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四郎尚且年幼,有什么就说什么,没有憋着藏着,挺好的。”范仲淹微微一笑道。
“就是就是。”朱搵得意的看了一眼朱可,笑着说:“三哥可是自家人,哪里需要装着瞒着三哥什么,你们呐,这几日就是太小心了,想来那娃娃县令也不敢动我们,而且如今三哥来了,想必是能替我们家报仇的。”
接着,朱搵又转头来讨好的对范仲淹说道:“三哥,对付那年轻县令也就罢了,你可得当心点儿,把那县令的婆姨给小弟留下来,那女子,那身段,那小脸儿,啧啧,当真是让小弟日思夜想,睡不着觉啊!”
范仲淹一皱眉头,想要呵斥朱搵,却又想起自己如今正蛰伏在朱家,便不得不将怒气忍了下来,假意劝道:“四弟莫要自误,你日后还有大好的前程,哪里的女子寻不到,何必对那有夫之妇心心念念呢?况且那赵县令得罪了朱家,肯定是不会放过他一家人,到时候你想怎般就怎般,眼下还是暂且忍耐为好。”
那朱搵心有不甘,却看见朱可对他使的眼色,便忍气道:“罢了,此事全凭三哥做主就是了,只要把县令那厮给弄死,其他的都是小事。”
范仲淹见朱搵恨得咬牙切齿,不禁好奇问道:“四郎为何对这赵县令怨念如此之大?可是有什么仇怨,不妨说出来给三哥听听?三哥也好给你拿拿主意。”
“哼,三哥可是不知道,我和那县令小子,可以说是血海深仇,不共戴天,他可是下令杀死了我好几个同窗好友的!”
“哦,还有这等事?四郎不妨详细说来,为兄或可以此事做文章,将那赵县令绳之以法,到时候你们还不是想怎么蹂躏他就怎么蹂躏他。”范仲淹装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侧身坐着,静静等着朱搵说话。
朱搵见状,当下不再迟疑,便将那日他私闯县府,派自己的狐朋狗友去县府后院挟持县令夫人的夫人不成,反被县令含怒令人砍死几个士子的事情说了出来。
范仲淹听罢,双拳攥得死死地,在心里怒骂一句不当人子,面色上却是不动声色,任凭朱搵绘声绘色的讲。
一旁的朱可瞥了一眼范仲淹紧握的双拳,察觉出了些端倪,双手搭在范仲淹的拳上,笑道:“三郎为何如此愤怒,消消气。”
朱搵也是猛然惊觉,狐疑的看了一眼范仲淹,没有再说什么,气氛陡然变得凝重起来,范仲淹知道,若不说点儿什么,先前做的功夫都会变成无用功。于是爽朗一笑,松开了紧握的拳头,笑道:“某不过气恼这赵县令不分青红皂白,便肆意诛杀士子,实在是大逆不道之罪。我朝太祖有云:刑不上大夫。士子是不能随意用刑的,此事一旦传出去,天下士人都会为之唾弃。”
说罢,范仲淹眼前一亮,说道:“某想到一计,定能将这赵县令拉下马,明日便可差人上门去捉他!”
“哦?是何计策?兄长不妨给家里人读说说,大家一起合计合计。”朱搵一听,连忙催促道。
范仲淹心中暗喜,等得就是你等蠢材上钩。见朱搵这般说,范仲淹也便不再藏着掖着,大大方方的说了出来:“此子如此不顾及士子性命,虽是有事出之因,但仍不可赦免,毕竟此人违反了太祖皇帝刻在太庙里的祖训,想来直接上门将其拿下,也没人能说什么,到时候某便可将此人锁了,拿上东京三司会审。”
朱搵朱可顿时眼前一亮抚掌大笑道:“此计大善!”接着朱搵说:“此人若是真的能被证实荼毒士子,一定会被问责的!”
“是啊!”范仲淹故意长叹一声道:“若是真的能够证实,那便可以光明正大的将此人拿下,可惜事实证据不足啊!”
“我啊我啊,我便是证人,我亲眼看见他们杀人的!”朱搵急切的说道。还不待范仲淹反驳,朱可便嗤笑道:“别吧四弟,你还证人呢,我保证你走到公堂上,别说当证人了,就你逃狱的罪名,便够徒(流放)三千里了!”
“啊,这……那这可怎么办?”朱搵一拍大腿,懊恼的说道:“这可是搬到县令大好的机会啊,若是错过了这次,下次再抓住他的把柄就有些难了。”
三个人再次沉默,半晌,范仲淹见两人确实愚笨,索性启发着他们自己去找答案,至于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们当时朱文瀚也在场,毕竟朱文瀚放了朱搵,实在是因为要确保自身的安危,所以不得不慢慢引导他们。
“四郎,我且问你,当日除了你之外,我朱家之人,可还有旁人知晓此事?休要再提那一干士子,那一干士子皆为嫌犯,所呈递的证据是不作数的,所以必须有我朱家其他的旁观者作为证人。”范仲淹循循善诱道。
“哦!三哥你这样说,倒还真有一个人当时在场,可以作证!”朱搵恍然大悟,拍手笑道:“那日父亲也在场,只是作为旁观者,在最后在小弟要被关起来的时候方才让人解救了小弟,不过父亲倒是至始至终都没有露过面。”
“这边是了,有人证在,那某便不怕这周县令还能翻出什么浪来,明日某便去取了圣旨,带着父亲一道去县府,将那赵县令缉拿入京,等候三司会审。”范仲淹笑着举起酒杯,与这二人一同引尽。
放下酒杯,朱可犹豫了片刻,还是对范仲淹说道:“三郎,此事还是待父亲酒醒之后,你再与父亲好好合计合计,毕竟你才初来乍到,有什么事还是和父亲一同商议为好。”
范仲淹点了点头,笑道:“二哥放心,希文也不是不晓事理之人,肯定与父亲商议好之后,再作抉择。”
朱可闻言,点点头。三人再吃了片刻,也纷纷散了。韩琦派给范仲淹的老兵连忙扶住微醺的范仲淹,送到他的房间里。
待将范仲淹送至床上,老兵告罪就欲离开,却被范仲淹叫住。老兵抬头一看,范仲淹哪里还有什么醉态,只见范仲淹神采奕奕的对着老兵说道:“你且过来,让兄弟们守着门外,某有一封书信,要你亲自交给通判大人,不得有误。”
待老兵答应后,范仲淹便飞快的取出纸笔,将自己的计划写了上去,又叮嘱了一番老兵,让其小心机灵些,待老兵应承着离开了,方才解开衣服,躺在床上,沉沉的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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