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惊蛰又春分,种树施肥耕地深。
这转眼就到了春分时节,也到了余秋水和陆依涵成亲的日子。
陆家里里外外张灯结彩,丫鬟下人忙碌不已,一团喜气;门外,鼓乐喧天,前来道喜的客人也络绎不绝。
由于余秋水是入赘到陆家之中,省了不少麻烦,全在陆家完成婚事就好。此时的陆万氏正在前院正堂紧张地处理婚礼事务,她神清气爽,忙而不乱,这时铁沉舟走进来说道:“东家,小姐已经准备妥当了,秋水也换好了衣裳。”
闻言,陆万氏皱了一下眉头,问道:“王爷到了吗?”
“没还。”铁沉舟作揖回答,这时陆万氏长舒了一口气,坐在了椅子上对铁沉舟吩咐道:“等下王爷到了,千万别出什么差错,也别让客人们去闹洞房。”
“东家,您放心,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不过,洛掌柜并没有前来道谢。”铁沉舟说着,这时陆万氏的脸色有点难堪,不过她也知道洛生不来道谢的原因。这些日子洛生知道了自己多嘴惹了事端,如今不来也是感觉自己对不起余秋水。只见陆万氏叹了一口气,对铁沉舟说道:“他不来就算了,省得来了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那东家,我先去招待客人了。”铁沉舟请退,陆万氏也招了一下手,铁沉舟便去招待来宾了。
一个时辰后,奕欣如约而至。就在这时,陆家大门外鼓乐齐鸣,震耳的鞭炮声响了足有一盏茶的时间才停下。随后就见余秋水从四院落之中,面无表情地牵着一条红绸缎,那头则是一身红衣,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子,众人全在周围咧嘴围观,都在凑这个热闹。
余秋水看不到此刻陆依涵是何种表情,这三天他连陆依涵的面都没见到。不过余秋水已然不在意了,因为无论依涵是何种表情都已经没关系了;新娘子踩着红毡,在余秋水的牵引下来到了前院的正堂,少了迈火盆,马鞍等规矩。
正堂内,众人簇拥着秋水和新娘子在天地桌前站定。余秋水看了一眼上座微笑着的奕欣,又瞥了一眼旁座上微笑着的陆万氏。霎时余秋水也同样微笑了起来,只是眼神变得有些空洞,掩饰工作做得很好。
这时,铁沉舟做司仪高喊道:“吉时已到,两厢动乐。新郎新娘一拜天地,跪!”
闻声,余秋水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他并没有立刻就下跪,则是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新娘子。然而只见新娘子没有一点犹豫立刻就跪下了,那一刻余秋水有点出神,心想依涵真的是下定决心嫁给我了,从而余秋水也跪了下去。
二人起身,这时铁沉舟继续喊道:“二拜王爷!”说罢,秋水和依涵就朝着王爷叩下头去。见到这一幕的陆万氏泪水涌出,奕欣喜笑颜开道:“好了好了,快起来吧!”
二人再次起身,铁沉舟再次喊道:“夫妻对拜!”
二人转身面对面站好,余秋水见到新娘子,他知道自己如果拜了三拜那就是真的和陆依涵是夫妻了。突然也不知道怎么了,余秋水竟然不敢拜下去了。而此时的新娘子却依旧没有任何犹豫的念头,机械似的拜了下去,余秋水见景,也只好跟着拜了下去。
“礼成!新郎,新娘送入洞房!”铁沉舟说罢,显得特别急迫地就替余秋水引起了路,而余秋水也机械似地跟上了铁沉舟,扯着手中的红绸缎,引着新娘子就往陆依涵先前的院落走了过去。
等二人离开正堂,这时陆万氏则起身朝奕欣行礼道:“王爷,还请您到后院入宴。”
先前奕欣说是来吃余秋水的喜酒,可如今他却没有立刻应话,反倒是他的一名随从急急忙忙地从屋外跑了进来,附耳对他轻声说道:“王爷,丁宝桢大人得手了。”
闻言,奕欣脸放异彩,起身扬眉对陆万氏说道:“陆东家,这喜酒我就不喝了,宫中还有些事务,本王就先告辞了。”
陆万氏有点楞神,不过随即她就恭恭敬敬地对奕欣说道:“恭送王爷。”
随后,奕欣就没有在陆家多逗留,在一票随从的跟随下离开了,这不禁让陆万氏也松了一口气。
……
……
新娘子被余秋水给送入洞房,随后余秋水在铁沉舟的带领下,去了后院的喜宴,为前来道喜的客人们敬酒。
一桌一桌的客人们见到余秋水的到来,有的高兴赞叹余秋水好福气,可有的却不说话,各有不同。余秋水注意到这一景,他知道客人中有只知道事情的,也有不知道事情的。不过此刻的余秋水一概把他们当作不知情,僵硬地微笑起来,端起一盅酒对客人们高声说道:“诸位东家,诸位掌柜,新郎来给大家敬酒了。”
