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两家结盟

宇文恪心里一阵狐疑，便派人前去查看。黑虎军都是流民出身，简单装扮了一下，便很快融入了其中。

派去的人带回了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消息，宇文恪只在书中看到过的残酷事实，这股流民在易子而食。

“大头领，这种事在现如今的流民中是常有的事，您也不必过于介怀。”王功说道。

宇文恪久久的凝视着王功，心中暗想：我一心想效忠的朝廷，已经把百姓逼到了这种地步，还有不亡的道理吗？从今往后，啸天寨要竭尽所能接收流民，至少能够给他们提供一份温饱和安宁。

王功被宇文恪看的心里有些发怵，正准备说点什么，宇文恪却开口说道：“王功、王业，有劳两位兄弟搭建粥棚，并向他们声明：愿意加入啸天寨的明天随我们启程，想要离开的发放五日的口粮，绝不强求。”

第二日，全体流民跟随黑虎军进入了啸天寨。

啸天寨。

“大头领，我们的人数增加到了十万人。我想是不是适当的扩充一下黑虎军的编制，由现有的三千一百人扩充至五千人，其中骑兵营由一千增至两千，火器营由两千一百人增至三千人。”

“就按你的意思办吧，世道越来越不太平，扩充军力是必然的选择。对了铁矿开采的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宇文恪关切地问道。

“这可是一座富矿，矿石含铁量较高，我已经安排下去了，下个月初就可以正式开采了。

我自己也懂一些炼铁的方法，寨中有些人以前是做铁匠的，有了这座铁矿，加上上次西班牙送的十个懂得制造火器技术的匠人以及设备，以后火器的改良、修复，以及箭弩的制造就可以自己完成了，哈哈！”王建一脸兴奋的说道。

“太好了！”

想到寨中的各项事务都在有序进行，十万流民的生活得到了保障，宇文恪不由生出一种自豪感。

“大叔，我们去寨子里走走吧！”

寨子里的原住民，家家户户的屋檐下都挂满了金黄的玉米穗子，房门两边挂满了红红的辣椒串，窗户下堆满了码放的整整齐齐的劈柴，一派丰收殷实的景象。

新近加入寨子的流民也都分到了房屋、口粮，面貌焕然一新，一个个笑得合不拢嘴。

田埂上田地边，衰草离披，小孩子们来回穿梭打闹。

地里，一些人家的玉米秸杆还散铺在地上没捆。有几个人正在装牛车，一个在下面拿垛叉往上挑捆好的玉米秸杆，另一个在车上一边接着，一边垛好。

拉玉米秸杆的车，总是两边会超出车子的宽度，塞满整个田间的小路。

果园里，一眼望去，五颜六色，苹果、梨子、柿子、葡萄……真多，苹果像是被画上了细细的条纹，颜色鲜红，想着就肯定会很好吃。

还有那诱人的梨子，挂在枝头，妇人们正在采摘。紫色的葡萄一串接着一串，一些小孩子们看着，拉着妇人吵着要吃。

泛红的柿子露出可爱的笑脸，树顶上红透了的那几个，已经被鸟儿吃去了一半。

一切显得是多么的美好，就这样平平淡淡过一生，不也是挺好吗！

王建对目前的生活是非常满意的，宇文恪却在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教育。

寨中多数人不识字、不懂法度，军中的将领也少有懂得兵法的。

随着寨中人数的不断增加，管理难度将会越来越大，因此在寨中推行教育就显得颇为重要。

“王叔，我有个想法。想在寨中兴办书院，书院教授三个方面的知识：一是儒家经典；二是兵法；三是律法。”

“大头领，我是一个粗人，这些事情我都帮不上忙，但是我觉得这肯定是好事，你就按自己的想法去办吧。”

清早，宇文恪正在议事堂与众人商议办学之事。

“大头领，百家山镇李家大小姐李子染派人前来通报，三日后将会到达我寨，与您商议双方结盟之事。”

一听说李子染要来，宇文恪心里就乐开了花，但是又伴随着一些紧张。后面大家讨论的内容，他一句也没听进去。

“宇文恪，宇文恪！”看到宇文恪一会眉头紧皱，一会又呵呵傻笑，众人一时愣在了那里。

宇文表便凑过来喊了两声，见宇文恪没反应，便又坏笑着继续说道：“啥情况？想哪家姑娘了？”

