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过不一样的人生

林墉回到教室的时候，意外发现刘川几个居然又回到了教室里，一个个心神不宁等着他。见他回来，顿时七嘴八舌发问。

林墉有些感动。这帮人成绩确实差了点，但义气还是有的。毕业之后的几次同学聚会或者其他活动，这几个人相对都比较积极。他离婚之后，刘川还带人过来看过他，还说给他介绍女朋友。

这就是值得交往的朋友了。万一这辈子他要注孤生，弄个不同肤色的备选也是好的。

“一起吃个饭去吧。边吃边说。还有那个谁，夏春燕同学，一起去吃饭好么？”林墉招呼着众人。

此时班里还有另一个小个子的女生没有走，林墉也招呼上了。这个女生是个插班复读生，长相普通，行为低调，后来她考的学校是……林墉忘掉了。记忆里这个人高考后再没有和他们联系过。林墉只是记得这个人性格比较憨直。

女生把手举起来，“我叫夏聪燕。”

林墉赶紧赔笑：“一起吃饭，来么？”

这位全程看到林墉抽烟被抓。林墉无论如何要将她灭口或者封口，要不然事情传出去就太被动了。

“不太好吧？”夏聪燕犹豫着。林墉身后那些都是不太安分的后进生呢。

“同班同学，一起吃饭，聊聊天，多了解一下。要不然我们连你的名字都叫错呢。”林墉劝着。

“好，好吧。”夏聪燕担心自己再不同意，那帮后进生就会以为她看不起他们了。

这时候他们所在的桂城三中还没有全封闭管理。学生放学后可以吃食堂，也可以回家吃。学校附近也有很多专做学生生意的小餐馆。快餐小炒几块钱一个，物美价廉。前世林墉但凡有点钱都会在这些小馆子里吃，虽说不太干净，但那时候他喜欢那些偏重的油盐辣。

一行走到了刘川几人常去的餐馆，餐馆已经过了最热闹的时候，开始冷清下来。几人便在角落拼了两个小桌子，点了小炒，分了汽水。

林墉一路过来行为稳重，一路上又兼顾着几人讲了几个小段子，现在已经俨然他们中间的头了。

“大美被我气哭了。”林墉喝一口汽水，一张嘴就是惊人之语。

“哇哇挖藕！”几个后进生遇到豹子一般高声叫起来。连夏聪燕也张大了小嘴。

林墉压压手，脸上并没有得意，反而有些懊恼：“我觉得挺不好意思的。我也没有想到她真会哭。”

“你说了什么把她气哭的？”夏聪燕正义感满满地问。

林墉摊手：“我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就说自己没有抽烟——嗯，抽两口不算抽。他们几个都还没有点，自然不算抽吧？然后，她就哭了……”

夏聪燕脸上保持着不信。刘川几人兴致高昂地想，原来姚大美这么怂，正要统一认知，商议以后怎么和姚大美对抗。

林墉知道他们要说什么一般，挥手将他们的话压在肚子里：“其实姚老师挺可怜的。”

夏聪燕果然被这话吸引，认同道：“你也这么觉得？”

刘川有些不服道：“怎么会？她那么凶。”

结果他就被夏聪燕瞪了一眼。

林墉满意看看她，觉得这小女生很有前途。他拉她过来果然明智。

他便顺着这个问题道：“她凶其实是软弱的表现。这就跟保护色一样。要不然你们得翻天。你们知道她为什么要做我们毕业班的班主任么？她可是我们高三唯一的女班主任。而且作为一个女老师，还能教数学，你们知道为什么吗？还有，她今年二十八，快二十九了，没有结婚，甚至听说还没有谈过恋爱，你们知道为什么吗？她只是瘦，其实不算丑是不是？”

姚大美成为大家的班主任不算久，平时她也喜欢板着脸不怎么和众人闲聊，所以这些问题大家都是不了解的。

林墉把这些问题问出来，开始让他们思考，他们甚至开始脑补这些问题和姚大美可怜之间的关系。

“我有个表哥之前想和她相亲，所以找人打听了一下。”这是林墉编的信息来源。事实上，有关姚大美的过往，他们在高考之后才慢慢在交往中知道一点。现在，林墉只能找个借口说出来了。

“你们知道她是华师大毕业的吧？她是我们隔壁东湖市农村出身的。她家里面，特别的困难……据说她通知书下来之后，一度考虑放弃去读，就因为没有学费……后面到了大学，大家都会谈个恋爱什么的吧？她没有，她从大一开始做家教。一直到大学毕业。据说她后面几年的学费生活费全都是自己赚来的。”

“她在做家教的时候发现，教数学的家教比较好找工作，所以她努力学习数学……到我们学校应聘的时候，因为她数学成绩好，所以学校招了她……”

“她还有个两个弟弟……因为毕业班的奖金比普通班要高很多，所以……我听说班主任的奖金是根据本科升学率算的。一个多少钱这样。偏偏我们是全校最差的班……”

教师食堂里，姚大美要了一份加量的红烧羊肉饭，正吃得香甜的时候，却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她不知道此时林墉正给她安上了“贫穷，坚韧，扶弟魔”的人设。这些人设让她从此以后再也不敢要大份的红烧羊肉了。

她的情况当然没有那么惨，但她确实不太喜欢跟人说这些，林墉觉得这些人也不会找她核对，所以尽量往惨了说，以充分说明她“可怜”。

林墉最后把话题拉回来道：“姚老师最后也没有怪我，也没说要抓你们。她就是觉得我们在教室里抽烟太嚣张了，她说万一落到了级主任手里，那都可能直接放入档案。会影响我们一辈子的。在这个时候犯错，真的不值得。”

“所以，她真是一个好老师来的，我今天这样真觉得挺对不住她的。”

夏聪燕猛然点头，很是同意林墉这“不是人”的说法。

刘川几人听到最后是因为姚大美的宽宏大量才躲过一劫的，想到她那般不容易还这么关心他们这几个人，脸上的笑容都收起来了，内心里各有感触。

林墉继续道：“我挺愧疚的。上午的时候，我想努力学习，高考争取考个本科，所以跟陈卓琪分了手。跟她聊过之后，我想帮帮她，也帮帮我们自己。甚至是帮帮你们。我有一个想法，需要你们配合。我希望通过这个事情，能改变一下班里的情况，让姚老师少抄一点心，让大家更努力冲刺高考，让更多人通过本科，包括你们几个。你们能不能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