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一往无前

他首先要做的，是用反哺的能量洗涤自身，然后操控他们凝结出属于自己的本源。

乔维感到自己都快残了，在终端上，黑白葬歌的嗡鸣波段逐渐与共鸣仪式的重合。在空茫的意识空间中，被反哺过来的能量冲刷过来的地方，渐渐泛起了点点荧光。

“序曲，引渡……”在浑身的剧痛中，乔维强行把意识扯回来，投入到了共鸣仪式上那种玄妙的感觉里。

那是个拥有无边的孤寂和寒冷的世界，同样拥有一片璀璨的星空。在全然的黑暗之中，荧光出现的越来越多，直到汇聚成一片灿烂的星河。

群星围绕着自身旋转，每旋转一圈自身便会扩大一分，在中心点上的星光也逐渐凝实起来。掌握了技巧之后便容易起来，乔维对自己发了狠，完全不去管身体发出的警告，让反哺的能量逆时针的不断冲刷过身体的每一处，然后将其中激活的小小荧光一个不落的抓取到星辰大军里去。

在共鸣产生的星图之中，星河的面积已经无比浩瀚，在它们中心属于乔维的本源在光点不断加入后也变得壮大且凝实。

毁灭与新生在同一时刻发生。

乔维在不断的旋转中将浩瀚星河归于一点，随着星河面积减少肌肉骨骼再次发出悲鸣。他需要的能量不够了。

乔维睁眼，视觉还没有恢复，左右的黑白葬歌身上铭文大亮，自己周边形成了一个小型的气旋，自身凄惨不用多言，但是在黑白葬歌的共鸣之下，所有能量都汇聚成一股，在双枪的梳理之下变得乖巧温顺然后投入体内正在凝结的本源。

因为身体完全无法承受这种转换，乔维竟在无意识间利用黑白葬歌达到了体外循环。

可还是不够，本源还不够稳定，这样不等共鸣成功就会自己消散。

乔维的目光扫过白葬歌，心念一动，噩梦水银从边上探出一小股，灵巧的翻开了身边摆放的小包，一枚银色的徽章从中滚了出来。

噩梦水银推着徽章到了乔维的手心，他能操控噩梦水银了！

下一瞬，属于进化者的精纯的本源之力闯入了乔维即将枯竭的星河。

本源之力带来的磅礴生命力有效的安抚了不稳定的构型，汇聚进来之后不仅填补了能量并且还提供了一份完整的凝结后的本源的样子！

乔维欣喜若狂，就比如做数学题做到头炸想找找公式时结果直接给了一页答案。

进化者徽章发出细小的嗡鸣，接着缓缓的崩碎了。

在食品仓库外面，王迪心惊胆战的听着里面的动静。王波已经安静了好几个小时了，他有预感，王迪很快就要醒了！

本源凝结成功！

在星图之中只留下一颗圆润的种子，在周围拥有一圈光晕。

接着乔维看到了，遍布在自己周围的八颗星辰。

这八颗星辰代表着进化者将要走上的八条进化之路，也被统称为进化八脉。乔维只需要选择其中一个，引导着本源与其产生共鸣后安放下去，本源就会就此在乔维的身体里扎根，让他就此走上进化之路成为一名真正的进化者。

“霍松！王波醒了！”王迪一把推开门，然后被眼前的场景震惊了。银色的半球占据了屋中大半的面积，表面光华流转看似轻薄得一捅就破，又像是最坚固的钢铁堡垒，稳定而不可侵犯。

“霍松?”屋子一共就这么点大，如果乔维还在这里的话，难道被裹在里面了？还有这是什么？王迪上前一步，试探性的伸出一只手，用上了本源之力轻轻的触碰其表面。

触感凉滑，可是无论他怎么用力都像是软绵绵的按在了水面上。王迪不信邪的加大了本源之力的输出。

乔维正在选择要去和哪颗共鸣比较好，他在凝结中与噩梦水银产生了共鸣，噩梦水银感受到攻击后立刻将信息反馈了过来，打断了乔维的动作。

在共鸣场中他与所有八脉都产生了一点微弱的联系，只要他把精神力集中在那点上，联系就会加强，本源也感到了一股吸力，自然而然的凑了上前。

在这个时候他被打断了。

缓过神来的乔维这才发现自己的不对劲，他过于忽略了身体的感受，将疼痛信号排斥在意识之外，以至于没注意到身体情况已经达到了崩溃的边缘。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共鸣仪式一旦开始便无法停止，哪怕乔维意识到了也毫无办法。

本源停留在胸口的位置不动了，他记得王迪解释过，进化八脉其中的六条分别对应人体的六个位置，头，躯干和四肢。也就是说人类只能在六个中间选择，一般都会选择离自己更近或者说吸引力更为强大的一脉。

