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三年前那张

全筱宸点了一下头，两个人一前一后下了车。

工厂里一个中年人迅速迎了上来，在全筱宸两米开外的距离站定，双手在身前叠在一起，对着全筱宸鞠了一躬，“全总。”

中年人打过招呼后偷偷打量了一下简单，也只敢匆匆瞥一眼，心里狠狠惊艳了一把便不敢再看了，站在原地等着全筱宸指示。

简单能从中年人身上感受到明显的拘谨，他走上前正准备跟他握手做自我介绍，全筱宸已经迈开步子走了两步，刚好隔在两人中间的位置，回头冲简单说，“进去吧。”

中年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始终保持着半侧身的状态走在两个人前面，一路指引把他们带进工厂。

工厂一千平左右的样子，并不大，但是设施齐全，工作人员都穿着防尘服，戴着帽子和口罩在忙碌着。全筱宸和简单走的是视察通道，可以透过落地玻璃看到里面的流水线，又跟里面完全隔开，不会影响生产。

简单跟着全筱宸在视察通道走了一圈，最后走到陈列区，陈列架上整齐的摆放着工厂生产过的所有产品，从一代到六代，有成品，还有空的瓶子。

全筱宸拿起一个空瓶，打开盖子，瓶口朝着简单的方向示意他往里看。

简单接过瓶子，冲着瓶口看进去，在瓶子里的底部有凸起的“洛神”字样，但是瓶子外面一个字都没有，瓶子精致得就像一件工艺品，好看得让简单觉得只是装洗发水和沐浴露有点暴殄天物。

“竟然是咱们洛神的产品。”简单把玩着瓶子舍不得放手，“但是市面上没有见过啊。”

中年人瞟了一眼简单的工作牌，微笑着说，“简先生，咱们的产品都是内供的。”

“内供？只供给洛神的高管吗？”简单深刻感受到什么叫有钱任性了，难怪工厂这么小。

“不是，”中年人摇摇头，“供给企业家们，不仅是洛神的高管。”

“还不知道您怎么称呼。”简单终于依依不舍的放下瓶子问。

“我叫钱乾，您叫我钱工就好。”

“钱工您好，我是简单（dan），是全总的助理。”简单故意把名字说成了简单（dan），说完偷瞄了全筱宸一眼。

竞聘的时候简单称呼自己为简单，从全筱宸脸上看到了不悦，但是这一次，他竟然在全筱宸的面无表情中看到了一丝丝笑意是怎么回事。自从全筱宸叫自己简单（shan）以后，他就不想再让别人这么叫了。

“简先生真是年少有为，您是全总带来的第一个......”

“走吧。”全筱宸打断了钱乾，那表情明显是在嫌弃他多嘴。钱乾赶紧闭了嘴，脸上的笑容也僵了僵。

虽然钱乾的话没说完，但是跟说完也没区别了，简单此刻心里五彩斑斓，就像盛开了一片花海。

全筱宸刚走了两步，犹豫了一下定住脚步，对钱乾说，“给他拿一份。”

“啊？”钱乾大惊失色，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这不合规矩......”

“拿一份。”全筱宸有些不耐的重复了一遍。

“那......拿您的编号可以吗？”钱乾冷汗都要掉下来了。

“好。”

“全总，我不要也没关系的。”简单一听还有编号的，那肯定不是什么人都能拥有的了，但是钱乾不敢怠慢，小跑着去了库房，拎着袋子又小跑着回来，交到简单手上，暗暗舒了一口气。

简单在车里把袋子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才拿出里面的盒子，一边欣赏着盒子一边说，“全总，这么好的产品为什么不在市场销售呢，太好看了，放在市场上一定会很受欢迎的。”

“猜猜成本。”全筱宸见简单爱不释手的样子，眼角有了一丝暖意。

“这个我不太懂，您就别为难我了。”简单央求道。

“那猜猜定价。”

“刚才钱工说到了编号，说明这个产品跟客户是一一对应的，一定很贵了。”简单终于欣赏完了盒子，把里面的瓶子拿出来仔细观察着，想找到钱乾刚才说到的编号。

“有多贵？”全筱宸继续问。

“应该贵到我不敢想象了吧。”简单终于在瓶子底部找到了编号，是凹进去的几个小数字，不仔细看很难发现，“哇，您的编号是0013啊，那前面的12位是谁啊？”

“以后你就知道了。”

简单知道，不该问的不能问。见全筱宸不说，他便不再追问，抱着袋子笑嘻嘻的问，“全总，您带我来，不只是为了给我一套吧。”

全筱宸无语凝噎，他总不能说“是”吧，他只好编了一个理由，“14到30号是预留号，31号到218号是现有客户，这些客户你来维护。”

“需要我怎么维护啊？”简单追问道。

全筱宸再一次无语凝噎。这些客户都是固定客户，只需要定期送货就可以了，而且工厂有专门团队做定期配送、客户满意度调查等等。

全筱宸顿了顿说，“定期视察工厂工作。”

简单见全筱宸不是很想说的样子，终于有了一把眼力见儿，不再追问了。反正需要他做什么，全筱宸总会告诉他的。

“那既然是高端定制，肯定是不能做成香氛了，不然那些客户就没有专属感了。”简单有些怅然的说。

全筱宸点点头。

“全总，总有一天，我也会有属于自己的编号的。”简单发现包装袋上装饰用的丝带上也印着不容易发现的编号。

全筱宸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简单的编号是14。”说完便挂了电话。

“全全全全全总......”简单惊讶到语无伦次起来，“我我我，我是想，我是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成为......”

“不冲突。”

“可可可......可是......”

“要不要？”全筱宸目光凌厉的看着他。

简单硬生生把后半句还没组织好的语言吞了下去，用力点了点头。有些东西就像有些人一样，让人无法抗拒，没法拒绝。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车子回到了洛神大厦。

夕阳西下，把整个洛神大厦笼罩在一片金黄的光晕里，两个人在西斜的阳光下一前一后走在洛神大厦的通道里，身后拉出两道长长的影子，简单忍不住给两个影子拍了一张照片。

“照片我看看。”全筱宸忽然定住脚。

简单把手机举到全筱宸眼前。

“不是这张，三年前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