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铺外的大街上,孙婉然牵着余秋水就往街口赶。
由于时辰也不早了,大街上的小摊小贩都在收拾行头,准备返家休息。本来应该如此,可是今儿倒是颇让感觉人匪夷所思;小摊小贩收拾行头不是各奔东西,有目标似的往街口跑,其中也不乏有一些老百姓,且他们脸上还洋溢着不一样的笑容。
见到这一幕的余秋水只感觉奇怪。先不问陆依涵和孙婉然怎么了,这路人怎么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一样。余秋水闹不明白,他也憋得难受,便一把甩开了孙婉然,顺手拦下了一位往街口赶的男人问道:“兄弟,你们这风风火火的都干嘛去呢?”
男人一脸的着急,没正眼瞧余秋水道:“咳,赶紧去街口,晚了就看不了大戏了。”说罢,男人就欲要从余秋水的身旁走过,显得特别急迫。而余秋水不解,他再次拦住了男人好奇道:“这位兄弟容我再问一句,这太阳都快下山了,街口能有什么大戏?”
男人有点不耐烦地瞪了余秋水一眼,突然他发现面前这位男人正是青丝坊老铺的余秋水余掌柜。霎时,男人脸上的不耐烦就不见了,乐得跟个花一样地冲余秋水笑呵呵道:“哟!这不是余爷嘛。哎哟,这下可有好戏瞧了,你们陆家小姐被人调戏了。”
此言一出,余秋水立马惊讶地扭头看向了身旁的孙婉然,他终于闹明白孙婉然之前为什么火急火燎了。原来依涵被人调戏了,不过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当街调戏依涵,难道不知道陆家是北京城有名的大财主吗?想到这里,余秋水敛容屏气,目光锐利地盯着孙婉然问道:“街口吗?”
孙婉然肯定地点了点头。见景,余秋水也由不得多思量,他堪比时迁一般,眨眼的功夫就冲去了街口,孙婉然赶紧跟上。
百姓把街口围的那叫一个水泄不通,一圈绕着一圈,仿佛人堆之中有什么新奇事物一样,勾着人们的目光,且他们还乐此不疲地交头议论。
“瞧,我说什么来着,这陆家小姐迟早会出这事。”
“还小姐呢,二十有三了,老姑娘了。”
“哎,不过话说回来,这陆家小姐还真活该啊。”
“谁说不是啊,让她二哥放印子钱,仗势欺人,活该。”
……
人们一句接着一句,有替陆依涵感觉倒霉的,有说陆依涵活该的,也有是来看热闹的,总之说什么的都有。余秋水把种种言语听在耳中,也看到没人愿意去替陆依涵出头。虽然余秋水感觉路人太过冷漠,但余秋水也知道,并不能说路人不是,谁让陆小姐平时不好好待人呢,自找的。
余秋水站在人群后叹了一口气,我好歹也是吃陆家饭的,看样子替陆小姐出头这事必须由我撑起来了。况且,依涵性子也不好,当街被调戏必定心里也受不了。余秋水替陆依涵着想了起来,冲面前的路人说道:“麻烦让一下,让一下。”说着,余秋水就往人群中心挤了过去。
可就当余秋水刚挤到人群中心,还没定睛瞧上一眼,只听陆依涵那骄横的声音就钻进了自己的耳朵。“你知道我是谁吗?竟敢对我如此放肆,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此言语让余秋水感觉到一阵莫名的难堪,依涵也真是的,天天把自己身份挂嘴边,也不知道是没心眼还是傻。余秋水又叹了一口气,定睛看清了面前的景象。只见陆依涵此刻正怒气冲冲地指着面前一名身穿亮绸马褂,年纪不大,神情颇显猥琐的小眼睛男子,其后还跟着一个貌似狗腿子的小跟班。
“哟,这丫头还挺烈啊。”男子坏笑地对陆依涵是左瞧又瞧,说罢还伸手去就摸陆依涵的脸颊,可谓是相当大胆。虽男子其貌不扬,举止也令人看不过去,但男子敢做出此举,必定是大有来头。
此男名为索绰络?那,满人,汉名为索那;翰林院掌管学士索尔佳的独子,且是婉贵妃的亲戚。虽然是八竿子也打不着的远亲,但起码姓氏在那摆着,索尔佳也是靠着这一点浅薄的关系,当上了从一品的大官。
余秋水不了解索那的身份,现在他只知道索那是个当街调戏姑娘的臭流氓。本来余秋水的情绪就糟糕,如今又碰到这事,可谓是找到了一个出气筒。只见余秋水二话不说,一个箭步就冲到了陆依涵的面前,做出保护的样子,一手打掉了索那想要轻薄陆依涵的手掌。
“你怎么来了?”陆依涵对余秋水的出现感觉到了诧异,眼睛瞪得别提多大了。而余秋水淡笑着,有点不以为然地扭头回应道:“我当然要来了,我家小姐都被人调戏了,我可咽下去这口气。”
言语之中尽显关心,霎时陆依涵只感觉心中一阵高兴,心想这余秋水也不是那么烦人嘛,还是有点用处。且围观百姓之中也有认出余秋水的,顿时人们再次炸开了锅。
“这是青丝老铺的掌柜,余爷,陆家的人。”
“哟,这下可有好戏了。”
“好戏是好戏,可是余爷平时文文弱弱的,怎么可能干得了流氓啊!”
