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
想想这个数字,她的心就禁不住一阵阵发寒,如果这一番刑责下来,她的嘴巴还要不要了?
可是,这小贱人势在必行的模样,还有谁能阻止她?
想到最后,白茹面色越来越绝望,只能寄托于王爷就能救她,张了张嘴,未语先泪流,“王爷……”
饱含委屈和伤心的一声呼唤,让定北王楚文晟就立刻心疼的恨不得代她承受一切痛苦。
低声安抚了她几句之后,楚文晟就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强撑着受伤的身子走到楚雨笑跟前,极近极近的位置,极冷极冷的看了她一眼之后,竟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扑通”一声给楚雨笑跪下。
“为父求你,求你……不要为难她。”
这个她,谁都知道是谁,只是没有想到,堂堂定北王爷,被他国誉为战神的铮铮铁汉竟然为了一个低贱的妾氏不受那压根就死不了人的刑罚,居然给自己的女儿下跪了?
究竟是那定北王爷对那妾氏的感情真的深到了比天高比海深的境地,还是他脑子根本就已经不清不楚了?
否则,一个正正常常的人,又怎会做出这样可笑而又愚蠢的事!
当然了,定北王爷不顾这身份的一跪,但是作为女儿的楚雨笑却不会不顾道德体统的受他这一跪,尤其是抱着她的宴臻,更是智谋天下的东周第一人,又如何会让楚雨笑陷入那不义的境地?
所以,在定北王楚文晟双膝着地的瞬间,他便抱着楚雨笑迅速错开了。
楚文晟所为,不仅震惊了别人,也同样把楚雨笑震惊到瞪目结舌。
就连看着他的目光都有些诡异和怀疑,这个男人的脑子里,确定装着的不是杂草?
可是,震惊和怀疑之后,即便是告诉自己不值,可是,她仍然忍不住的心酸,但是,更多的,还是对这个所谓父亲的寒心失望。
“父王,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父王,不是因为你曾经残忍的伤害过我,而是因为你这一跪。”
楚文晟身子猛然一震,豁然抬起头看向那个方才还与他这父王针锋相对的女儿,震惊的发现,这个女儿居然一改嚣张跋扈形象的哭泣了。
她为什么哭?楚文晟不懂,虎目中透着迷茫。
“或许,你以为你这一跪只是为了救你心爱的女人,可是,你却不知,你这一跪,是彻底的毁了一个父亲在女儿心目中的形象,更毁了他在所有人眼中用几十年打拼下来的战神形象!”
“定北王爷,你,已经毁了你自己!”
楚雨笑的声音很轻,可是话中之意却重的让楚文晟几乎承受不起,忽然,喉头处急速涌起一股腥甜,他想压制,却压制不住。
“噗!”
终于,一口长血喷涌而出,之后,他整个人昏倒在地。
在昏迷倒下的瞬间,他似乎看到了一个久违的倩影,想要努力的睁大眼睛,呼唤:“洛儿……”
楚文晟忽然倒地,除了白茹,哭哭啼啼的冲过去围在他身边,其余的,包括皇帝和宫妃,以及在场所有文武大臣和他们的家眷,甚至侍卫和随侍的宫女太监,竟是没有一人上前,只是那么冷冷的看着地上惨白昏迷的中年男子。
楚雨笑突然无来由的心一酸,这个男人用了前面的几十年为这个国家征战,可是现在,为了一个女子把他自己置于如此低廉的境地,毁掉了那用生命博来的战神荣耀,被这群他保护过和效忠的人所厌弃!
“皇帝舅舅,让他们离开吧。”
忽然,楚雨笑轻声开口,所有人都一愣,皇帝也有些疑惑,这丫头之前不是一直很坚定的要惩罚那白茹吗,怎么现在都没有楚文晟这个拦路虎了,她又反倒放弃了。
楚雨笑摇摇头,“既然他宁愿毁了他一生的荣耀也要保护白氏,我变成全了他,算是,算是全了一场父女情份。”
楚雨笑没有再继续说什么,但是所有听到的人都明白,无论在不在乎,定北王爷从现在开始,算是彻底失去这个女儿了。
皇帝叹了口气,点头道,“他纵然再不是,也是养了你一场的父亲,你如此做,是对的。”说完,一挥手,“来人呐,把定北王和白氏送回定北王府吧。”
白茹在听到楚雨笑说放弃惩罚她的时候,便是一喜,此时听到皇帝的话,更是彻底的放下了心。
送走定北王二人之后,楚雨笑神色已经极为萎靡疲惫,宴臻看得心疼,轻声问,“还撑得住吗,不然……”
楚雨笑知道他想做什么,不过,却摇摇头阻止了他,转而对皇帝点点头道:“皇帝舅舅,虽然我从未承认自己是杀人凶手,不过俨然,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我,那么,便按照律法处置吧。”
皇帝想要说什么,可是在看到楚雨笑眼里的不容置疑的坚持之后,便狠下心来点了点头,“大理寺左寺,以律应该如何?”
