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秋水紧张。
但他仔细想想,我一直坐在皮垫子上看身旁这哥们耍刀子,照理来说坏不了什么规矩。这姑娘要哭一定不是因为我,绝对是有别的原因。这时的余秋水安心了不少,同时他真为语言不通烦恼,如果语言通了,自己也不至于胡乱瞎猜了,直接开口问了便是。
托雅听了苏日娜的言语此刻有点迷糊,但她也没有多去向苏日娜询问,能猜出妹妹让自己说这话,一定是有原因的。于是,托雅在乌尔罕的搀扶下来到了余秋水的面前,直接用汉语说话:“我妹妹让我告诉你,东北方是放女人物品的地方,你是个男人,不能在那里放东西。”
虽然托雅的汉语带点蒙语的味道,也不是怎么标准,但她吐字很清晰,能听明白她说了什么话,这不禁令余秋水感觉到了亲切感,对其惊讶道:“您会说汉话?”
“一点一点,欢迎您来到我们这里,风寒好点了吗?”托雅反问一句,可谓令余秋水更加激动了,心想这女人哪是会一点啊,分明就说得很好。此刻的余秋水眼中只有托雅,完全忽略了苏日娜,他拱手回应道:“我风寒好多了,有劳您关心了。”说着,余秋水就咳嗽了起来,显然他的风寒并没有好多少。
托雅是名大夫,她能看出余秋水是在说客气话,隐瞒自己的病情。这样的病人没有哪个大夫会喜欢,托雅也不例外,她骤变严肃,说道:“我是这里的大夫,您的风寒之前是我治的,希望您不要瞒着我。”
听到这话,余秋水既震惊又惭愧,低着头,不好意思面对托雅了。而这时乌尔罕搬来了一张凳子放在了托雅的身旁,小心搀扶着托雅坐了下来,观察着余秋水虚弱的面色说道:“这些天别出门走动,多喝点马奶,我们这边虽说药材不多,但我保证能治好您的风寒,不过前提是您可别隐瞒病情。”
余秋水听话地点了点头,咳嗽了几声说道:“今儿比昨儿好多了,只不过咳嗽不止,鼻塞,咽痒。”
托雅听着余秋水报告病情,欣慰地笑了笑,说道:“您衣裳太单薄了,身体受不了病好的就慢,等下我让我丈夫给您拿件厚衣裳,在端点酸马奶过来,很快您的病就会好了。”说着,一旁的乌尔罕就对余秋水笑了起来,且展示着身上厚厚的蒙古袍。
余秋水看着就感觉暖和,他连忙拱手致谢道:“真是麻烦您们了。”
“不怕麻烦。”托雅说着就有意要起身,乌尔罕连忙伸手搀扶住了她,这时托雅瞧了一眼余秋水被木板固定住的断腿,继续道:“您的腿要等些日子才能好,晚上这里冷,别着凉了。”
托雅很关心人,罢了乌尔罕就搀扶着她欲要转身离开。然而这时的余秋水认为,他们对我那么好,治了我病,昨天我断腿帮我固定,还要给我厚衣裳,这实在令人过意不去。余秋水不喜欢白白受人恩惠,他连忙喊道:“等下。”
二人回头,这时余秋水目光坚定地注视着托雅,拱手说道:“我们那边有句话是富者赠人以金,智者赠人以言。我不是智者,说富也谈不上,我愿送您二十头羊做谢礼。”
蒙古包内的牧民听不懂余秋水说了些什么,他们只知道此刻的托雅笑得很轻,很自然,说了一句蒙语:“您带着商队来到我们草原深处是我们应该感谢您才对,让我们换到了心怡的商品,您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
话音刚落,还没等余秋水问托雅说的是什么时,托雅就在乌尔罕的搀扶下走出了蒙古包,其他牧民也跟着走了出去。
满都拉图还坐在余秋水的身旁,他拿着匕首,乐此不疲向余秋水展示。
苏日娜也未离开,她嘟着小嘴,眼睛严厉地瞪着余秋水,那眼神像要射出火花一般。余秋水也在此时终于注意到了苏日娜,之前他的注意力被托雅给吸引住,完全忘记了向自己解释东北方的苏日娜。
如今,余秋水连忙拱手行礼,微笑了起来,准备向苏日娜道声迟来的谢谢。
可余秋水还未说出,只见苏日娜杏眼圆翻,哼了一声就走出了蒙古包,好似在生余秋水闷气一般。这让余秋水一时间诧异了起来,他把刚拱起来的手放下,心想这姑娘怎么回事,难道生我气了?可我没对她怎么样啊?
