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秋水巴不得自己和陆家没关系呢。
可洛生巴不得余秋水和陆家保持关系呢,他反驳道:”陆依涵怎么不是你的妻子?你俩拜堂了吧,婚宴也开了吧,你俩入洞房了吧?”
余秋水没作声,因为洛生说得都是事实。虽然入洞房并没有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事,但他想反驳也反驳不出什么,只好默默点了点头。
这时洛生笑了笑,重新坐下了身子说道:“我也知道你不认陆依涵是你的妻子,当然,陆依涵也不认你这个丈夫。但怎么说,你俩都是名义上的夫妻。丈夫有难,你这个妻子估计不会帮你什么。不过妻子有难,你这个丈夫绝对会出手相救的。”
“哼!你怎么那么了解我?谁说陆依涵出事了我就会出手相救了……”余秋水不服气,然而他话说到一半就止住了,突然想通了什么事情,疑问道:“陆依涵出事了?”
洛生抿着茶水,平静地点了头。
这时的余秋水完全是自打嘴脸,整个人都有些不镇定了,追问道:“她出什么事了?”
洛生没作答,拿着茶碗遮住面,当着余秋水的面偷看余秋水,嘴角还泛着微笑,好似在说:哟,刚才不是还说不会出手相救吗?这可好,别紧张啊!
余秋水能看出洛生在嘲笑自己,一时间他尴尬不已道:“好了,我承认怎么说陆依涵都是我名义上的妻子,她遇到什么事我不帮不行,还请洛爷快些告诉我,依涵出了什么事。”
洛生放下了茶碗,朝余秋水嫌弃地撇了撇嘴,语气调侃道:“求我啊!”
余秋水无奈地笑了笑,有些不耐烦道:“快说吧。”
“你求我啊,求我,我就告诉你,你媳妇出什么事了。”洛生有意刁难余秋水,说话间,他完全笑得跟个花儿一样灿烂。这让余秋水别提多不耐烦了,他也知道洛生就这破毛病。于是,余秋水非要治治洛生的这个破毛病,一点都不惯着他。只见余秋水干脆地起了身子,对其坚决道:“你不说拉倒,我现在回包头了,洛爷千万别出来相送,外面冷!”
话音刚落,余秋水就拿起自己的帽子,毅然决然地向堂屋外走了过去。见到这一幕,洛生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他赶紧起身拉住了余秋水,说着好话道:“别动不动就回包头,我现在告诉你还不成嘛!”
余秋水脸上泛起了坏笑,装模做样地瞧着洛生,说道:“别介,您洛爷可千万别告诉我,我不稀得听咯!”
嘿,这小子可真行!洛生知道余秋水在给自己之前的行为置气,他赔笑道:“得了,得了,我之前错了还不成吗?话说,你到底听不听陆依涵的事了?”
余秋水反问:“你想讲吗?”
“当然了,把你从包头骗回来就是为这事。”洛生一本正经,这时余秋水知道此刻就是治洛生的好时机,他笑说道:“那你求我听啊!”
洛生愣了一下,有点无言以对,心想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得了,我也别耽误了大事。洛生冲着余秋水作揖行礼,恭恭敬敬地说道:“余爷,我求您听我说话行吗?”
“行,我就受累听听。”余秋水说得爽快,罢了就拿着帽子坐回了椅子之上,呈现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当然,就算洛生不求余秋水,余秋水也会去听。因为他从之前洛生的言语中能判断出,陆依涵的事情不小,不然洛生也不会骗我回来。
余秋水做好了心理准备,尽量不让自己听闻后太过激动。
洛生则没有直接说出陆依涵发生了什么事情,好似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才合适。只见他深呼吸了一口气,走到了余秋水的跟前,拿起了余秋水的帽子瞧了半天,打哑谜道:“你要是一直呆在包头不回来,我想你这帽子就不是灰色的了。”
“不是灰色,难道还会成绿色?”余秋水开玩笑道,他知道,自从自己和陆依涵成亲以后,陆依涵就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说难听点就是被禁足了,根本不可能给自己戴绿帽子。
可此刻洛生的竟然沉静地点了点头,一时间余秋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我差点忘了,陆柳氏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不照样和李小头有一腿嘛,且还瞒天过海。余秋水后悔自己开玩笑的话了,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直言道:“洛生,我要你给我明说,到底怎么回事!”
