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关系

余秋水借助酒劲说出了自己的心意，床边的白念慈听在耳中，一时间愣了半晌。但随后白念慈并没有表现的很吃惊，则是相对平静地笑说道：“咱们俩应该互相照顾。”

白念慈明显误会了余秋水的意思，好似只把余秋水当作住在一起却都各自有着各自生活的人。

然而余秋水似乎并不想让彼此误会，他把手中的布巾给放下，睁开了双眼，坚定地盯住床边的白念慈，语气也不再带有醉腔恢复了平常道：“念慈姐，我的意思是让你嫁给我。”

余秋水并没有嗫嚅什么，他很干脆，直接就对白念慈表明了，好似此刻的余秋水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他了。相反，白念慈也不是从前那个她了，如同她和余秋水调换了一样，整个人都有点不知所措。

“书…书生…你…你别瞎说。”

白念慈从床边腾起身子，脸蛋逐渐也绯红了起来。她根本不敢想象有人敢直接说出这种话，此刻的白念慈简直都羞涩了起来。

这时的余秋水也从床上坐了起来，他严肃认真地注视着白念慈，直言道：“念慈姐，我没瞎说。”

说话间，白念慈能看出余秋水并不是在开玩笑。当然，白念慈并不讨厌余秋水，同时她和余秋水生活在一起也有一段时间了。如今听到余秋水敢向自己表情义，心中多多少少都会有点高兴，但是白念慈还是有所顾虑。

南儿生前喜欢书生，即便南儿现在已经不在了，我也不能接受书生的心意，不然以后我可没脸面对南儿。白念慈对南儿的死有顾忌，于是她也平复了一下自己慌乱的心情，冷言冷语对余秋水说道：“你刚才说的话我一句都没听见。”

白念慈拒绝了余秋水，她本以为自己拒绝后会释然，可是她想错了。只见白念慈此刻注视着盘腿坐在床上有点微熏的余秋水，脑海闪着无数她和余秋水去年发生的点点滴滴。俩人一起入狱，一起约法三章，平时的斗嘴吵架，一起过了一个糟心的中秋节，霎时白念慈的心就紧了一下。

“你如果没听见，我可以再说一遍。”余秋水继续坚定地说道，好似并没有发现白念慈的顾忌。

“你不用说了，没用。”

白念慈依旧说得很绝情，说罢她就转身欲要离开。然而余秋水则赶紧下床拦住了白念慈的去路，盯住她的双眼对其问道：“为什么没用？”

“因为南儿。”

“南儿已经不在了。”

“即使她不在了，我也不能接受你。”

白念慈还是逃不开南儿的关系，她完全把自己的感情给封闭了起来。

虽然余秋水认为白念慈的感情不能被南儿的关系给影响住，但是当他看到白念慈拒绝自己时那坚定的神情，余秋水也黯然了起来，他也不再对白念慈表达心意。

对于白念慈的感情，他选择了逃避，他没有试图去改变白念慈的想法。让白念慈坚持了自己的原则，从而任由其离开了这里。

两人此番一举，把彼此变得形同陌路了起来。其后的天日，白念慈闭门不见余秋水。

以前她都是做好早饭等候余秋水一起吃饭，两人没事还聊聊天，互相为生活所考虑。可如今，余秋水有余秋水的生活，白念慈有白念慈的生活。

虽然余秋水很想化解两人这冰封的关系，但是只要自己在家，白念慈就把自己关在堂屋之中，让余秋水根本没机会化解冰封。余秋水也尊重白念慈的决定，他也不去打扰白念慈，把重心全放在了工作之上，什么都不去想。

一连数日，余秋水除了工作就是工作。有时还给洛甫去药铺买点治疗咳嗽的中药，洛甫感觉余秋水挺懂事，就让其去后院找帐房学习算账。

余秋水学的很快，没几日就学会了算账。柜上的伙计和帐房先生们也都对这个一心只为工作的人很喜欢，从而余秋水也不用担心被排挤的问题了。

可是他这样一味的拼命工作，天天早上在地摊上吃饭，每天累得要死才回家，这一切在洛生的眼中感觉余秋水整个人都魔怔了，疯了，傻了。

于是洛生就想带着余秋水到处享乐享乐，不要每天只知道工作。可是每次洛生找余秋水出去游玩，却都被余秋水给婉拒了。

足足两个月下来，可以说余秋水都是一个人在过日子。相对的，白念慈也和余秋水差不了多少，每天不是刺绣就是出门买布，两人真可谓是形单影只。

．．．

．．．

然而直到某天，洛甫让余秋水去陆家送份账单，必然余秋水是义不容辞，直接就向陆家赶了过去。

陆家大宅的二院西厢房，这是陆家的内帐房，专门核算各个厂铺的开支和陆家的财产。

余秋水在李小头的带领下来到了这里，刚入门他就见大奶奶陆万氏在堂屋中一本正经地翻阅着账本，身边还站着三名上了年纪的帐房先生。他们腰杆微弯，一个接着一个的对陆万氏说着话。

