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前院。
陆木季刚到庭院,一声突如其来的响声,打破了他一路回来的寂静。
漆黑的夜空瞬间被一朵绚丽的烟花给点亮,流光溢彩。但随即天穹又恢复了黑暗,不过又有一颗颗亮点直窜上天穹,随着一声呼啸,一朵接着一朵的火热鲜花把夜幕装扮得格外耀眼,宛如不夜天。
它是如此的美丽,尽管短暂,但却如此的奔放,绽放属于自己的光彩。
璀璨的光芒散满庭院,藏在黑暗中的不少人也显现了出来。他们静静地观望着天空中美丽的画卷,笑容洋溢。不过随着画卷消失,院中突然喧闹了起来。
“鸿青,接着放!”余秋水在过廊上说道,周围有不少下人怀中正抱着烟花筒。
此刻的陆鸿青已然恢复了他本该有的天性,在下人的簇拥下,拿着一根香点燃了烟花,画卷再次出现。尽管烟花令人心情愉悦,但陆木季只感觉那“轰,轰”声震得耳朵难受。
他捂住耳朵,急步来到了余秋水身旁,朝着其的耳朵大声喊道:“你小子别放了,回屋用餐,老子饿了。”
余秋水注意到了陆木季,不过他假装听不见,笑着回应道:“你说什么?声太小,我听不见。”
“我说回屋用餐!”
“啥?”余秋水继续装,陆木季也懒得废话了,匆匆忙忙地就跑进了屋中,来到了后厅。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余秋水领着陆鸿青和陆岩青来到了后厅,而屋外的烟花不断,继续轰轰作响。这时陆木季用手指掏了掏耳朵,对余秋水说道:“你小子让外面的烟花停一会儿,吃饭就吃饭,还搞得那么喜庆,又不是谁成亲。”
余秋水和两个小家伙入了座,笑着对陆木季回应道:“三哥,今儿是正旦,当然要喜庆一点咯。”
“对对对,况且昨个除夕秋水没在家,今儿就算咱们重新过除夕了。”陆万氏附和道,可陆木季没有搭理陆万氏的意思,他的注意力全在余秋水的身上,说道:“你小子别叫我三哥,谁是你三哥,别套近乎了。”
“对,谁是你三哥。你是你,我们是我们,别叫的那么亲,你当你是谁啊。”陆杨氏随声附和,她显然还对余秋水之前做出的事情有怨念。而余秋水也没有在意这对夫妻,他认为陆木季夫妇不跟你自己顶嘴才是不正常呢。于是,余秋水笑了笑也不回应,转而对陆万氏说道:“大嫂,我看二哥也不会来了,要不咱们就先吃吧。”
陆万氏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说道:“咱们先吃吧,不等木安了。”说着,陆万氏就拿起筷子动了菜。
这时陆鸿青也动筷,为余秋水夹了一块肉,说道:“先生,您多吃点。”
“鸿青真懂事,来,姑爷也给你夹块肉。”余秋水也为陆鸿青夹菜,这一幕让陆木季看在眼中,他冷哼了一声,说道:“哟,果然外人跟外人就是亲。”
闻言,陆鸿青黯然失色,余秋水则瞪了陆木季一眼,心想这陆木季有病吧,本来家人一起聚餐多么开心的事,他非要让大家不自在。一时间,余秋水放了了手中的筷子,不准备给陆木季留面子了,对其说道:“三哥,吃饭就吃饭,你要是不饿就别张嘴。”
“嘿!别以为你小子在包头赚了银子就厉害了,说话给我注意点。”陆木季不悦,余秋水自然也不悦,他说道:“三哥,能赚银子就是厉害,你有本事也出去赚银子啊。”
“哼!我堂堂陆家三爷,岂能做出这等有**份之事。”
“哟!既然您也知道您是陆家三爷,为何您坑自家银子,又挥霍自家银子,您难道不知道您就是个吃白饭的吗?”余秋水的言语颇带攻击性,这让陆木季别提多不高兴了,拍桌而起道:“我是陆家三爷,我花我家银子那是天经地义之事,不花难道还留着你小子去花啊!”
余秋水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刚想起身对陆木季反驳。可还没等他起身,陆万氏看着余秋水,干咳了一声,好似暗示。自然,余秋水知道陆万氏在对自己暗示什么,无疑就是在这喜庆日子别和陆木季斗来斗去。余秋水尊重陆万氏,他收敛了不少,夹着菜对陆木季说道:“三哥,你也少说两句,咱们吃饭吃饭。”
“对对对,和气生财嘛,木季坐下吃饭。”陆万氏笑着打圆场,可陆木季不会收敛,他挑余秋水的刺可是为了从余秋水手中拿点银子花花,岂能和气与众人用餐,陆木季对余秋水有意说道:“怎么,你小子不敢言语了。告诉你,你小子在包头赚了银子也不说回来孝敬一下我,知道青丝坊是姓陆吗?”