余秋水也不知怎么了,他竟然有点生气。他明白,自己和陆依涵没有一点结果。但尽管如此,他就是生气,莫名的生气。也许是因为夫妻的名分在那里摆着,即使彼此互相没有感情,但假如一方出轨,这对于另一方来说也是一种伤害。
此刻的余秋水就是感觉到了这种伤害,不过幸好,现在他从包头回来了。
洛生不可能对余秋水隐瞒,他坐在了余秋水的身旁,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递到了余秋水的面前,说道:“你先看看这封信。”
余秋水接过信,信封上写着“依涵亲启”。这时的余秋水脑子特别乱,直视着洛生问道:“这信谁写的?你是从哪来得到的这封信?内容你看了吗?”
洛生点了点头,一一答复道:“这信是一个叫钟宗启的男人写的,你估计不认识,我也是最近才从沉舟那里听说的,你姑且可以理解为这个人是陆依涵的老相好。这信也是沉舟从孙婉然那里截获到的,且陆依涵屋里可还有不少呢。内容,我也看了,不然我也不会骗你回来。”
闻言,余秋水有点出神,双眸死死地盯着信封上的“依涵亲启”这四个字,口气冷冷地问道:“他俩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吧?”
虽然此刻的余秋水整个人看上去都很冷静,但洛生却不这样认为,心想,秋水既然能问出这种问题,说明这小子心里担心死了吧!不过这也是应该的,秋水也是男人嘛,哪个男人能受得了妻子的不忠呢。洛生理解余秋水担心的心情,且他每次只要一想到“出格”这个问题,他就想笑。
这次也不例外,洛生不自觉地笑了起来,附耳对其交代道:“我告诉你,钟宗启的命根子几年前就被沉舟的人给砍了去,他想做出格的事情也做不出来。说难听点,你媳妇跟一个阉人来往情书好几载。”
这话让余秋水悲喜交加。
喜,自然是陆依涵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起码贞洁在身。悲,则有两方面。一是洛生说得话也太难听了,二是依涵不知是眼睛瞎,还是傻。跟一个男人通情书好几载,也不见那男人上门提亲,且依涵结婚也不见来闹事,这种男人明显就不是真心。
余秋水瞧不起陆依涵的老相好,不但因为老相好骗了陆依涵的情,还因为老相好让自己的心“咯噔”了一下。不过,余秋水突然也想到了一个问题,这老相好估计也知道依涵已经和我成亲,可他依旧通情书,这种人不是心里有毛病,就是有预谋,不然谁会看着到嘴的肉不吃呢?除非这个人是真傻……对了,差点忘了,他是个阉人。
余秋水也不自觉地哼笑了一声,已然嗅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可钟宗启的阴谋是什么呢?余秋水想不明白,便对洛生问道:“那个阉人是不是心里有点不干净?”
“岂止是不干净,简直脏到家了!”洛生表情夸张。这时余秋水能猜出,洛生一定知道依涵老相好的阴谋是什么,于是余秋水忍不住好奇地问道:“那个阉人能有多脏?”
“你自己看看那信。”洛生指着余秋水手中紧攥的那封信,他瞧了一眼,伸手想把其中的信纸给掏出来。可是余秋水的指尖刚刚碰触到信封时,他紧张地喘了一口气道:“我还是不看了,情书而已,无疑不是些风月雪月之词,你还是直接告诉我吧!”
“哟!余爷,您该不是不敢看吧?”洛生笑问。
余秋水尴尬地笑了笑,没回应。不难看出,他确实不敢看。不但是因为这是不道德的事情,还是因为看见别的男人跟依涵说些花前月下之言,好歹我也是依涵的丈夫,心里不是滋味。
不过洛生不是陆依涵的丈夫,他心里可有滋味。只见洛生一把夺过了余秋水手中的信封,爽朗道:“你小子不敢看,小爷替你读出来!”说着,洛生就利索地掏出其中信纸,站起身子,仿佛朗读一样念起了信上的内容:
依涵芳鉴:
久未通函,只因昨得手书。反复读之,可谓愁肠日转,茶饭不想,相思难捱。只得凭栏望月,聊以慰藉相思之痛,之苦,之悲。忽忆汝与吾相识数载,汝之容貌此犹吾之脑海中,挥之不去。虽自你嫁,将有一年不见矣,然汝之莺声燕语犹在耳哉,令吾热泪滴滴满面挂。
汝之书,吾亦见矣。非启不带涵远,而无金带汝远。也知汝是陆宅千金,金多,而吾非贪财之人,吾将与汝生,须活之本。
难,然亦有解。若必欲吾带尔远逝,则请以出本家之染涵秘。
染涵秘,乃活之本。
正旦戌时三刻,当在陆宅后门前等子,远走高飞,不入京城。
日来事忙,恕不多谈。
慎行事,妆安。
同治九年,腊月二十。宗启亲笔。
Copyright 2021 乐阅读www.27k.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