但乔维并没有感受到八脉之间的差别，现在如果将本源安置在任何一个位置，乔维已经被破坏干净的身体脉络都无法把本源成功稳固住，下场估计和王波差不多。

这种情况实在叫人可惜，他有资质天赋，靠着运气取巧成功凝结了本源，共鸣上也十分顺利，可没想到要折锏在最后最容易最普通的一步上。

乔维在意识到事不可为后也没有激动，他的精力已经不够用了，绝不能再拖下去！

乔维眸中露出一抹狠色，在胸前和起双掌，轻喝一声。本来凝结好的本源周身再次旋转起来，随着速度加快竟然上下分开分成了两颗，然后被乔维分别拍进了左右放置的黑白葬歌之中，仅是一个简单的动作乔维已经大汗淋漓。他选择了人体外的两个支脉，不属于人类的支脉！

进化八脉，人体只存在六脉，但是八脉则代表了人类的进化之路，不可能留下两条绝路给人。也就是说，体外本源也是可能的。

王迪焦急的等在外面，他已经感受到了属于王波的能量波动，在心中哀叹好一个打不死的小强，他还以为王波至少会晕上一晚，还是忽略了王波身体的强悍以及执着。

正在王迪已经在考虑先离开的时候，面前的银色半球忽然冰雪消融一般化开，出现在他面前的人叫他嘴角一抽。

“你?你?”王迪一连说了两个你字，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这个人，身上的是属于本源的波动吗？还有这一身狼狈是怎么回事？男人是不大在乎洁癖什么的，可是哥们你这形象也太超过了。

“你还没走?”乔维哑着嗓子说。“我?不是你说……”乔维摇了摇头，顺手扒拉了一下掉到身上的头发。王迪眼睁睁看着快跟王波形象差不多的人晃悠悠走出去，手上两把枪一黑一白，身上闪着森然的光，仿佛已经饿了许久的野兽正在展露惨白的獠牙。

“你们可以离开了。”

乔维的嗓子就像被刀割过一样，还有血沫夹在其中，仅有几个字听的王迪恨不得捂住他嘴。表情让走在前面的乔维冷漠的瞥过来一眼。

在少年的脸上只有一双眼睛比较完好，黑白分明一如既往地透露着冷静。

以至于王迪没有注意到乔维说的不是你，而是你们。包括了等在一楼被他找到，并没有露面的幸存的人们。

被封锁住的王家大门终于被开启了，王迪却没有离开:“你呢？你要怎么办？你有办法了？”还有你这一身……。

乔维懒得理会他，在地上，一颗颗银色的小珠子汇聚成一滩，然后蛇一样向乔维的方向游去，缠上了乔维的手臂。

离黎明还有不到一个小时，他可以做最后的收尾工作了。乔维擦去脸上的血，结果带下来一手碎肉，再不拘小节也让乔维心里抖了抖，不过痛觉似乎都消失了，乔维也就决定先忽略到底。

对于乔维要独自迎战王波的举动，王迪似乎理解成了乔维想要为他们争取时间，看乔维被他家的事拖累的如此凄惨，他身为王家人又是进化者居然这么没用。当即拦在了乔维想要劝说其一起离去。

乔维觉得这个公子哥的脑子有点不太好，或者是太单纯?他没有用王迪当诱饵只是因为不信任他而已，之前是因为没办法王波又追的紧，王迪和他在统一阵线。现在王波被困，不趁机快跑还维持着之前的队友关系，甚至产生这种可笑的误会就让乔维很无语。

而且王迪也在王波无意识的爆发中受了重伤，本源到现在还不是很稳定，没法再次使用。留下来并没有用处。

王波似乎感受到了乔维的靠近，在食品仓库里安静下来。

乔维凝视着门开口:“你带他们离开吧，记得让他们不要多说，有什么问题等我之后再说。”

本源稳定的能量波动无声的扩散，还想说什么的王迪闭了嘴，看着乔维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等王迪离开，乔维站在厨房门口，脚边是属于厨师和帮工的两具尸体，在短短几个小时前还充斥着生活的气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王中兴之前还意气风发，王家欢迎进化者的事传遍了周遭，连合意食楼都送来了特别的礼物，至今还摆放在通往出口的大厅里。

终于能够和异化的王波面对面的公平较量，乔维心里反而充满了不知名的低落情绪。

在他的面前，双重的电子门轰然倒下。里面的冷气席卷而出，一个浑身挂满冰霜的人影立在那里，僵硬的脸无法做出表情，嘴巴张了张却没有声音。

而在他的对面，真名为乔维的少年，浑身血肉模糊皮开肉绽。二人就像恐怖片中的两个丑角一样可笑又惊悚的对立着。

“对，我是进化者，目的就是为了杀你。”乔维想到了之前在走廊和王波擦肩而过的那次，估计在那个时候王波已经想杀他了，只是不知道他的房间。

王波出乎乔维意料的，后退了一步。他低头看看自己漆黑枯瘦的手，底下同样异化变成了爪子一样的腿，发出了崩溃的声音。对王波而言，他已经睡了一觉，然而噩梦仍没有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