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定这个莫名其妙的举动连白木都感到非常震惊。
他刚才完全可以杀死白木的元神,但是他竟然选择把白木放出来了,然后又一声不吭地恢复成了胚胎的形状。
白木出来以后,像一条受到惊吓的狗一样窜到了丹田边上。当他发现自己现在已经脱离了危险的之后,惊喜地笑道:“哈,哈哈,我没死!哈哈哈!”
“张定,你在干什么,怎么还把他放出来了!”张青用掺杂着惊愕和愠怒的语气吼道,“现在不杀了他,他迟早会把我们都害死的!”
然而张定还是不肯搭理张青,那态度简直就像一个冷漠的陌生人。
白木从张青和张定之间的这种关系看出了一点猫腻,在旁边插话道:“看见没有,他根本就不听你的话。”
张青十分恼火,真想一巴掌把白木拍死。
然而现在除了张定,谁都奈何不了白木。
张青陷入了沉思:这个张定到底怎么回事?明明是他把张定培育出来的,张定对他的态度却无比的冷漠。
难道张青平时忽略了与张定的交流,导致二人之间没有什么感情?
张青又觉得不对。这段时间他一直在进行安神阶段的修炼,每天做的事情就是安抚张定那颗躁动的心。他像个保姆一样照顾张定,然而张定始终不买他的账,这让他感到十分困惑和苦恼。
特别是当他听到别的修炼者陆续表示已经和体内的另一个自己实现了初步的交流和互动的时候,他更加觉得诡异。
“为什么其他人都成功了,我却不能?”
这也就算了,刚才张定快被白木勒死的时候,他听从了张青的建议;可是转眼间他又把白木放了出来,他究竟在想什么?
魔族元神经过刚才的一番折腾,现在变得有点虚弱。他试探着靠近张定的胚胎,发现张定并没有攻击他的意思。于是他的胆子稍微大了起来,重新依附在了张定的周围。
“还是这里舒服啊!”他用一种很欠揍的无赖语气说道。
他绕着张定的胚胎转动起来,对张青道:“看来我才是张定的天命,而你,是他的敌人。”
张青没有搭理白木,他突然感到失落和沮丧,黯然地爬起来,坐在了冰面上。
他垂首盯着脚上**的鞋子,绝望的情绪涌上心头。
白木宽慰他:“你放心,我现在已经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寄居之地,在我完成修炼之前,我是不会伤害你的,也不会伤害张定。还别说,我开始有点喜欢这个张定了。”说着他还问了张定一句,“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张青毫不客气地道:“只要我的意志还清醒,你就休想得逞,早晚我会杀了你!”
“啧啧啧,你看你,别动不动就想要置我于死地好吗?”白木故作可怜地道,“我现在这么弱小,难道你忍心杀我吗?”
“白木,你不过是个魔族的败类,一个人人都瞧不起的臭虫!”
白木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张青冷笑道:“我已经看到了你的全部记忆!你杀死了姚前辈,这个仇我一定会替姚前辈报的!”
白木听了,顿时恼羞成怒:“你竟敢偷偷地读取我的记忆!我,我——”
他又想通过折磨张定来折磨张青,但一想到刚才自己的处境,他又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
“卑鄙无耻!”他骂道,然后气急败坏地寻找能够辱骂张青的恶毒词语,不过他还是放弃了,转而道:“好,既然你偷看我的记忆,那我也看你的!”
张青皱起了眉头,隐隐觉得有点不太妙。
白木没有了动静,估计在偷偷读取张青的记忆。
过了好一会儿,白木自言自语道:“奇怪,你二十岁之前的记忆去哪儿了?你究竟是什么人?!”
张青不知道白木这话是什么意思,就没有回答。
白木的语气显得有点惊讶:“你不是这身体原来的主人!你是突然附身在这副身体上的,你究竟是谁!”
张青讶异地站了起来。
北冥白狐见他动了,又是一阵发疯。
可怜它那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力气,现在又被这徒劳的暴怒行为耗尽了。
张青现在没有心思去管北冥白狐。
白木读取到了他穿越到这副身体之后的记忆,却读不到这身体原来主人的记忆。
可是张青却传承了原来那个张青的记忆。
也就是说,穿越给他的记忆带来了断层,这对他没有什么影响,而白木却无法获知。
白木现在感到困惑不解的是张青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副身体上。
如果张青把穿越的事情告诉白木的话,白木估计不会相信。
白木怎么能理解穿越这种如此现代的概念?
张青念头一转,觉得可以趁机把自己包装得厉害一点,说不定能够镇住白木。
于是他故意冷漠地道:“哼,没想到竟然让你知道了我的秘密!”
白木十分警惕地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你会知道的!”
白木能够察觉到张青在故弄玄虚,但是张青突然附身在这副身体上的事实又摆在眼前,更奇怪的是他明明不是这身体的主人,却又能在丹田内培养出另一个自己来,这种事情在玄灵大陆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
张青究竟是何方神圣,这成了让白木感到困惑和戒备的一个问题。
他甚至隐隐觉得张青很有可能是远古时期的某个大神,估计只有修炼了几千年的大神才有可能借助别人的身体重生。
虽然张青现在的修为非常普通,但他已经表现出了一些大神身上应有的特质:悟性高,沉着冷静,处变不惊,还有那不可思议的种菜技术。
滴灌技术、大棚种植,以及在他脑海中构思的各种新奇的种菜技术,这些东西又是从哪儿来的?
一想到这些,白木对张青就不得不有所顾忌起来,甚至在心里窃喜:“难道我寄居在了一个远古大神的体内?如此看来,我将来登顶铸魔坛就有希望了!”