闻言,余秋水顿时恍然大悟,我说陆木季怎么从头到尾净找我的事呢,原来说透了就是想要银子嘛。余秋水笑了笑,回应道:“三哥,您要从小弟手中要点银子花花就直说嘛,小弟给您。”
这话让陆木季有点震惊,他本想借着找事为理,闹起来,然后向余秋水勒索点银子。可没想到余秋水会那么大方,一点反抗的样子都没有。一时间,陆木季难以抑制地笑了起来,坐在椅子上,双眼放光地盯着余秋水问道:“你小子准备给我多少银子花花?”
余秋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瞧着陆木季,随后淡定十足地说道:“三哥,您看这样成吗。今儿是正旦,开心的日子,咱哥俩拼拼酒,您喝一壶小弟就给你一千两,小弟同样陪着您喝。”
“哟!口气不小啊,知道三爷我是千杯不醉吗?准备掏银子吧小子!”陆木季口气也不小,而余秋水在包头的这段时间可没少喝酒,且包头的酒也都是烈酒,酒量还是可以的,“大福,上酒窖搬三坛子好酒,今儿我要和三爷好好斗斗!”余秋水吩咐着,一旁候着的大福听令,立马带着两名下人跑去了酒窖。
没一会儿,大福等人搬着酒坛子回来了。丫鬟当场灌入酒壶之中,余秋水和陆木季人手一壶,他俩没言语,划着拳喝起了酒。不知不觉,半坛子酒水下了肚,陆木季脸颊微红,余秋水倒是看上去一点事情都没有。
也许是因为陆木季有点醉的原因,他不向余秋水说什么恶言,也不讽刺,也不顶撞,反而坐在余秋水的身旁,搂着余秋水的脖子“谈笑风生”。
从宇宙洪荒到市井戏言,从皇宫贵族到街边乞丐,从女娲造人到春楼快活,把对于余秋水的偏见不知扔在了何处,伴着屋外炫丽的烟花,俩人倒是挺像关系不错的兄弟。(这关系算连襟吧?)
陆万氏不打扰二人喝酒论道,虽陆杨氏看不惯自己丈夫跟余秋水说话,但现在她也管不住,只好放任陆木季胡言乱语。且,陆木安在余秋水和陆木季喝得兴起之时也回来了。
自然,陆木安脱不开喝酒,也加入了俩人的醉酒行列。不过令人奇怪的是,陆木安喝酒只用一个酒盅,一个酒壶。吃饭也是把饭菜呈到一个碟子之中,且筷子只夹自己碟子里的饭菜,不动餐桌上的任何饭菜。基本不说话,不碰杯,只管闷闷喝酒,从他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的热情劲。
尽管如此,兴致也不减,三人不知不觉喝了两坛子酒。陆木季和余秋水有说有笑,且拉着大福一起推杯换盏。妯娌之间也被感染,谈论起了琐事,小孩子在屋中玩耍,侍候的下人丫鬟脸上也都是一团喜气,还真有点一家人过大年的样子,喜庆,热闹。
……
……
陆依涵提着背囊来到了后门前,指尖刚碰触到了门闩。就在这时,她身后不远处的漆黑天穹之上绽放出了光彩夺目的烟花,照亮了花园子内还未扫去的积雪。
她凝视那美丽至极的烟花,知道家人在前院已经热闹起来了。相比之下,陆依涵在这空无一人,又寒气逼人的花园子内,她莫名感觉到了一种孤独感和失落感,眼眸之中不自觉地泛起了泪光。
烟火好似在诉说:依涵不要离开家人。
陆依涵的心也动摇了,她僵在了原地,看烟火,又看那后门,心想我舍弃了家人,与宗启一起开始新的生活,这个选择真的正确吗?
她迷茫了,不敢打开后门,也不敢折回前院。然而就在这时,空中那绚丽的烟火消失了,周围的一切再次披上了黑纱,恢复了寂静。这不禁让陆依涵犹豫不觉的心坚定了:好,我该走了,不能太多留恋,不然我也对不起秋水为我做出的贡献。
陆依涵深呼吸了一口气,回身抽去了门闩,准备推门而出去迎接新的生活。可她的身后此时再次热闹了起来,一朵接着一朵,不断的烟花在空中绽放。那“轰,轰”的声音敲打着陆依涵的内心,牵绊陆依涵不要离开家庭,不要舍弃家人。
可陆依涵已经下了决定,她不能留恋,让自己不去看那烟花,眼中划出泪水推开了后门,去拥抱属于自己的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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