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维晕头转向的做了一次全面的检查，结果出来后令医生心惊。除了骨头上的陈旧伤，乔维的脏器和肌肉也有不同程度的损伤，表皮的旧伤相比起来完全就是毛毛雨了。
而且更严重的，是这个年纪不大的少年更糟糕的身体数据。衰弱程度堪比六十多岁的老人，医生捧着单子脸色极为难看，乔维乖乖的坐在对面，在对方的气场之下安静的当个鹌鹑。
医生沉默了许久有点不知该如何对这个年轻人开口。二级区普通的孩子别说受这样严重的伤，就是胳膊上破个口子都要大呼小叫的，外伤好治，困难的是别的地方。
“你……对自己身体状况知道多少？”
乔维目光闪动了一下:“我知道很糟糕。我想知道糟糕到何种程度。”他抬起头，眼睛发亮有些急切的问:“对服用药剂有影响吗？”
这样明亮的，闪动着希望和期待的目光医生不知道看过多少次，只有这一次心中无比的酸涩。医生放柔了口气:“这个先不提，你的身体很虚弱，这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乔维心里很虚，但是出于对知晓自身情况的渴望让乔维说了实话:“很小的时候，从我记事开始。刚开始还好，只是恢复力比别人慢些，后来就一直不太舒服，日常行动都没有什么问题，只是不能累到。后来……总是会莫名的虚弱，头晕，偶尔会突然疼痛，咳嗽之类的。”
医生脸上出现了一丝理解，如果说从小习惯了疼痛，那么耐受力的确是会比别人好上一些。加上这个孩子的性格有点呆，那么在骨折又骨裂的情况下走着来医院这种事也不是不可理解。才怪啊！肋骨骨折这种很容易伤到心肺内脏，这孩子究竟是多大命多大的心！
如果让他知道乔维带着这样的伤还拎着枪去外域和野外溜了一圈，哪怕不是要晕过去，这可不是性格有点呆能解释的过去的了。
医生吸了口气平复心情:“虽然我们外科很发达，但是以后受了伤要第一时间去医疗所检查知道吗？好了，我们来说说你的情况。”
“你有没有测试过米拉残留值？”医生放下单子，问。
“没有。”
“从没有?”
“从没有。”
医生叹了口气:“我知道了。你知道你的身体衰弱情况已经直逼老年期了吗？还是从来不保养的那种?再这样下去你可能都活不过一年你明白吗？”
熟悉的话响在耳边，乔维有些茫然的点头:“我知道。”
医生想起乔维刚才闪动着期望的目光:“看检查的结果我只能想到一种可能，你的这种情况是米拉残留值过多造成的。你很可能是在出生后不久，在没有任何防护的情况下遭到了极为强烈的辐射，导致残留值过高伤害了身体，之后也没有进行过养护才造成现在的结果。如果你早几年来……唉。”
他有点难以想象乔维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哪有父母会忍心自己的孩子受到这样的伤害?而且关于残留值，很多人是谈虎色变，但身为医生他却是知道，一般野外的辐射并不会造成太多影响，哪怕是一天二十四小时的接受辐射，不超过一个月也可以养回来，之后身体代谢还会排解一部分。乔维这样绝望的情况，绝对不是一个月两个月能造成的。
乔维的神色依旧很平静，他甚至等医生情绪平复了之后才再次发问:“有办法吗？”
没有哭闹没有发泄甚至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乔维只是平淡的问了一句，口气和问晚上吃什么一样。
这不是素质，还有对自己生命的漠视。
乔维其实只是习惯了，这种话他听过不止一遍，他们甚至都没有眼前这个医生脸上的怜悯。纠结过去没有一点用，他好不容易得到新生，不想轻易的放弃。
“嗯……你之前有没有服用过第一次药剂？”乔维没有吭声，他想起霍松说的话。他是良。
医生仅当做他心情低落没有再问:“以你的身体状况是不能再接受药剂的，进化药剂的作用是激发身体的潜能。可是你现在的身体素质如果强行激活很可能承受不住药性猝死。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从现在开始进行温养不要再往野外跑可能会多活几年，如果身体调整过来了，再接受药剂，如果运气好的话成为进化者就能彻底改变体质，到时候会有希望的。”
“温养?”“我给你开个普通的单子，有条件的话去进化中心看看，或者图书馆里看看。温养要根据自身情况来，是急不得的。”医生说着扯过一张纸埋头写起来。