计算已定,白木决定和张青来一场谈判,继续之前的君子协定。
他并没有放低自己的姿态,而是用商量的语气道:“既然我们两个都不是这身体的主人,那我们就继续合作,你看怎么样?”
张青从白木的话里听出了白木态度的转变,觉得有戏,便纠正道:“错,我就是这身体的主人!”
白木愣住了,想要争辩,却又找不到反驳的证据,只好妥协道:“好好,就算你是吧——我们以后互不伤害,互相帮助,你看怎么样?”
张青并没有给他台阶下,而是道:“互相帮助?我修炼,你坐享其成,然后等到将来有一天足够强大的时候把我杀了,重回魔族,走上人生巅峰?”
白木嚷道:“你可别忘了,今天晚上种仙草的时候要不是我出手相助,你和你的朋友们都会死!”接着他又翻起了旧账,“还有,之前的炼形,如果没有我帮你,你可能修一辈子都修不成,因为张定根本就不会配合你!”
张青刚才还处于优势,现在又被白木的这番话拉回到了均势。
他嘴硬道:“谁说我没有你就修炼不成了?之前我洗心的时候,就是靠自己完成的!”
白木冷笑道:“哼,看来你还真的是没有自知之明。难道你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之内完成洗心吗?”
张青听完一惊,皱眉思考起来,道:“如果有,也是因为有姚前辈的土系心法相助,与你有什么关系?”
白木呵呵笑了,“土系心法只是一套功法而已,它会帮你修炼?说出去会叫人笑掉大牙的。你也不用脑子好好想想,如果土系心法能帮你,你还会一直停留在安神阶段?当时要不是我暗中相助的话,你起码要三五天才能完成洗心!”
张青震惊地瞪圆了眼睛。现在,他在这场谈判中反倒处于劣势了。
刚才未免有点得意忘形了,以至于到手的一副好牌现在被他打得稀烂。
不过白木也并没有以此要挟,而是道:“我刚才说了,我们两个现在只有合作才能活下去,否则谁都别想变强。”
张定不配合张青,又不肯杀死白木,张青奈何不了白木,而且白木的存在又能在很大程度上帮助他继续修炼,从这种种情况来看,他现在只能与白木合作了。
张青考虑了一会儿,道:“你想怎么合作?”
白木道:“我帮助你实现快速修炼,你要帮我重回魔族,怎么样?”
“帮你重回魔族,你想让我做华国的叛徒?”
“别说的这么难听嘛!照你这么说,我帮你修炼,我也成了魔族的叛徒了!”
张青接着白木的话头道:“你既然都是魔族的叛徒了,那你还回去干什么?”
白木很无语地叹了一口气。
“少跟我耍嘴皮子!”白木道,“你要么和我合作,要么就成为一个废物,你自己看着办!”
张青想了想,觉得他现在没得选。
“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中途变卦?”
白木道:“我要变卦早的话就把你杀了。你别忘了,我还有一半元神留在姚文月的体内。如果你死了,我还能活下去,但你就不一样了。”
张青开始动摇了。
末了,他一咬牙,答应了:“那就这样说定了。不过我提醒你,别想跟我耍什么花招,大不了到时候咱们同归于尽,你永远别想回到魔族,登上铸魔坛!而且你永远都是魔族的叛徒,那个成不了气候、被人瞧不起的小角色!”
张青的话触到了白木的痛处,他回想起曾经的那些耻辱,顿时非常愤怒,于是道:“一言为定!谁要是变卦,大家都别活!”
虽然对未来还存在诸多的不确定,张青现在还是稍稍放了心。
他与白木互相都不信任,但是现在又不得不暂时信任对方,因为他们都必须依赖对方才能继续走下去。
君子协定订下以后,张青让注意力回到了现实。
他看着眼前的北冥白狐,道:“该回去了吧。”
白木却反对道:“回去做什么!”
张青反问:“留下来做什么?”
“把这只北冥白狐杀了,把那颗珠子取出来!”
“你疯了吧?人家没惹你,你杀它做什么?就为了一颗破珠子?”
“你不知道这珠子有多重要!如果你现在不把他取出来,魔族的人早晚会把它偷走的!”
“你不就是魔族的人吗?”
白木怔住了,竟然无言以对。
过了一会儿,他纠正道:“我指的是其他的魔族人,你要知道,我和其他人不一样。”
张青满不在乎地笑道:“别开玩笑了,华国还有其他魔族,只有傻子才会——”他说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像是吃饭被噎住了一样,瞪大了眼睛。
他突然想起了宋敬高的小女儿,还有鲁美利说的皇城里的那些开始变异为魔族的王公贵族。
“你是说,那些开始变异的魔族,都是来找这只北冥白狐的?”
白木毫不惊讶地道:“你以为呢?华国有这么多顶尖修炼者,你以为凭几个魔族人潜入进来就能把所有人变成魔族?这不是他们的目的,北冥白狐才是!”
张青把所有事情都在脑海里面捋了一遍,突然觉得事情有点不太妙。
“那现在该怎么办?”
“当然是把这白狐体内的珠子取出来啊,难道你还想等着魔族的人来取?”
“不对,我们应该马上把这件事情报告给书院,他们会有办法的!”
“你傻啊,你要是对书院那些人说了,他们会马上把你抓起来!这北冥白狐本来就是他们秘密关押在这里的,你说出来不就等于承认自己偷偷来过这里了吗?你觉得他们会放过你?”
张青顿时感到很矛盾。
“所以你没得选,只能把这白狐杀了。”
张青听了以后,突然感到很困惑,就问白木:“你究竟是站在那一边?”
白木冷冷地道:“两边都不是,我现在只站在我这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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