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都是我

这几名男人本是看客，可余秋水的狂暴让他们感到了不安，不难猜测他们是来阻止余秋水的，生怕余秋水闹出人命。

不过他们没注意到余秋水此刻已经止住了攻势，个个健步如飞地赶到余秋水的身旁，一个拉着余秋水的胳膊，一人拦腰抱起余秋水，一人挡在索那的面前。

“余掌柜，我们知道您咽不下这小子调戏陆小姐，可您千万不能把人给打死了啊！”

“是啊余掌柜，有话好好说，咱可不能打死人咯。”

“余掌柜，您消消气。”

三名男人对余秋水劝说道，而余秋水此时也感觉到自己刚才失去了理智。他愧疚地叹了一口气，“不好意思诸位，刚才我太生气了，一时没注意到后果。”

话音刚落，这时孙婉然也冲了进来，她赶紧搀扶起趴在地上的陆依涵。只见陆依涵刚起身，她就用已然红起来的眼睛瞪着余秋水，打着哭腔质问道：“你疯了？”说罢，陆依涵就照着余秋水的面庞扇了一记响亮的耳光就跑出了胡同，孙婉然赶紧跟上。

这时的余秋水有点出神，不过他心中明白，陆依涵是生我的气了，我刚才确实有点过分。余秋水叹了一口气，甩了一眼躺在地上颤抖的索那，意识到了自己的冲动。不过，余秋水并不准备向索那赔礼道歉，把索那都快打死一事也并不后悔。

“余掌柜，您还是先快点走吧，以免等下出了乱子。”

群众好心提醒，余秋水也轻轻地点了点头，随后回身就朝胡同外走去。刚到胡同口，围观的群众立马就给余秋水让出了一条路，好似他们很怕现在的余秋水，个个不敢直视这位掌柜。对于群众的异样，余秋水也没有太过在意，顺着群众让开的道路走了出来，返回了青丝坊老铺。

……

……

老铺外，王虎等伙计全站在门口房檐下，等他们见到余秋水时，全一窝蜂地拥了过去，围着余秋水说个不停。

“掌柜的，您可算会来，没受伤吧？”

“掌柜的，陆小姐刚才说您发疯了！”

“掌柜的，您快点进铺子去看看小姐吧，她把布匹全扔在了地上。”伙计们说个没完，余秋水苦苦笑道：“我没事，不过陆小姐怎么了？”

“唉！谁知道啊！”王虎双手插进袖口，整个人显得特别无奈。

余秋水见到这一幕，虽不知陆依涵怎么了，但他认为肯定和我脱不开关系。余秋水头脑并不糊涂，正好他也想对刚才的事情对陆依涵道歉，虽然不知陆依涵再生什么气，但余秋水明白，道歉就对了。余秋水喘了一口气，神情坚定地走进了老铺之中，伙计们全围在铺子门口观望。

只见铺子中乱糟糟的，各色布匹扔了一地，孙婉然低着头愣愣地站在屋中一角。陆依涵则气喘吁吁地站在柜台后，等她见到余秋水时，她立马就给余秋水脸色看，气哼哼地就把货架上的布匹给抱了起来，直接就向余秋水扔去。

那布匹落在了余秋水的面前，陆依涵见没砸到余秋水就又去搬另一卷布匹。而余秋水见到这一幕，心想不能让陆依涵乱发脾气，这布匹可都是要卖的。余秋水眉头皱了一下，快步走到柜台内，牵着陆依涵的一只手就走出了柜台。

“你个疯子，放开我！”陆依涵叫嚷着，伸手就拍打着余秋水的后背。

余秋水只感觉后背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但他并没有放开陆依涵的手掌，则是猛然扭头冲陆依涵吼道：“陆小姐，这里不是陆家，你想砸东西，扔东西回你家去砸，去扔！”

一声怒吼让陆依涵安静了下来，她眼睛红红地盯着怒气冲天的余秋水。霎时，她就想起了余秋水之前打人的样子，实在是太过可怕了。一时间，陆依涵浑身不住地颤抖了起来，双眸之中也闪烁起了亮光。

“你…你疯了，你刚才疯了。”陆依涵泪眼婆娑。

“我没疯。”

“你刚才差点把那人给打死，你还说你没疯？”

陆依涵反驳，目光之中的担心暴露无遗。余秋水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才语气肯定道：“是，我刚才疯了。”

此言语也不知扣动了陆依涵的哪根心弦，她双眸之中流出了滚烫的泪水，抽噎了半天才说道：“到底你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平时觉得你烦人，有时又觉得你挺可靠，可有时你又很吓人，到底哪个才是你？”