“哎呀,余爷待人不错,这要被流氓给揍了,该多么不值啊!”
人们担心文弱书生余秋水被教训,而余秋水也听到了人们的言辞。顿时只见余秋水面对着索那也不害怕,也不紧张,神情正经地讽刺道:“这位兄弟,我瞧你打扮也不像地痞流氓之辈,想必也是有身份之人,但为何你却做出了有辱身份之事?”
“爷,他骂您。”
狗腿子搭腔,这不禁让揉搓着手掌的索那气不打一出来,顺手打了一下狗腿子的后脑勺叫嚣道:“你当我是傻子听不出来他骂我吗?”
“爷,您能听出来,您不是傻子,我是傻子。”狗腿子点头哈腰,惹得围观人群一阵笑。
“都笑什么!闭嘴,别笑!”索那冲人群吼了一句,可是围观的人群还是止不住的发笑,臊的索那自身感觉有点难堪,从而便把心中的愤怒欲要发泄在余秋水这个死不开眼的身上。
“你!”索那横指余秋水,“老子调戏那姑娘是看得起她,你这家伙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哪凉快哪呆着去!”索那口气不小,余秋水也没有太过在意,心想这人估计也是个有钱人家的少爷,说话不好听是难免的。
余秋水能听下这话,可是他身后的陆依涵可听不下。只见没等余秋水反口,陆依涵就藏在余秋水的身后,探着脑袋冲索那说道:“就这儿凉快,他哪也不去。”说着,陆依涵还紧紧攥住了余秋水褂子的一角,好似一个有了人撑腰的小孩子。
索那吞不下这口气,气势十足地就向余秋水和陆依涵靠了过来,一副想打架的样子。见景,余秋水一只胳膊赶紧护住了陆依涵,另支则伸直一手按在了索那的胸前,挡住了索那的前进。
“把你的脏手拿开。”索那眼中冒着火光,而余秋水目光阴冷,皮笑肉不笑地回答道:“兄弟,八大胡同姑娘美如花,你还是去那里放肆吧!”
“嘿!爷就喜欢当街放肆,就是喜欢这口。你算个什么东西,要你管那么多!”索那依旧目光无人,好似对于他来说没有一点王法。当然,余秋水心中早就对索那的态度不待见了,但他还是依旧客客气气地话里藏刀道:“兄弟,咱们都是人。现在你说我算个什么东西,我倒是想听听在你眼中我是个什么东西!”
“你是个狗东西!”
索那不经大脑直接吐言,这不禁逗得围观的人群哈哈大笑起来,陆依涵也忍不住捂嘴偷笑。见到这一幕的索那有点木纳,大家笑什么呢?他不明情况,然而那狗腿子发愁地叹了一口气,凑到索那的身旁说道:“爷,您骂他就相当于骂您自己啊!”
闻言,索那顿时恍然大悟,恶狠狠地瞪着余秋水说道:“好小子,你竟然敢骂我!”
余秋水冷哼一声,虽然他之前被骂,但他也不生气,心想万一这男人是个厉害角色,只怕会惹一身麻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见余秋水依旧皮笑肉不笑地自嘲道:“兄弟,既然咱俩都是狗东西,狗咬狗一嘴毛。你也别找事,我也不找你的事,我走我的,你去你的八大胡同。”
话音刚落,余秋水就牵住陆依涵的手转身要走。可陆依涵不懂余秋水的心思,一把甩开了余秋水的手掌,瞪着他娇嗔道:“余秋水,你怎么那么胆小,刚才你还说你咽不下这口气,现在你就想拉着我跑,你还是个男人吗?你…你…你今儿必须给我好好教训那个人!”
闻言,余秋水愣了一下。然而这时的索那见机,叫嚣道:“想走没那么容易,这娘们是老子的!”说着,索那还伸手就去抓余秋水的肩膀。可还没等索那抓住,只见余秋水面容之上挂上了一丝冷冷的笑容,牵着陆依涵猛然侧了一下身子,且余秋水还故意伸脚下绊,索那不小心来了一个狗吃屎,直接就扑倒在了地上。
众人再次发笑,陆依涵也绽开了笑容,可余秋水却看不出有一丝的笑意,反而是眉头紧锁地冲趴在地上嗷嗷惨叫的索那问道:“我们家小姐还待秀闺中,什么时候变成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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