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夜袭

天色擦黑，就看见王子杰、大和尚率领一支五十人的骑兵队伍举着火把向金人驻扎颍昌府大营而来。

这支骑兵部队的成立多亏了王守财员外赞助的三千贯，如果不是他出钱企图打发王子杰等人，或许王子杰现在还在街头领着一帮弟兄们流浪呢。

王子杰是一个锲而不舍的人，最看不惯的就是具备汉奸懦夫性质的人，王守财不想公然与金人作对，王子杰偏偏不打算让他如愿。

火把烈烈，发出轻微油水的爆裂声，农民军的士兵在金营附近五百多米的地方勒住马，火光将农民军手中紧握的长矛印的发出冷然的寒光。

包括王子杰、大和尚均是一身夜行衣，金军大营绵延一里，每间隔一刻钟就有一队人马巡视换岗，木栅栏上站着许多岗哨。

农民军没有一个人说话，大和尚也是阴沉着脸，据情报显示，这驻扎在颍昌府的金军不下一万余人，想凭着这五十几人就去偷袭金营，无异于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还好金营分成三部分驻扎，这里是最小的一部分，但是这也有不下两千多人。

他身边的这五十人是他从农民军中挑出最强壮的士兵，毕竟本来也没几个能打仗的，何况断溪峡之战又折损了十二个人。

王子杰将王守财送的财宝一份钱都没有留下，而是全部用来提高农民军的战斗力，给会骑马的兄弟们没人配上了一匹好马，原本在大和尚手下柔弱的步兵部队顿时变成了机动灵活的骑兵。

王子杰想通了，想在这乱世中生存下来，没有一支具备战斗力的部队简直是痴心妄想，买下来这五十多匹马之后，三千贯也花得差不多了，但是为了建功立业，多花点钱也没什么的。从大和尚和士兵们紧张的脸上，王子杰读懂了他们的心思，毫无疑问，这次又将会是一次以少斗多的战斗，五十人对抗两千人，实力如此悬殊，不紧张才见鬼呢。

大和尚虽然勇猛打起仗来不怕死，这五十人里面有十多人是从断溪峡之战走过来的，但是这心里头还是打鼓，毕竟断溪峡之战是自己这边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杀了金人一个措手不及，而现在，面对的是金人大营，一旦攻击受挫，金人发起反攻，这五十几人可就全都被金人吃掉了。

众人将目光投向王子杰，看着王子杰一身黑衣，火光之下，一张眉清目秀的脸庞上写满了坚毅。大和尚驱马走到王子杰身边，眉头紧锁低声问道：“洒家怎么觉得这样做太冒险了，实在是悬乎，毕竟咱们就这么几号人，万一要是……”

智障大和尚不太好说，平日里他是最讨厌别人在他的耳边说什么投降之类的丧气话，然而今天这事落到了他的头上，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是如何是好。

王子杰远眺了一眼不远处的金营，嘴角边流出一丝冷淡的笑意：“哥哥不必惊慌，小弟知道偷袭此举有些冒险，可这也是迫不得已之举，这世上未必就没有那种以少胜多之战，想当年汉代大将军霍去病率轻骑突袭漠北，大败匈奴大军，让匈奴百年未敢南下。而我们今天也是偷袭，现在金人没有防备，只要进攻得当，金人一定会被我们杀个措手不及。”

王子杰的左手还没有完全痊愈，为了不影响自己骑马，他大胆的将自己的左手绑在了缰绳上，他用右手拿起马鞭指着金营中一处灯火稀疏之地说道。“哥哥且看那边，哪里与其他地方不同，我猜那里定然是烟火重地，想必那里一定是金人的粮草储备之地！只要是焚掉金人粮草，我们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王子杰继而转头对众人警告说道：“兄弟们，咱们都是跟着智障哥哥从陕北一路打过来的，吃过败仗无数，而今夜金人肯定不会料想到我们能来偷袭金营，我也知道大家报仇心切，可我要告诉诸位，今日之战目的不是杀人，而是烧毁金人口粮，只要是咱们成功的烧掉了金人粮食，今日一战我们就没有白来。可要是有哪位兄弟临阵脱逃或者是不服军令，那就不用金人动手，智障哥哥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你们！都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定不让哥哥失望！”众人坚定地小声回应着。

王子杰抬头看了看月亮，一片乌云将半圆玄月遮挡住，将本来就微弱的月光彻底湮灭。王子杰用一块黑布将脸蒙住。

“驾！”王子杰驱马上前，大和尚等人一齐跟上直冲金人大营。

“什么人……”原本半打瞌睡的金人哨兵被一阵喧闹的马蹄声惊醒，远处出现一队火光骑兵部队，疾驰的马蹄践踏起平原的朦胧尘土。

“敌……”袭字还没有说出口，一只冷箭穿透了他的喉咙，哨兵从岗哨上跌落到地上。

大和尚一马当先，率先杀进敌营，在马上挥舞着禅杖将组织起的少量金兵杀散。

“直娘贼！吃你智障爷爷一禅杖！爷爷这就超度了你们！”

