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红娘

白念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想这还是那个羞答答的南儿吗？她惊讶地双目注视着怀中的南儿，而南儿则把头更加埋进念慈的怀里，都不好意思抬起头了。

“我早看出来南儿对那个余秋水有意思啦！”

“念慈姐，你就做个红娘把余秋水叫出来，让他陪咱们的南儿聊聊花前月下嘛！”

“就是！就是！也让咱们南儿就此找个好人郎嫁了！”

另外两位织女不嫌事大一唱一和地打趣，惹得南儿耳朵都红了起来。不过令白念慈惊奇的是，南儿竟然把头从自己的怀中拔了起来，而且此刻她的双眼中还闪着炯炯亮光，好似希望自己听取另外两位织女的话，就此做了红娘。

“小南，你是不是也希望我当红娘？”白念慈看穿了南儿的心思，她直言不讳，说完还捂着嘴巴皱眉咳嗽了两声。

南儿没回答念慈的问题，她神情激动地连忙从腰间掏出了一个绣着两只鸳鸯的香囊，双手拖着凑到了念慈的面前，腼腆道：“秋水每天做了那么多的活，晚上一定很劳累。我想把这个香囊亲手送给他，这样秋水晚上就能睡个好觉了。”

香囊不是平凡之物，更不可能平凡赠予他人，很明显这是南儿想送给余秋水的定情信物。白念慈倚在床上，认真地盯着南儿手中的那包香囊。

“傻姑娘，那书生教你写几个字就以身相许了？”白念慈有点质问的意思，但她没等南儿吭声，反倒立马穿上了衣裳准备向屋外走去。

“念慈姐，我在前院过廊等他。”南儿神色喜悦地冲刚打开房门的白念慈说道。

“知道啦。”白念慈心平气和地回答，一点无奈或者心烦的感觉都没有，很明显白念慈还是很乐意当南儿的红娘。

白念慈离开后，趁着黑漆漆的天空，径直地穿过前院过廊向中院走了过去。南儿此刻的心情别提多兴奋了，她在屋中冲着镜子照了好半天，才拿着自己亲手绣得香囊来到了前院的过廊之上，等待着自己的意中人余秋水的到来。

中院，白念慈双手抱臂一本正经地来到了东厢房的门外。她伸手去敲门，可是修长的手指举在门前好久，就是不愿去敲响房门，心中难免有点多虑。

那书生是个好人吗？南儿该不会看走眼了吧？白念慈自问，一时间忘了时辰，而就在这时白念慈的身后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念慈，你来这里干什么？”

突如其来的声音没有让白念慈感到惊慌，反而非常冷静地扭过了头，发现李菊福正一脸疑惑地在自己身后盯着自己。

“我有事情找那个书生。”白念慈直截了当的回话。

书生？难道是我老乡？李菊福两只眼睛瞪得跟个铜铃一样，大晚上的念慈找我老乡能有什么事情？孤男寡女莫非是……。李菊福想着难免会误会其意思。

“大晚上找一男人不好吧？”

白念慈挺会观察人的，一眼就看出李菊福的眼神中带有一丝忸怩。她不明白李菊福是怎么了，微微一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交给他一件东西。”

东西？什么东西？定情信物？李菊福心中全是焦急的疑问，但他没有说出来，跟平时豪爽的他大相径庭。

“念慈，什么东西非要晚上托付啊？明天不行吗？”李菊福有点推辞的意味。

这可让一旁没有耐心的白念慈看出了端倪，漂亮的脸庞一沉道：“你问题还真多！能把那书生帮我叫出来吗？我有话要对他说。”

“现在时辰也不早了，老乡他估计早睡着了吧！念慈，你也回去早休息吧！”李菊福还在推辞，很明显他是不想白念慈见到余秋水。

这人怎么那么烦啊！白念慈翻了李菊福一眼，抽出一张手帕，挡在微红的嘴巴前轻轻地咳嗽了两声，便立刻不待见李菊福道：“你不去叫是不是？那我去！”白念慈没给李菊福好脸色，转身就要推开东厢房的屋门。

这时一旁的李菊福连忙挡在了白念慈的面前，目光不敢直视白念慈，苦笑一下道：“我替你去叫还不行吗！”说完，李菊福就推门走进了东厢房。

“菊福，我还以为你掉茅坑里了呢！”长炕上王二狗嬉笑道，坐在二狗身旁的余秋水接话茬也打趣道：“菊福，茅房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你呢！让你那么久都回不来聊天了！”说完，坐在长炕上的工人们顿时哄笑了起来。

平时遇到这种情况，李菊福都会笑笑，然后自嘲一下。可今天的李菊福明显不一样，他没笑，也没有说什么好玩的言语就臭着脸来到了余秋水的面前说道：“门口有人找你！”

“什么人找我啊？”秋水在炕上一脸笑意地问道。

李菊福没有回话，愤愤地坐在了炕上。这可勾起了余秋水的好奇，他继续问：“菊福，到底是谁啊？”

“谁！谁！谁！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天天就知道问问问，你烦不烦啊！”

李菊福冲余秋水吼了一句，顿时整个东厢房中聊着天的工人们都立刻调转目光，诧异地盯着发出怒吼的李菊福。

李菊福环顾着旁人的眼神，不以为然地抽了两下鼻子就翻身倒在了床铺上，把自己卷进了被子之中，好像此刻的他谁都不想搭理。

同时余秋水也很吃惊地盯着菊福。确实这段时间他的问题很多，可谁让他是刚来的不懂这里的规矩呢，没想到却招李菊福厌烦了。他想对李菊福表示歉意，可是看到李菊福此刻的样子，他便把这个问题给咽进了肚子中，登上鞋子就向屋外走去。

