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大狱。
余秋水本以为自己会直接被收监,但赵责成并没有这样做,则是对余秋水滥用起了私刑。
“余掌柜,我也是没有办法。”赵责成无奈,反倒余秋水处之泰然地说道:“没关系。”罢了余秋水就被绑在了一张长凳之上,由两位狱兵对其抽打鞭子。当然,余秋水也并不记恨赵责成,他知道自己惹得人一定不会让自己好过,赵责成也是听令行事而已。
一鞭,两鞭,三鞭,一次一次地抽打在余秋水的后背之上,以前的旧鞭伤加上如今的新鞭伤让余秋水疼痛难受,撕心裂肺的叫声响彻在一间小小的刑房之中。
赵责成一脸的焦着,且一遍一遍地回头望向刑房外,对余秋水实施鞭打得两位狱兵也时不时望向刑房外,好似他们有什么在意的事情在心间。然而就在这时,索尔佳在两位狱兵的带领下来到了刑房之中,赵责成见景,也不向索尔佳请安,立马装出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对余秋水吼道:“给我狠狠的打这王八蛋,让这王八蛋明白自己惹错了人!”说着,赵责成还偷看了索尔佳一眼,好似是在做给索尔佳看一样。
索尔佳满意一笑,即刻拍了拍赵责成的肩膀说道:“赵狱监辛苦了,改天我替你向你们薄大人美言几句。”
“那我可真是谢谢索大人了。”赵责成单膝跪地,这时索尔佳冲着余秋水哼笑一声,仰手说道:“给我上老虎凳!”一声令下,两名狱兵立马停住了手中的鞭子,偷瞄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赵责成,见赵责成微微点头,他们才把余秋水给绑在了老虎凳之上。
此时的余秋水很是虚弱,但却看不出有一丝的胆怯,直勾勾地盯住索尔佳。这让索尔佳有点不悦,快步走上前去,冲着余秋水的脸咆哮道:“竟敢把我儿子打成那样,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说着,索尔佳直接就给余秋水垫上了一块砖头。霎时,余秋水只感觉双腿撕裂的疼痛,但他咬牙坚持住,嗤笑道:“你儿子就是该打。”
“嗬!竟然还敢顶嘴,你不知道你现在可是我手中的玩物。”索尔佳恶狠狠道,又给余秋水垫上了一块砖头。虽然余秋水的双腿撕痛,但他还是咬紧牙关,依旧嘴硬道:“亏你还是翰林院的学士,徇私枉法都做得出来,你就不怕有一天犯到我如今的地步吗?”
余秋水目中闪着寒光,这让索尔佳不禁浑身一颤,但随即他又垫上了一块砖头,且抽了余秋水一耳光说道:“死鸭子嘴硬,我知道你是陆家的掌柜,不就是银子多,有靠山嘛!我告诉你,迟早陆家会完蛋,多少人盯着陆家这块肥肉呢,只要安……”索尔佳没说完就止言了,整个人气斗如牛地又给余秋水垫上了一块砖头。
只见余秋水大汗淋漓,已经不是咬紧牙关就能忍住的事了,他惨叫一声,呼吸乱的没有规律。见状,索尔佳哈哈大笑了起来,这时的赵责成心中叹了一口气,但随即笑容开朗地凑到索尔佳的身旁抱拳道:“索大人,刑房阴气重,这混小子也不劳您费心了,交给我们就行,保证让他生不如死。”
刑房之中阴冷,且还有异味。索尔佳金贵,听了赵责成的言语以后,笑说道:“好,交给赵狱监我放心,每天都要给我好好收拾这小子,辣椒水,夹棍,扎针,一天给我换一个样。”
“自然,自然。”赵责成应着话,冲狱兵使了一眼色之后就躬身迎着索尔佳离开了刑房。
两位狱兵见二人离开,连忙把垫在余秋水双脚之下的砖头给抽掉了,“余掌柜,您没事吧?”狱兵关切道,把余秋水给从老虎凳上给放了下来。
余秋水咳嗽了几声,好奇狱兵为什么对自己那么关照?我没花银子打点,又惹了大官,难道这些狱兵不怕惹事吗?余秋水心有疑惑,他想张口询问,可是此刻的余秋水却昏厥了过去。
……
……
夜已深,大狱的一间铺满稻草的牢房之中,昏厥过去的余秋水被收监了。然而趴在稻草上的余秋水此时感觉后背有些蛰疼,他动了动眼皮,恢复了意识,苏醒了过去,随之还伴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余掌柜醒了?”