“新娘不在,先自罚一杯!”客人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其他人连同跟着起哄。余秋水苦笑一声,也没多言,直接就把端起的一盅酒给喝了下去。
“好!“客人鼓掌起劲,这时余秋水在陆万氏和铁沉舟的带领下,被动地一桌接着一桌的敬起了酒。
期间,余秋水不敢流露出任何的不开心,他强颜欢笑,苦中作乐,敬酒陪笑。直到他来到陆家各地掌柜那一桌的时候,各位掌柜连同王二狗在内都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坐在喜桌前,连桌上的酒水和饭菜都没有动,完好无缺。
陆万氏见到这一景,他知道各位掌柜都没心情喝喜酒。于是陆万氏也不逼迫大家,带领着余秋水就要跳过这桌。可余秋水此时却恢复了自己的主见,他提起了桌上的酒壶,倒上了一盅酒,扫视了一圈说道:“诸位,今儿秋水大喜,我也知道您们百忙之中来到陆家不容易,秋水先自罚三杯!”说罢余秋水就喝掉了酒盅里的酒水,接着又倒了两杯,喝了两杯。
见到这一景,罗准仙叹了一口气,憋不住话了,起身说道:“小余,今儿是你大喜的日子。来!仙爷和你碰一杯!”说着,罗准仙就倒上了一杯酒,而余秋水也没多言,自然也倒上了一杯酒。两人碰杯,脸上看不出任何的喜气便饮掉了杯中酒水。
其他掌柜见景,能看出余秋水其实心中不悦,但他们都没有表达出来。反而在罗准仙的起头下,纷纷和余秋水喝起了酒,借助酒水让余秋水心中好受一点。
敬完掌柜一桌,余秋水又去向关友伯和赵责成敬酒,他俩也知道余秋水的遭遇。尽管如此,他俩还是装出笑呵呵的样子,不去让余秋水感觉到一丝难受。
一桌接着一桌,余秋水已然喝醉了。等来客纷纷散去不少,余秋水也不去陪洞房中的新娘子,则是在后院中拉着王二狗在喜桌前不住地喝酒,两人更是醉话连篇。
“小余爷,酒是个好东西!”
“对,酒是个好东西,好东西,越喝越精神!”
“小余爷,您喝醉了吧。这酒怎么能是越喝越精神,明明是越喝越清醒,清醒的都让我想哭了!”王二狗边喝酒边说,眼角且泛起了泪花。余秋水醉醺醺地看到这一幕,他呵呵笑了起来,拍了一下王二狗的后脑勺说道:“二狗,您个大男人哭什么哭,有什么好哭的!”
“小余爷,我心疼念……”
“闭嘴,今儿可是我大喜的日子,罚你三杯酒!”
王二狗没说完就被余秋水给打断了,他怕王二狗当着陆家人的面说出令其难堪的言语,连忙为王二狗倒上了三杯酒。而王二狗扭头瞅了瞅正在收拾喜宴的陆家下人们,陆万氏和铁沉舟也在附近,顿时他也意识到了自己还是少说点话好,于是他便直接喝去了余秋水为自己倒上的三杯酒,余秋水也跟着陪同。
“东家,不劝劝他二位吗?”
过廊之上,铁沉舟对陆万氏问上了一句。而陆万氏看了一眼已经烂醉的余秋水和王二狗,她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把王管事送回去,顺便告诉秋水,他该去陪依涵了。”
铁沉舟点了点头,随后径直地走到了王二狗和余秋水的桌前,抱拳对王二狗提醒道:“狗爷,您该走了,染织厂里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您去处理呢。”
闻言,王二狗霎时便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整个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余秋水注意到这一幕,他眉头皱了一下,但随即他又一把挎住王二狗的脖子,醉醺醺地说道:“二狗,喝!今儿咱俩不醉不归!”
“姑爷,您没喝醉吧?”铁沉舟抱拳,试探似地问了余秋水一句。而余秋水眼睛忽闪忽闪的,没正眼去瞧铁沉舟,拉着嗓子说道:“我没喝醉,谁说我喝醉我跟谁急。”说着,余秋水就端着酒杯要往王二狗的嘴中灌酒。而王二狗也想多陪余秋水一下,他知道余秋水心情不好,于是把厂里的事务抛去了脑后,准备和余秋水好好喝酒。可铁沉舟此时却拿胳膊肘顶了王二狗一下,微笑道:“狗爷,您该走了。”
王二狗扭头看了一眼铁沉舟,虽然铁沉舟在笑,但王二狗却感觉异常恐怖。霎时,王二狗也不敢多逗留了,颇显紧张地站起身子对余秋水说道:“小余爷,确实厂中还有些事务,我先告辞了。”说罢,王二狗就转身离去了,铁沉舟前去护送。
王二狗的离开让余秋水叹了一口气,默默地为自己倒上了一盅酒,然而就在这时,大福凑了上来对其提醒道:“姑爷,今儿是您大喜的日子,小姐还在等着您呢。”
Copyright 2021 乐阅读www.27k.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