一个须发皆白的官员站出身,声音中正,“回皇上,疑……常笑郡主应该立刻收监。”说到这里,顿了顿,便又斟酌着继续道:“因为此案已有有力的人证和物证,若是在既定的时间内,郡主找不到有力的证据为她自己洗脱嫌疑,那么,疑犯也就只能被定为真凶……”
318年,十月,东周京都发生了一件惨绝人寰的杀人分尸案,凶手犯案的地点不仅是最严密的皇宫,甚至这杀人凶手还疑是定北王府十二岁的常笑郡主。
即便是皇帝再三下令,此案仍有待查证,不得妄议,可是这桩惨案还是以飞一般的速度传遍了京都每个角落,甚至还有向京城周边的地方蔓延的趋势。
虽然楚雨笑实际上被定为的事疑凶,可是除了当时在皇宫的那些文武大臣以及他们的家眷会这样认为,其余几乎京都所有的百姓竟然都认定楚雨笑就是真凶!
毕竟,死者谷悠悠的死状太过凄惨,施凶者又太过凶残狠辣,不管是真的对死者心生怜悯,还是仅仅是凑热闹的去人云亦云,总之,仅仅过了三天,京都的百姓,甚至还联合起了周边一些城镇的百姓,书写万名册,直接跪在皇宫午门前,求皇上立刻斩杀凶手楚雨笑。
皇帝起初不理,谁想到了第四天,跪在午门前的百姓竟然达到了几万人之多,连文武百官上朝的路都给堵上了。
个个声称,若是皇帝不惩治楚雨笑这个天理难容的杀人凶手,这东周的王法还留着做什么,这个国家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他们怕,怕哪一天像楚雨笑这样的杀人恶魔就会对他们也下这样毒手,这样的狂徒一天不除,他们一日心难安!
皇帝看着空荡荡的金銮殿,眼珠子的都快要瞪出来了,半晌,才陡然爆喝一声,“该死的,有谁都来告诉朕,这人一个个的都哪去哪了?”
“皇……皇上!”德公公忙不迭的一边抹汗一边苦着脸小跑着向皇帝这边赶过来。
皇帝黑着脸瞪了他一眼,“朕以为你个狗奴才也跟他们一起消失了呢?说,去哪了?”
德公公被迁怒,心里很委屈,可是想到方才收到的消息,也顾不得自己这点微不足道的小情绪了,赶紧着禀报道:“皇上,出事了,出大事了!”
皇帝一愣,“究竟出了何事?”问完眸光一闪,又皱着眉多问了一句,“可是与大人们集体罢朝有关?”
德公公点头,“的确是这样,不过,大人们缺朝,却非是罢朝,而是统统被堵在午门口了!”
皇帝闻言大惊失色:“什么?!”
因为这件案子,整个京都都被闹得风云色变,现在,甚至连大人们的正常早朝都被干扰和阻止了,对此,无论是谁,都不得不真正的重视起来。
李相府,竹云轩。
丫鬟蕊儿把听来的消息都细细的禀报给自家小姐听了之后,就静静的退在一旁等待小姐的下一道命令。
面容恭谨,眼珠子一动不动,整个人的表情看起来,甚至人P面具还有逼真三分!
小姐需要的时候第一时间站出来为小姐分忧,小姐不需要的时候自动隐形退避,或是充作木头人,不需要多嘴的下人,也不需要自作聪明的下人。
这,是竹云轩长久以来所有丫鬟都会自动遵循的规矩。
否则,无需一天,违了规矩的那个下人便会从竹云轩消失,当然,虽然从未名言过,但是谁都知道,消失了的那个人不仅仅是从竹云轩消失,而是真正意义上的、永永远远的在这个世间消失!
在外人眼里,相府的大小姐时高贵温柔心善貌美的,可是只有跟在她身边的这些下人清楚,太后亲自册封的琳郡主,李相府的大小姐李琳其实根本就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
不,紧紧是心狠手辣这个词,甚至不足以形容她,应该是心里早已扭曲的恶魔才更适合她!
因为,只有她们这些下人知道,这张高贵温柔的面具下,真正藏着的是一中残忍暴虐的灵魂。
在这个竹云轩,只要她这个主子稍有不如意,便会时有死伤出现,当然,若是紧紧是死伤的话,她们或许还能理解,毕竟,在这个世道,下人的命本就掌握在主子手里的常言道,杀人不过头点地,可是,这李琳却不是紧紧要了犯错人一命,她喜欢用各种灭绝人性惨无人道的手段去折磨够对方之后,才会让对方死。
每次行刑,她都会全程观看,甚至偶尔兴致来了,她自己也会亲自动手。
整个过程,她都是带着笑的,美丽,温婉,受刑者叫的越痛苦,她的笑容就越深,表情就看起来越是享受,她不知,这样的她,在别人的眼中是多么的恐怖和……恶心。
是,就是恶心,蕊儿是跟在她身边最久的一个,六年了,六年的时间,足够她了解这个主子,足以探索清楚这个主子的所有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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