余秋水离开后，坐在炕上的王二狗，无奈地哼了一声，并拍了拍裹着被子的李菊福说道：“李菊福，你突然对小余爷吼什么啊？”

可是这个问题，李菊福并没有给出一个答案。

…。。

……

白念慈在中院里等了好一会儿，这时穿戴整齐的余秋水推门从东厢房内走了出来，和白念慈打了一个照面。

“噢！原来是念慈姐啊！听菊福说您找我有事情？”余秋水毕恭毕敬地问道。

这时等的有点不耐烦的白念慈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抱臂冲余秋水冷冷地问道：“书生，你有心上人吗？”

余秋水惊了，他活了那么大从来没有见过那么直接的女人。念慈姐干嘛晚上问这样的问题？难道看上我了？余秋水顿时不好意思了起来，结结巴巴地回道：“没……没有。”

“没有就好，我有一个妹妹想跟你谈谈心，你可别伤了我妹妹的心啊，不然我要你好看！”白念慈的话语中充满了恐吓的意味，而且她此刻的表情看上去完全一副气焰冲天。这让余秋水顿时紧张了起来，不过余秋水也算知道了自己之前的想法完全是自作多情。

“念慈姐，还是不要让我见你妹妹的好，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啊？”秋水明白这一定是哪个织女要对自己表情意呢。他从来没经历过这种男女之事，生怕耽误了人家姑娘的幸福，不去相见也算是一种解决的方法。

“人家姑娘家家都没害臊，你个大老爷们害什么臊啊！”白念慈嘴巴挺冲的，不过并不讨余秋水嫌，他再次推脱道：“念慈姐，我真的不能……”

余秋水还在逃避问题，顿时白念慈的耐心就用完了。她没等余秋水说完，就火冒三丈地拽着余秋水的衣裳，拉着余秋水向前院的过廊走了过去。

……

……。

前院的过廊之上，南儿双手拿着香囊背于身后，等待着余秋水和白念慈的到来。可是她等了许久就是不见余秋水的身影，心情也从之前的紧张兴奋变成了焦急，她巴不得余秋水赶紧出现，好能解放她这种心情。

南儿就这样静静地等待，这时前院正房中的杨茂武刚抽完大烟出来透气，走到院子中注意到了过廊上站着一个女人，立刻大声喊道：“谁在过廊上！”南儿听到杨茂武的声音，吓得手中的香囊没有抓紧掉在了地上。

还没等她捡起来，满身臭味的杨茂武就晃晃悠悠地来到了她的面前。

“武…。。武爷。”南儿低着头，怯生生地向杨茂武问着好，脚边的香囊也不敢弯腰去拾。

杨茂武不认识南儿，他上下打量了南儿一番，发现这小女子张得极为标致，怯生生的样子也特别讨人怜爱。顿时杨茂武就坏笑了起来，并围着南儿转悠了两圈，嗅到南儿身上一股兰花的香味，那味道让人心旷神怡。

可是这味道再好闻，在杨茂武心中也没有大烟的味道好闻。他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南儿，大烟促使杨茂武想些有的没的，一时杨茂武起了色心冲南儿色眯眯地说道：“你这小丫头大晚上的在过廊上干嘛？这么冷的天，赶紧到武爷我的屋子里去暖和暖和。”

现在都六月的天了，杨茂武说完这种没羞没臊的话以后就伸手去拉南儿的手。当然南儿此刻是很厌恶杨茂武的，她连忙退后了两步，让杨茂武抓了个空。

“武爷…。我在等人，谢谢您的好意了。”南儿显得有点害怕地说道，她知道杨茂武曾经调戏过其他姐妹。不过都没有得手，此刻南儿迫切希望余秋水或者念慈姐赶快出现。

“等人？等谁啊？”杨茂武高高在上地问道。

“秋水。”

听到南儿说余秋水的名字，杨茂武立马就心生厌恶，转变话锋说道：“你个小丫头，大晚上敢幽会男人。我看你是皮痒痒了，跟我到房间里去，看我怎么收拾你！”杨茂武讨厌余秋水，更加嫉妒余秋水被一众织女们欣赏。

现在杨茂武认为，此刻就是报复余秋水的最好时候。我强占了你的女人，你小子的绿帽子是戴定了！杨茂武不理会南儿有多厌恶自己，一把抓住了南儿那细皮嫩肉的小手，就想把南儿往自己屋子里拉。

“武…。。武爷…。我下次不敢了，您就原谅我吧！”南儿着急地说道，并奋力挣脱开了杨茂武，眼睛里都急出了泪花。

可这却让杨茂武生气了，他喘了一口粗气，一巴掌扇在了南儿的脸颊上骂道：“你个下作的女人！能陪余秋水！就不能陪你武爷过一夜？”

杨茂武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南儿则捂着自己肿痛的脸颊，明亮的眼睛里留着泪，她知道此刻如果不跑就没有机会了，想着就要转身逃跑。可是她刚转过身子，杨茂武就从南儿的身后，伸出双手拦腰抱住了她的腰身。

“武爷…。武爷…我求求您放过我吧！”南儿泪流不止地求饶道。

可是杨茂武听到南儿的求饶声就越兴奋，此刻的他心头欲火正旺，再加上刚抽过大烟，哪能轻易放过南儿啊！杨茂武大笑起来，抱着南儿就往自己的屋子里走。

过廊之上只留下了一个绣着两只鸳鸯的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