有我俩人不敢做的事？不过黄兄容貌气质皆是优于我，所以觉得还是黄兄上比较合适，当然事成之后，黄兄先玩，你看如何？”

黄汉中此时正是酒意上头，听着曹瑜这番马屁，心里那叫一个舒坦，于是他拍拍胸脯道：“我们兄弟相称，自然好说。”

随后他便起身朝着方素笑走去，曹瑜看着他跌跌撞撞的背影，长舒一口气，知道自己今日的任务已经完成，自己先前犯下的错误也有了弥补的机会。

黄汉中走到方素笑的身旁，径自坐下，笑着问道：“小姐叫什么呀，是否有兴趣跟哥哥我彻夜长谈？”

方素笑瞥了他一眼，冷漠道：“滚。”

谁知黄汉中此时正在酒醉状态，听着少女的逐客令不怒反笑道：“我就喜欢你这贞洁烈妇的模样，你可知道我是谁？”

方素笑不再正眼看他：“没兴趣知道。”

黄汉中摇摇晃晃的抬起自己右臂，指了指自己笑道：“我是现任礼官大夫黄粱的儿子、前任御史中丞黄三德的孙子，长安城一霸黄汉中，不知现在小姐还有没有兴趣？”

听到黄汉中所言，两个面具男子皆是面面相觑，而一直冷漠的方素笑脸上也出现了惊惧，这些自然是装给黄汉中看的，但黄汉中并不知情，只看到三人的神态变化，心说自己的自报家门起了作用，他便借此陈胜追击道：“怎么样，小姐，要不去我府上聊聊？”

黄汉中说完，便大胆地伸手朝方素笑抓去，方素笑自然是连忙躲开。黄汉中见她只是闪躲并未反抗，而她身旁两名男子也无动于衷，胆子自然便大了起来，他便起身跌跌晃晃地朝着方素笑抱去，方素笑立马躲在了一名面具男子的身后。黄汉中见这名身材修长的面具男子挡在了他与方素笑之间，便有些火气道：“怎么，你想在长安城里跟老子唱反调？我告诉你，你身后的那名女子，今天老子玩定了，识相点就赶紧滚开！”

结果下一刻出乎了在场所有人的意料，只见到那名身材修长的面具男子电光火石之间一拳打在了黄汉中的脸上。黄汉中应声而倒，剧烈的疼痛让他酒意全醒，他强忍着疼痛与口中的鲜血，愤怒地伸手指着面具男子支吾道：“你敢打老子，你们今天死定了！”

而身材修长的面具男不仅并未被他的恐吓吓到，反倒向前一步，踩断了他的左脚小腿。剧烈的疼痛传遍了黄汉中全身，黄汉中因疼痛嘶哑的尖叫着，其他店里的客人与店家伙计没想到事情会以这样的方向发展，看着躺在地上的黄汉中只觉得觉得骇人，曹瑜也在一旁暗自叹息。

而一旁的曹瑜也算聪明，赶紧跑到黄汉中身边演戏演到底，他指着三人愤怒地嘶吼道：“他刚刚不是说了，他爹是礼官大夫黄粱吗？你们三个人不想活了？”

之间身材修长的面具男子摘下面具笑道：“礼官大夫很厉害吗？有我骠骑将军方天定厉害吗？”

躺在地上因疼痛无法保持正常思考的黄汉中听到方天定三个字，顿时心如死灰。

看来今日哪怕自己爷爷依旧是御史中丞，也没法救下自己了。

毕竟那可是年仅十八岁便以显赫战功被先帝封为冠军侯，曾被无数人誉为千古第一将的骠骑将军方天定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