“乱说啥！”宇文恪瞪了宇文表一眼。随后又不好意思看了看大家，说道：“大家继续讨论，我去一下茅房。”说完便匆匆离开。

听着身后的哄笑声，宇文恪羞的满面通红，逃也似的离开了议事堂。

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宇文恪坐在枣树下，确切的说是两颗枣树，一棵是马莲枣枣树，一棵是鸡蛋枣枣树。马莲枣枣身修长，非常甜；鸡蛋枣形似鸡蛋，肉厚、多汁。

宇文恪不由想到：这不就像自己和李子染吗，本来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人，竟也如此机缘巧合的相遇了。

三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只是宇文恪觉得实在是太过漫长了，紧张、兴奋交替出现在宇文恪的心中。心中的那个姑娘她就要来了，来到自己的身边。

宇文恪带着王建、宇文表亲自在马背山下等候。

近了，更近了，远远的一行人缓缓走来。

“公子，想必你身边这位便是王头领了吧？小女子有礼了。”李子染说着施了一礼。

“李小姐远道而来，一路舟车劳顿，我们这就去寨中休息吧。请！”看到一身白衣，骑着白马的李子染，王建心中一惊：这可不是普通的女子，她言语间虽然温文尔雅，但是却有一种让人无法拒绝她任何请求的气势。

王建暗暗告诫自己，一定要提醒宇文恪小心李子染，两家结盟，切不可做出太多让步。

“公子、王头领，请！”

一行人来到山寨，酒宴已经准备好了，只等李子染一行入席。

李子染表示了谢意后，说道：“公子、王头领，恕小女子冒昧，不知可否容我先办完几件小事，然后再入席？”

“李小姐，请便。”

众人心骂道：你李子染竟然这么大的架子，我们都等了这么久了，竟然还要等你，真是有些蹬鼻子上脸！然而当众人看向李子染的时候，却没有任何人打算拒绝她的请求了。这样一位天仙一样的女子，谁又会忍心拒绝她呢。

李子染来到宇文恪母亲以及宇文表父母的面前，以晚辈的身份行了大礼。百家山镇李家大小姐那是何等人物，三人自然是受宠若惊，慌忙起身想要还礼，却被李子染笑着阻止了。

“叔叔、婶婶，你们都是百家山镇人，都是长辈，我行礼是应该的。”说着便扶三位长辈坐下。

“我来之前去家里看过，房子虽然因为色目人而遭受了一些损毁，但是并无大碍，我已经安排人手做了修葺，叔叔、婶婶如果什么时候得空了，就让宇文公子只会一声，我好派人前来迎接。

另外每逢到了节气，我都会派人去为宇文家的祖坟添一些新土、烧一些纸钱，以告慰先人的亡魂。”

听完这一番话，三人自然是感动的热泪盈眶，李子染又是一番抚慰。

“啸天寨的众位乡亲，为了感谢之前诸位对百家山镇的帮助，此次我带来了五千石上好的小麦，一千强弩，虽然数量有限，但是也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还望大家不要推辞。”

说完，李子染端起面前的酒杯，向众人深深施了一礼，然后一饮而尽。

众人被李子染的这一系列动作深深折服，酒宴在非常愉快的氛围中结束了，结盟之事，也无一人反对。

秋夜，月色不再朦胧，月亮皎洁明亮，清辉溢耀。后山的小路上，野花杂草散发出阵阵清香；林中鸟声虫鸣，清脆动听。

伴随秋而来的天籁之音美妙极了，疏落的蛙声，稀弱的蝉鸣声，传递着夏天的离去。时不时从寨中传来的几声狗叫，将行走在小路上的两个人拉回了现实。

“大小姐，你以后就叫我宇文恪吧。”

“好，你年长，我以后就叫你恪哥哥吧。另外你以后也不要叫我大小姐了，就叫我子染吧。”

“真的可以吗？子…子染。”宇文恪觉得自己的脖子都红了。

“嗳，恪哥哥。”李子染甜甜的叫了一声，笑意盈盈地看着宇文恪。

看着这双大眼睛，宇文恪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话了。但是他能想象到自己的窘态，心里很想答应一声，却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