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孚躬身称是,随即退出了县事厅。
赵良翻了翻桌上的公案,看了两眼就把这些公案又放到了一旁,叫来了一个小吏,让其把今日值守县府大门的衙役带上来,继续翻看起公案。
片刻后,一个皂衣衙役来到了县事厅,见赵良高坐堂前,通禀道:“小吏徐峰,乃是今日值守,见过县令大人。”
“来了?”赵良抬起头,看着台下拘谨的徐峰,笑道:“无需紧张,先坐吧,本官喊你来,就是为了问几句话。”
徐峰坐下,对着赵良抱拳道:“县令大人但问无妨,小吏一定知无不言。”
赵良微微一笑,道:“今日自本官来了以后,到现在,共有几人出府,又几时回府,出府时是否有登记,你且慢慢道来。”
徐峰一听,虽然不知道赵良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但还是恭声答道:“回大人的话,今日从巳时大人入府,到现在,县内官吏出入事由门房俱有记载,至于出入的人么,杨主簿出过门,朱文书也出去了,带着其子朱搵和一干士子,还有执武队正张队正方才也出去了。衙役的话,老王头和老周头方才也随着朱文书一道出去了。”
“你口中的老王头与老周头是何人?给本官介绍一笑。”赵良隐隐抓到了一些重点,对徐峰说道。
“老王头是本地人,名叫王二,已在衙中办了二十几年的差了,为人老实本分,只是喜爱饮酒,但公务时间从不犯戒,现在是巡城衙役的班头。而老周头么,是三年前从邹平县调来的,只是听说此人乃邹平周氏的旁支,为人豪爽跋扈,对待下属极为大方,但平日里受不得忤逆,也是极爱饮酒,现为牢役班头。”
赵良沉思片刻,对着徐峰点了点头道:“好的,本官知道了,你且去门房那里将登记名录给本官取来,辛苦你了。”
徐峰点头称是,然后退出县事厅,片刻,将登记名册取来递给赵良,自行退去。
赵良拿起这本登记名册,将名册翻到了今日的出行记录,对比了一下今日这几人的出府时间,发现杨主簿离府时间早于朱文瀚一行人,张五离府的时间是自己让他离开的时候,想来应该失去值守去了。
想到这儿,赵良心中渐渐有了一些数了,唤人通知主簿厅的小吏,但凡杨主簿回县衙,第一时间通禀杨主簿到县事厅里与他一唔,接着,便继续坐在县事厅里翻看长山县志。
“郎君可是累坏了。”赵良正看得出神,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抬起头来一看,却发现小檀端着一个小碗款款的向自己走过来。
赵良心里感动,却轻轻皱眉,语气略带责备的说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让你好好休息吗,今日你受了惊吓,还是不要到处乱走,好好在房间里睡一觉,等晚上回去我再陪陪你。”
小檀听着赵良责备的语气,有些委屈,嘟着嘴说道:“我还是想着你中午什么都没吃,所以给你送点吃的,想不到你却如此,早知道我便不来了!”
说罢,放下碗便想走,赵良哪里肯放她走,一把将她揽住,略带歉意的说道:“不好意思啊小檀,只是今日烦心的事确实有些多,又因为你被人挟持,难免心神大乱,所以说话的语气不好,原谅我好不好?”
小檀又不是真的生气,轻轻一笑道:“我怎么会不知道郎君的心意,今日事态确实发展的有些出人意料,郎君身为朝堂命官,本就该震慑宵小,阻绝不法之事,妾身又不是不谙世事的妇人,凡是当以大局为重只是这羹,是妾身亲手熬的肉羹,郎君要早些吃了,才有气力,能够精力充沛的好生办案。”
赵良听罢,心里更感动了,柔声对着小檀说道:“好的,就放这里吧,你早些回去歇息,晚上放班的时候我再来陪你。”
“好的,那郎君先忙,妾身先走了。”小檀对着赵良一笑,盈盈一拜,然后转身自己回了后院。
待小檀走了片刻,便有小吏前来通传道:“大人,杨主簿回来了,在厅外等着,请问大人是否现在就见杨主簿?”
赵良点点头道:“请主簿来厅里叙话吧。”
“下官杨焕,见过县令大人。”
“主簿来了,请坐吧,本官尚有些事想请教一下主簿大人。”赵良闻言,笑着说道。
“县令大人请开口,下官定知无不言。”
两人分主次做好后,赵良开口问道:“方才主簿不在厅内办公么,本官刚刚寻人去找主簿,却被人告知主簿不在县府内。”
“哦,好教县令大人知道,杨某方才得知那人犯朱搵一干人等被人私放逃出县衙,便去寻了正在巡查的高县尉,想请县尉配合将人犯等捉拿,不曾想慢了一步,竟然人犯等都已经逃离了。”
“主簿大人一心为公,本官心生敬佩。”赵良看着杨主簿微微一笑。
“当不起大人的赞赏,下官不过是尽了一些本分罢了。”杨焕自谦的说道。
“罢了,此事暂不提了,唤主簿来,本县是想请主簿能去帮一帮李县丞,去查一查押送人犯的衙役花名册,时间紧迫,我怕李县丞一个人忙不过来。”赵良已经把想要问的问题都已经问完了,便索性寻了个由头,让杨焕去帮李孚查案。
待杨焕唯唯退下后,赵良看着杨焕的身影,摇头轻笑了一笑,随即陷入了沉思。
根据自己的询问,加上刚才翻查的事实,足以证明一点,这杨主簿出门的理由是撒谎,不说他找这位素昧谋面的高县尉是否属实,单就出门寻求帮手一点,这朱搵一干人等离府时间明显是在这杨焕之后的。
可是,这杨焕又为何要撒谎呢?这杨焕与朱文瀚先后离府又有什么关联?再加上一个高县尉。
照理说,堂堂县尉,县府的四把手,在二三把手都出来迎接县令之时,都没有露过面,居然还在街市上巡逻。光就这一点而言,便是极为不正常的。再有,为何一出事这位杨主簿就去找了这高县尉,这更不正常了。
赵良隐隐的仿佛从这几人中理出了一条线,但就是抓不到这关键点在哪里。
“这邹平周家,还有长山朱家……究竟有什么联系呢?”赵良的手指有节律的敲着桌子,自言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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