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阳县临江,县内两库一坝。两年之后,秦朗回到这里,亲切而熟悉。
十一长假余温未褪,街边、广场依然挂着彩旗及各种宣传广告,行人如织。
秦朗到达县站已近傍晚,只能先在县城住一晚,乘坐明天上午的船。寻了家小旅馆安顿下来,趁着江边游人未散尽,也到了江边亲水平台坐坐。
夜色中,江边已有阵阵凉意。脚下江水拍岸,客船上红灯笼随着船儿在风中摇摆。江面的丝丝雾气如同飘浮的棉丝,若隐若现,宛如仙境。
“秦朗?”一个女子悦耳动听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秦朗扭转头微皱眉,没有认出身前三名女生。
“真是你啊!”其中白衣吊带女生一脸惊讶,跳到他面前,“怎么?不认识我了……”
“你是张瑶!”秦朗恍然想起,曾经在红阳二中毫不起眼的小不点,青涩质朴,此刻装扮现代成熟的样子着实令人震惊意外,一时无言表述,“你……现在的样子……变化太大了!变漂亮了!”
“去……”张瑶面带红晕,“哪有啊!”
“瑶瑶,这帅哥谁呀!”
张瑶调笑,“怎么?流口水了!告诉你,这位可是正了八经的兵哥哥!”
秦朗更是无语。
四人相谈片刻,简单介绍了各自现状。另外二女是张瑶大学同学,十一长假到相约到夷城旅游。听闻秦朗真是从部队探亲,二女眼睛发光,一致邀他参加聚会。
美女主动相邀,秦朗盛情难却。
四人一起步行四五分钟,来到江边夜市。角落拼桌的五名男生远远的招手,每人身旁各踩扁一落啤酒罐,桌上一片狼藉。见秦朗四人走近,迅速起身吩咐老板收拾桌子,上酒上烧烤。
秦朗几人坐下,各自介绍。五人都是张瑶大学同学,一中、三中毕业的,秦朗没一个认识。
很快,桌上收拾干净,上了啤洒,鸭头鸭脖和几样卤菜。开了酒,女生也不拒绝,男生荷尔蒙爆涨,气氛一下热烈起来。
秦朗只是小咂一口,似乎不适应酒精刺激和怪异的氛围。
“秦……秦朗,是吧!”一名男生昂头饮尽将啤酒罐在掌中捏扁,酒精作用下,说话有点结巴,“当兵的……看看……看看这些美女……她们都喝完了喝完,喝完了……干了……”
“是啊,秦朗!干了……”女生们都随声附和。
秦朗无奈,昂头大喝吞下。
“好!”众人鼓掌欢呼。接着“扑哧扑哧”开酒声响起,啤酒连续打开,人手一罐。来之前五名男生已经喝得够多,此刻都有几分醉意,个个撸起袖子开吃大笑,肆意谈笑。
酒精上头,一人提议K歌,众人纷纷挥手同意。
一群人摇摇荡荡,叽叽喳喳,就近找了家KTV。一进KTV阵阵轰鸣音乐钻入耳中,通通通的鼓点声似乎能与心脏共鸣,连秦朗都有点小小有新鲜与兴奋。包间很普通算不上豪华,因为廉价却非常热闹,三三两两的年轻人进进出出。音乐男音女音混杂,充满与弥漫着香烟、香水、酒与汗水气味。
包间不大,服务生送下果盘、点心,然后还是啤酒。喝酒、唱歌、摇摆,疯一般乱叫。
“秦朗,来啊……”张瑶扭着身躯,发丝垂面,露出洁白牙齿和细腻小腰。
“我去上个厕所!”秦朗连连摆手,或许是身份的缘故,始终不能放下矜持与众人疯狂,借故逃了出来在卫生间洗了把脸,望着自己镜中满是水珠的脸,一阵茫然。隔着卫生间的门,听到女厕内有女人吐得翻江倒海,仿佛撕裂喉咙的低吼,这声音听之心颤。
过了片刻,一名黑裙少女走出,十七八岁,面容白皙,邻家小妹的样子。她站到一旁拎开水笼头,俯身到面盆冲着脸,抬头时同样看到了镜中的自己,眼光茫然迷离。似乎发现秦朗在镜中观察自己,嘴角微翘,对秦朗一脸不肖。
秦朗看着她离去,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呆站片刻,正想着回去与张瑶告别先走,经过长廊时一个包房的门打开。
门开的那一刻,便看到刚才卫生间偶遇的少女也在其中。沙发上数名年青男女正传递着一个小罐,表情欲仙欲死。看少女沉醉不得自拔的表情,怕是已认不出秦朗。
秦朗仅仅一扫,房间的情况看到十之八九。因为震惊的缘故,稍稍一顿。门口一男子迅速站起来,目露凶光,高大的身影将秦朗的目光挡住,“干什么?”