五十多人的骑兵部队一齐冲进了金人营中，王子杰马上功夫不行，身上还有伤，落在了最后面，见众人冲进金营之后，渐渐地分散开来。

王子杰心急如焚，大喊道：“切勿要忘了正事，今天咱们是来作甚的！”

一根长枪擦过王子杰的面颊刺去，王子杰只觉得脸上一阵冰凉，来了一个蹬里藏身，躲过了这要命的一枪。

“嘿！”

王子杰长枪反刺过去，枪尖顺着那人的眼窝窝扎进了脑袋里。

好险！好险！刚才差点儿就没命了！王子杰心有余悸的想道。

不动手也是很危险的，王子杰连忙策马去了大和尚那边。

本来人数就少，暂时的杀了金人一个措手不及，但是金人都是身经百战的，哪个人的身上都是经验十足，万一农民军的后续战斗力跟不上，那么他们就会很快反应过来，这支偷袭的部队没有太多的战斗力，一旦组织起了具备战斗力的反击，就是想逃都逃不了了。

大和尚一拍脑门。“哎呀，瞧洒家这脑子，差点儿把正事给忘了，弟兄们，跟洒家来，烧了这群直娘贼的口粮！”

大和尚铁禅杖迎头劈下，一金人躲避不及，手中的长枪也被禅杖劈断，将脑袋即刻削去半个！

咚咚咚咚！金营中的牛皮大鼓也被人用力敲响。

“糟了！这下子麻烦了！”

王子杰顾不上其他，一手拿住枪头，咬紧牙关，奋力将铁枪掷了出去，可惜准头和力度不够，枪头没有刺中金人士兵，而是一枪将牛皮鼓扎透气。

虽说一通鼓尚未打完，但是也引来了不少金兵，将大和尚等人的前进道路阻断。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乱糟糟的！”

金人主将大帐衣衫不整的金人首领完颜宗申从一名被掠夺而来的宋人少女身上爬起来，那宋人少女惊恐的将被扯破的衣服重新的穿在身上，一双灵动深邃的眼睛里盈满了泪水，一双眼睛显得空洞无神。

“敌袭！敌袭！”帐外的金人隔着帐篷喊道。

“啐！俺倒是想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睛的敢来坏了本将军的好事！”

完颜宗申只得将铠甲重新穿了回去，不甘心的狠狠地瞪了一眼宋人少女。“你就在这里乖乖地等着本将军，一会儿完事之后，本将军定要好好地品尝你一番。”

王子杰又拿出了背上的朴刀，沉重的刀身横在胸前，挡住了一金人骑兵的马刀。

“嘿，去死！”

王子杰抽刀，刀尖擦过金人的马鞍，那金人一个不备，在马上失去了平衡，立刻从马上坠落了下来。

当啷！一道马鞭突然抽在王子杰的手背上，王子杰吃痛，手一松，朴刀从手中滑落。

飘忽不定的火光中映出一道刀影，王子杰左手一勒马缰绳，战马嘶鸣，两蹄腾空而起，马蹄踢在那人的胸前将他给踢出去了老远，幸好完颜宗申有铠甲护体，不然早就被这一下给踢断了肋骨。

完颜宗申在部下的搀扶下，捂着吃痛的肋骨弯着身子站起来，面目狰狞的指着王子杰说道：“给我杀死他！杀死这帮乱军！都要死的！活的一个不留！”

王子杰见形势不明，立刻驱马离开这里，三五个金人步兵持枪扎向马上的王子杰，王子杰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枪身，从那人的手里抢夺到手，一枪扎进了另一人胸口！

“杀！杀！杀！”

见王子杰险些死在金人手中，众农民军们都杀红了眼睛！挥舞着手里的兵刃，声嘶力竭的拼命叫喊着与金人厮杀，一时间金人被农民军的阵势给唬得不轻，宋人什么时候具备这种不要命的战斗力了？

难道是岳家军又杀了回来？完颜宗申心里头想道。

绍兴四年的时候，他曾经率军与岳家军交过手，败得那叫一个惨，除了岳家军之外，他再也想不出，宋人中活跃在这一带还具备这种战斗力的部队还有哪些了。

大和尚杀的是眼睛发红，如同一辆装甲车一般在金营中驰骋，和他交手的金人不死也是重伤，不多会儿的功夫，又是一个金人的脑袋被削去，鲜红的鲜血从碗大的的伤口向天空喷涌而出两三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