“大奶奶，宫里的供奉，厂里的货款和北京铺上的开销都算上的话，这公中可还缺了一部分银子呢。”

“大奶奶，苏杭两地的铺子没开张。如今战事未停，还养着一群吃白饭的人，我看您还是向东家说明一下，把他们都辞了吧。”

“大奶奶，天津和包头的铺子去年亏损严重，今年还是少拨点银子为好。”

余秋水听在耳中，顿时他头都大了。虽然他不懂陆家生意上的事情，但他能听出陆家的生意如今也不好做。战乱之年，生意不景气，这也正常。余秋水心中说道，他是个外人不好插什么嘴，于是便静静地站在门口等待着陆万氏解决眼前的问题。

况且，他来送账单的事和大奶奶此刻的问题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不足一提。

虽然帐房们所说的事情很大，但是陆万氏倒是镇定地翻阅着账本，一点慌乱的样子都没有。余秋水看在眼中，感觉陆万氏能轻松解决眼前的问题。

果不其然，只见陆万氏把账本合了起来，坦然自若地对其中一位帐房先生说道：“咱们的布料没问题，天津和包头的生意不景气是两地掌柜的责认，让他们寄来一份账单明细，我要亲自查账。”

“好，我这就去寄信。”这位帐房先生应着话，说完就向里屋走了过去。然而这时的陆万氏又对另外一个帐房先生说道：“苏杭两地的伙计和掌柜不能辞，他们都是老人，等战事一过他们手头上的客源可比新伙计有用多了。现在养着他们，日后他们就会为我们多出一份力。”

帐房先生听后，心悦诚服地点了点头，随后便也向里屋走了过去。对于最后一位帐房先生，大奶奶并不像对待前两位一样坦然自若，她则是皱了一下眉头，发愁地说道：“北京这边的货款都是木季在管理，对于公中上少银子的事情，我会向老爷说明的。”

陆万氏颇有点搪塞帐房先生的意味，当然帐房先生也不会多言语什么，点了点头就向里屋走了过去。可门口的余秋水听着陆万氏的言语，他突然联想到了一件事情：这陆木季黑过自己家的银子，如今公中缺少银子的事情会不会是陆木季从中做了点手脚？

余秋水心中考虑着，一时间竟站在门口发起了呆。然而这时的陆万氏注意到了余秋水，虽不知余秋水来此为何事，但她还是微笑着对其说道：“秋水，你进来吧。”

陆万氏一句话把余秋水给拉回了神魄，余秋水这才赶紧来到陆万氏的面前，双手呈着账单对其恭恭敬敬地说道：“见过大奶奶，洛掌柜让我把账单给您送过来。”

陆万氏眉眼带笑地接过了账单，一刻也不闲，当着余秋水的面就认真看起了账单。然而余秋水完成了任务并没有就此离开，则是站在原地一副憋屈的样子，好似谁欺负他了一样。

虽然陆万氏正在看账单但眼睛的余光还是注意到了未离开的余秋水，于是陆万氏把账单放在了桌子之上，奇怪地瞧着余秋水问道：“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大奶奶，关于公中少银子的事情，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余秋水作揖道，此刻的他显得特别小心翼翼，没有陆万氏的批准好似不敢说一样。然而听过余秋水的言语，陆万氏顿时便来了兴趣，直接批准道：“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怪罪于你。”

自然，得到了陆万氏批准的余秋水胆子也大了起来，他直言道：“以前我管理染织厂的时候，陆三爷黑过厂里的银子，我想公中少银子的事情会不会跟陆三爷有关。”

余秋水把陆木季干的勾当给抖了出来，虽然显得余秋水很多管闲事，但余秋水也不想让陆家生意不景气，况且余秋水也看不惯陆木季把自家人给蒙在鼓中。

然而陆万氏听到此言并没有显得很吃惊，反而还消减了精神，当着余秋水的面叹了一口气道：“秋水，这事你知道就行了，不要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