“对不起,走错了!”秦朗退后半步,面无表情的盯着这男子。
“滚远点!”那男子用劲将门带上,足足瞪了他20秒,恶狠狠骂了句。门上“珍爱生命,远离毒品”的牌子,发出叭叭声响。
秦朗看了牌子一眼默默转身,理性压住冲动的魔鬼,独自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冷静。内心烦恼透顶,不知是惋惜是心痛,还是自责。那男子远远的观察了一会,见他还算安静本分这才离开,却进到了另外一个包间。
凌晨1点半,秦朗独自离开了KTV,没跟任何人打招呼。
街道冷冷清清的,凉风阵阵,卷起一只白色的朔料袋。桂花树间一颗路灯眨眼般的一闪一闪,映着斑驳的树诡异的很。欲回旅店,却感觉饿得很,才想起一晚上除了喝酒,粒米未进。进到巷口的便利店,刚选了一盒牛奶,便听到警笛声大作,探头一望远远的警·灯闪烁,数辆警辆急驰而去。
秦朗迟疑了一下,付钱出了店,快步向旅店走去。七转八弯的到了旅店附近,再穿过一条深巷三分钟就到。巷口停着一辆白色面包车,无意扫了一眼,车内坐着几个人,只见黑乎乎的影子看不清面孔。
巷内无灯,黑漆漆的,一块红色足浴的招牌,将那一片的墙与地染成血色,相当慑人。没走几步,转角处匆匆忙忙一个人影迎面而来,来不及避让撞到了一起。两人回头的那一刻,都彼此认出对方。
“……是你!”
“不好意思!”秦朗拎着牛奶和面包,认出这人是KTV里面看到的男子,习惯性的道了声歉。
“嗨,站立!”
秦朗扭身要走,听那人叫喝便停住了脚。
那人略高出半个头,身材魁梧,斜头皱眉翘着嘴,冷不防的一手掐住了秦朗的衣领,一手伸出食指几乎戳到秦朗的脸,口飞唾沫恶狠狠的骂着,“你有种!你他妈饿狗下茅房,找死!”
秦朗不动一脸平静,目光凛凛地盯着那人的脸,低声劝着,“放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小狗日的,装蒜!是你报的警吧……”那人话未说完,朝秦朗脸上就是一拳。
这男子似乎练过,拳头很猛,很快。秦朗目光凛洌,但在他眼中这拳头不仅慢得出奇,连同这人拳头上的毫毛,手臂分布的血管,甚至皮肤下肌肉结构,都看得一清二楚。
秦朗只一抬手便捏住那人的拳头,“报警?我才没那闲心。”说话间左手往外一拧,抬腿便是一踢,下手都是关节或身体软痛之处。
那男子拳头被捏,仿佛被老虎钳夹住动弹不得,胳膊再被一拧整身体都控制不住后仰。抓秦朗衣领的手被迫一松,紧接着小腿挨一脚,一下半跪在地。右臂与身体被扭成极为夸张的姿势,浑身使不上劲儿不说,胳膊疼痛难忍,又怕惊动警察不敢叫出声,额头瞬间沁出了汗珠。
秦朗右手依然拎着袋子,一副风清云淡的样子,“你自找的,怪不得别人!”
那男子干着见不光的勾光,出生入死,平日里没这股狠劲和拳脚,混不到今日。一招之间被秒杀,自然明白遇到了高手,又惧身后警察,话锋马上一转,“兵哥哥,是吧……兄弟有眼无珠!”
秦朗没有否认。头型、仪态还有身手,被人认出不难。
“听口音是本在人,红阳县屁大点地方,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兵哥哥,放兄弟一马,大恩大德兄弟一辈子不忘。”
“你是在威胁我……”秦朗顿怒,稍一用力。那男子终忍耐不住,痛得大叫起来,眼泪溢出。
这一声尖叫将巷口面包车上的人惊动,听到滑门的声音。男子再也故不得其它,尖叫一声,“海子,抄家伙!”
顿时,面包车大灯一亮,跳下五六条人影手提钢管和开刃的工兵锹直朝巷里奔来。这些人常做这些勾当,看清巷中状况,不由分说的朝秦朗劈过来。
部队擒拿格斗训练都带护具,即便出于实战对抗当中下手都留分寸。此刻这番阵势,着实让他一惊。稍一避让,便松开了男子的手,退至三步之外。
“彪哥,你没事吧?”
男子挣扎起来,咬牙切齿,“一起费了这狗日的!”说话间,七人一起扑了过来。
秦朗深吸一口气,但瞧这些人凶悍神色,怕是平时没少作恶习。脑海中突然映出黑裙少女的样子,顿时眼冒怒火,大步迎上前。这些人无论面相多恶,无论气势多猛,在他眼中皆同迟暮老人做着慢动作的游戏。一格一扫,右掌如支利箭直逼一人喉咙。
“穿喉弹踢!”第一套军体拳第二招,上掌穿喉,下踢蛋蛋。绝命杀招,中招不死也是重伤!
这群人似案上俎肉,杀招已出掌刀已触到皮毛。但秦朗却突生一慈念,电光火石之间,如同闪电的手刃硬生生刹住。都是父母所生,虽一时犯了错,但罪不致死。
仅一念之下,左肩巨痛生生挨下一锹。秦朗退出半步,低头一瞧鲜血已涌出。
一痛之下,秦朗顿怒不再心慈手软,出拳出电。持锹那人未回神脸上挨一重拳,身体一倒横摔落地,眼冒金星,来不及呼叫便晕死过去。
秦朗拳出,势如破竹,一呼一吸之间,化成一条幻影从人群中穿过。巷中之人如同棉絮一般,迎风而倒,有的口吐白沫,有的满面鲜血,有的逶迤着身躯,哀号声声。
刚才还凶神恶煞、趾高气扬的样子,表情包片刻逆转,个个面露痛苦惊恐、半生半死之状,失去战斗力。
此时,警笛声由远而近,警车在巷口停下,不知是追捕男子,还是巷中打斗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秦朗退身拾起牛奶和面包,将身体溶于墙根黑暗之中悄然离去。身后,警察冲入将巷中之人一一辩认,发现今晚抓捕行动落网的二号嫌犯“傻彪”也在其中,人人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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