“都是我。”余秋水直接回应，但陆依涵却不住地摇头道：“不是你，你绝对不会为了我把别人打成那样。”

“我把别人打成那样，并不是为了你。”余秋水说得很直白，这时的陆依涵也意识到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不过陆依涵并没有生气，有点好奇地问道：“那你是为了谁？”

“为了我。”余秋水没藏着掖着，之前打索那全是由于自己内心有一块阴霾，只是借机发泄自己失落的情绪。不过陆依涵并不知道余秋水遭遇了什么事情，也闹不懂余秋水言语的意思，她疑问道：“你为了你什么？”

陆依涵似乎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于是余秋水也不想绕什么圈子了，况且他也不想欺骗陆依涵，直言道：“年前我妻子小产了，这段时间我心情不是很好，打那人只是我自己想发泄情绪而已。”

此言一出，陆依涵愣住了。她知道余秋水的妻子，可是不知道余秋水妻子小产的事情。虽然陆依涵并不待见余秋水夫妇二人，但她此刻知道白念慈小产一事以后，也明白之前为什么余秋水会把索那打得那么狠了。

“你`…你孩子不在了，你伤心吗？”陆依涵把声音压得很低，显得有点胆怯，因为她不敢肯定余秋水能欣然面对此事了。

这些日子没人敢去提此事来揭余秋水的伤疤，陆依涵还是头一个。霎时，余秋水的心颤动了一下，眼睛之中充斥着亮光。他还是走不出阴霾，但余秋水已经决定迈过这道坎儿了，只见余秋水没冲陆依涵发怒，沉闷了许久的面容绽开了微笑道：“那小家伙离开时，我感觉自己像被撕裂了一样，伤心，难受，想死的心都有了。但小家伙的母亲一定比我更加伤心，我要照顾她，还要支撑整个家，我已经不能再伤心了。”

余秋水并不是强颜欢笑，他说得是实话，没有隐藏自己的真实感受。这不禁让陆依涵有些动心，且她能意识到余秋水对自己出现的这一抹微笑该是多么坚强。一时间，陆依涵的泪水变得更泛滥，哭泣着抱住了余秋水。

“以…以前…对你不好，还望你见谅。”陆依涵向余秋水赔起了不是，也不知她是一时可怜余秋水的遭遇，也不知她是对余秋水的成见已经消失了。但无论是什么，现在的余秋水已经很满足了，感觉陆小姐其实已经长大了，只不过性子是改不掉了。

“小姐…”余秋水被陆依涵抱得死死的，有点不自在，他想让陆依涵松开自己。而这时的王虎等人在门口观望着，个个一副看热闹的样子，也不说什么话。且洛生也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他戴着一副墨镜从伙计之中走了出来，一脸坏笑地调侃道：“哟！哟！哟！啧！啧！啧！余爷好性质啊。”

见状，余秋水立刻就知道洛生想歪了，他赶紧解释道：“洛生，你别误会，我…”

“甭解释，男人嘛，我懂。”

洛生打断了余秋水的言辞，余秋水叹了一口气，算了，反正洛生也听不进别人的话，越解释反而还越乱。余秋水想着，低着头对抱住自己痛哭的陆依涵请求道：“小姐，陆小姐，您放开我行吗？”

陆依涵在余秋水的怀中点了点头，随即便松开了双手。

随后，余秋水就命王虎驾着铺子的马车把陆依涵和孙婉然送回了陆家，他和洛生则步行向自己家走去。

路上，余秋水问道：“洛生，您今儿去我家又有什么事？”

洛生推推墨镜，回答道：“还不是因为我家那口子，她说念慈身子骨现在还很弱，让我去您家问一下念慈需要点什么，她好准备准备，明个去照顾念慈。”

“那可真是谢谢文诗了。”

“不用谢，改天请我吃顿饭就行。”洛生说着就停住了步子，且他把墨镜搭在鼻梁之上，话锋一转道：“不过话说话来，您跟陆小姐怎么回事？”

“没什么事。”余秋水没把今儿的事情说出来，因为实在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是好。也就是因为余秋水不明说，洛生便瞎猜了起来，只见他清了一下嗓子，义正言辞地问道：“我就闹不明白了，你小子怎么老是看上我不待见的女人？”

“你瞧你这话说得多难听，念慈就是脾气暴了点，陆小姐也就只是大小姐脾气有点足……哎，等下，我跟陆小姐没什么，真的没什么！”

“瞧，瞧，瞧，我说什么来着，男人啊！”

洛生瞪了余秋水一眼，说罢就昂首挺胸地就朝余秋水的宅子走去，任由余秋水如何在身后解释他都不听，简直和闹别扭的小姑娘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