闻声,余秋水有气无力地扭了一下头,见赵责成正盘腿坐在地上为自己的后背涂药。霎时,余秋水心中泛起了阵阵疑惑。奇怪,真奇怪,我昏倒之前狱兵对我照顾就算了,可如今这赵狱监又为我涂药,我到底何德何能让他们对我如此关照?余秋水想不明白,他认知之中可不曾见过为犯人涂药的官兵。但尽管如此,余秋水还是脸上挂上一抹微笑道:“谢…谢。”
“余掌柜不必道谢,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赵责成客气道,这倒是让余秋水百般不解,疑惑道:“我不明白。”
“余掌柜是忙人,不过您是否还记得去年您在一个下雪的傍晚包了一位老人的糖葫芦?”赵责成说着就为余秋水涂好了药膏。然而余秋水陷入了沉思,我记得那个老人,当时我看他可怜就买了他的全部糖葫芦,可是这又有什么联系呢?莫非赵责成是那老人的儿子?余秋水有些错愕,直言问道:“赵爷跟那老先生有关系?”
“不,不,不。”赵责成连忙否认,但随后他神情又变得有些黯然道:“那老先生是我属下的父亲,我属下说什么都要报答您,我照应您也是看在我属下的面子。”
闻言,余秋水算是解开了心中的疑惑,果然好人有好报,当时买糖葫芦的报恩来了。余秋水感觉万幸,趴在地上感谢道:“那我这必须当面好好谢谢这位小爷了。”
“余掌柜,您见不到他了。您买糖葫芦那天,也是他离开人世的日子。报答您,也是他死前的最后一句话。”赵责成面露一丝伤感,说罢他就沉默了,余秋水也沉默了。
两人谁都不再言语,气氛一下子尴尬了下来,直到余秋水打破了这一份尴尬:“赵爷,您是个好人。”
“余掌柜,您也是个好人。但好人没好报,您瞧您现在倒霉的。”赵责成说着就叹了一口气,为余秋水的遭遇感觉无奈。而余秋水苦笑了一声,虽然我现在挺倒霉的,但我并不感觉难受。余秋水想着,口气淡淡道:“好人当然有好报,不然今儿刑房之中我非被那索尔佳给整死。”
“余掌柜,我也是个敞亮的人,我也不瞒你。我也只能保您几天,您惹得乱子不小,索尔佳已经买了您的命,决定把您折磨死在大狱中。”
赵责成说着,只感觉到自身的无能无力,自己能做的也是让余秋水少受点罪。而余秋水闻言并没有表现的很惊讶,草菅人命这事他以前已经见识过了,从而余秋水不以为然地问道:“他花了多少银子买我的命?”
“两万两。”
“哟,没看出这掌院大学士还挺舍得掏钱嘛。”余秋水眼睛弯成了月牙,有点调侃的意思,这倒是让赵责成有点难受,他以为余秋水只是强颜欢笑而已,“余掌柜,这时候您别说笑了,您还是好好想想怎么保住脑袋吧。”
赵责成说得在理,余秋水自然想保住脑袋,且他一想到白念慈,就想赶紧出狱。可是现实是很残酷的,余秋水现在别说出狱了,说不准明天索尔佳一时兴起,自己就去黄泉路了。
“赵爷,您有什么好主意吗?”余秋水态度认真了起来,赵责成也倒是挺跟余秋水相好的,他托腮一本正经道:“余掌柜,陆家和安大总管有交情,何不求求他呢?”
虽然赵责成的这个提议很不错,但余秋水却轻轻摇了摇头说道:“陆老爷生前和安德海有交情,虽我不敢断定陆老爷心中所想,但我敢肯定,陆老爷当时也只是找靠山而已,并不真和安德海有太深交情。”
“余掌柜,您说这话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我不会求助安德海。”余秋水语气坚定,这让赵责成有点慌乱,劝说道:“余掌柜,保住命最重要啊!”
“赵爷,安德海这些年干的事可是人尽皆知,简直就是第二个魏忠贤,您说魏忠贤和他的党羽最后落得什么地步?”余秋水反问道,赵责成低头不语,这时余秋水继续道:“肃清。如果为了我脖子上的脑袋让陆家再和安德海保持关系,我敢保证出不了今年就会有一群豺狗分食了陆家。”
余秋水考虑得很远,其实他说得也不严重;安德海过分张狂,培植党羽,广交朝臣,权倾朝野。且前些日子余秋水还听洛生说:安德海不久就要出京师,去办事。虽然余秋水不知真假,但余秋水也不得不谨慎,谁不知道太监不能出宫,等安德海出了北京城绝对有事要发生。
小心使得万年船,余秋水可不想让陆家以后被朝廷给肃清了,能不去攀安德海就不攀。可对于赵责成来说,只要能保住命比谁什么都强,“余掌柜,您是个聪明的人,但人如果死了再聪明能有什么用?”
确实,人死了什么都没用了。余秋水心中明白,但他早已下了决定,不能依靠安德海。只见余秋水咬着牙,翻身坐在了地上,目光不可动摇地盯着赵责成说道:“赵爷,您放心,我是不会死的。”
“可索尔佳想要您死啊。”
闻言,余秋水没吭声,仰视着监牢黑漆漆的石顶,问道:“索尔佳是谁亲戚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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