在医生做温养的单子的时候，护士领乔维去治疗了骨裂，骨折的时间要久一些，用个奇怪的仪器透过皮肤在体外固定住，按护士的说法一个星期后就差不多了。至于其他小伤，泡泡修复液买点药很快就能好，直到此时乔维才想起来去算账。
在进来前乔维手里还有五千的通用点，觉得自己多少有点资产了。结果去了一趟医疗所就只剩下一千了。这还不算医生单子上很多医疗所里没有的东西。
但是乔维找到了活下去的希望，没有什么比这个消息更好。只要成为进化者，他就能活下去。有了目标，那他就无惧其中的挑战。
“那么多的残留值，怎么可能会成为进化者嘛。”全程跟着的小护士说。医生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二级区的小孩从出生起就在接受温养，而乔维却是从现在开始。乔维如果要把身体养到可以接受药剂的程度，少说也要四五年，可是他能挺那么久吗？就算他能活到那个时候，每年能成为进化者的人有多少？哪怕资质为优的都有大把的人一辈子都奔波在成为进化者的路上，何况市民卡上的记录仅仅是良。
希望的确存在，可是太过渺茫，但是医生却无法去打破乔维的希望。如果乔维真的能做到，那么只能称之为奇迹了。但是谁又能断言奇迹不会发生?至少，他是真切的希望乔维可以得到一份奇迹，让他年轻的生命不要陨落的那么快。
乔维离开医院，隔着衣服可以按到肋骨处体外固定的硬壳，他仅停留了一会儿便向着一个方向走去。听到医生的说法时乔维才意识到危险，但他并不认为自己顺利的活下去是靠了虚无缥缈的幸运，而是靠着黑白葬歌的守护。
不知为何他和那两把枪之前拥有一种莫名的联系，甚至随着时间推移他和黑白葬歌之间的联系也更加紧密，甚至不用开动视觉他都能感应到黑白葬歌内的能量，这往往使他产生对方犹如活物的错觉，这股守护着他为他消减疼痛的力量，乔维认为这就是张子岩当时说的本源之力。
但他并不是进化者，本源武器又是什么?他还太过无知，存有了太多的疑惑，而乔维讨厌这种感觉。
展望城左区的图书馆，无论什么时候这里都是窗明几净透着古典感。
乔维进去后在门口的柱子上刷了市民卡，交过进门费后下载了展望城的地图进终端，这样他在展望城里才不算两眼一抹黑。
乔维穿梭在第一层的架子中间，这里租书或者买书需要购买门口的移动读书器，形状如一张手掌大的卡纸。然后在相应的架子前下载进去。
城中的居民资源珍贵，纸质书这种脆弱的东西保存在上层或者其他地方，至少乔维没有看到。
乔维在里面转了一圈很快找到了他感兴趣的东西，看看价之后只好放下了。在资金短缺的如今他也不敢多花。虽然一本的价格仅在八点到三十点之间，但是阅读器要一百多。
捉襟见肘足以形容现在的情况，乔维需要钱。现在看来他手头的甚至撑不到一个星期，他需要有一个赚钱的地方。
来回这么一圈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但是不久属于城市的灯光会重新点燃这里。乔维顺着终端地图找到了一栋仿木质表面的建筑。抬头看去二楼像是一个餐厅，如果不是地图上清楚标示了这个建筑的名字乔维绝对不会想到进去。
地图上的名字是:猎者工会。
如果说乔维有什么可以胜过二级区的人才，那只有在野外生存的经验和适应性了。想到野外乔维第一时间想到了野外遇到的狩猎队，于是来了这里。
进去后乔维差点被沸腾的人浪掀了一个跟头。
里面的空间很大但是人更多，挤在一楼的大厅里有的去看墙上的大屏幕，有的围绕着柜台大声喊叫，还有的站在中间便一群人开聊。
重点是他们大多数都和二级区流行穿着不同，带着很多口袋的长衣长裤一看便能判断出是为野外使用，外形也更加粗犷壮硕。
乔维在图书馆浏览过猎者工会的信息，猎者工会是与进化者联盟对应的存在，里面大多是没成为进化者的普通人，为二级区的野外定期清理，狩猎低等劣兽，获取资源等等。
他们不同于躲在城市里因为害怕辐射而不敢出去的人，是勇于向野外挑战的一群人。虽然在外人看来以能狩猎劣兽的猎者为主，实际上工会内存在很多种职业。冒险家，剥皮师，祛毒师，鉴定师，检测员等等。最重要的是在这里可以得到合法的出城证明，也是城市之间重要的交流渠道。
Copyright 2021 乐阅读www.27k.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