余秋水闹不明白,没头没脑地对身旁的满都拉图问道:“哎,刚才那姑娘怎么了?”说罢,余秋水真想扇自己一个耳光,我问他干什么,问了他又听不懂,白问。余秋水叹了一口气,决定要学蒙语。
然而这时满都拉图虽然不知余秋水说了些什么,但他自认为余秋水是在夸奖自己的匕首。于是,满都拉图爽朗地大笑了起来,搂着余秋水的脖子,手中的匕首还在余秋水的脸前晃悠来晃悠去,好似很开心余秋水欣赏自己的匕首,有眼光。
余秋水真怕满都拉图一个不小心把那匕首捅在了自己的脸上,心一直提着。
……
……
午时左右,乌尔罕肩膀上搭着一件蒙古袍,端着一盘羊肉和一碗酸马奶来到了余秋水的蒙古包后。
他来为余秋水送午餐,顺便把厚衣裳让余秋水换上,省得病情加重,不好治疗。
可就当乌尔罕刚走到蒙古包的辛门前,苏日娜突然从大钻风身后跑了出来,展开胳膊挡在了乌尔罕的面前。
这让乌尔罕一惊,手中端着的羊肉和马奶差点没掉在了地上。
“苏日娜,你干什么呢?”乌尔罕上来了脾气,脸上没有一点温和的样子。
苏日娜嬉皮笑脸,说道:“姐夫,我来给那个人送去吧。”说着,她就伸手去夺乌尔罕端菜的木案子。
乌尔罕不知苏日娜耍什么花招,他连忙退后了几步,盯着她说道:“我去送就行了,你回去陪陪你姐姐。”
“姐夫,你就让我去送吧。”苏日娜撒娇道,这让乌尔罕霎时诧异了起来,他问道:“为什么你要去送?”
“我没见过汉人,只是想见见而已。”
苏日娜的这个回答完全不能让乌尔罕信服,显然回答太过牵强。当然,乌尔罕也没有给苏日娜留面子,直言道:“之前你又不是没见到,都是有鼻子有眼的人,跟咱们没什么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你看他头发跟我们不一样,发色也跟我们不一样。”苏日娜反驳道,显得古灵精怪的。这让乌尔罕有些无言,愣在了原地,他没法反驳,因为苏日娜说得确实很对。这时见到自己姐夫沉默了,苏日娜连忙凑了上去,眉开眼笑地说道:“姐夫,我帮你去给那个人送,你正好也能回去陪陪姐姐,多好阿。”
乌尔罕同意地点了点头,把手中的木案推到了苏日娜的面前,说道:“你送去吧,不过别打扰人家休息。”
“放心吧!”苏日娜笑着就接过了木案,这时乌尔罕把搭在肩膀上的袍子给搭在了苏日娜的肩膀上,说道:“早去早回,等下还要去打水呢。”
苏日娜没应声,小心翼翼地端着木案朝余秋水蒙古包的辛门走了过去。
乌尔罕也没多留意苏日娜,离开了此处。
……
……
午时左右,一直在蒙古包中陪伴余秋水“唠嗑”的满都拉图走了,只剩下余秋水一人躺在羊皮垫子上,凝视着蒙古包的穹顶发愣。
他想要出去走走,可是腿断了走不了。
他想做一个能支撑住自己的拐杖,好日后方便行动。可是蒙古包内没有能做成拐杖的木棍,要想找木棍必须要出去。愁得余秋水都快要抓狂了,早知道我就让马三他们帮我做一根拐杖了,这些家伙也真是的,我说自己留下,他们还真就把我留下了,也太狠心了。余秋水心中抱怨起了马三等人的不是,分明这就是他自找的。
然而就当余秋水百无聊赖之时,突然辛门从外被推开了。
余秋水听到了开门的声响,他知道有人来了,有人了就能让别人帮我做拐杖了,别提此刻的余秋水有多激动了。他连忙挺起了身子,笑容满脸地看向了辛门的方向。
只见,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苏日娜。
余秋水对苏日娜印象深刻,并不是只因为苏日娜长相漂亮,还因为之前苏日娜离开时的表现让余秋水感觉她生自己的气了。虽然这只是余秋水的猜想,但他能肯定这姑娘绝对生气了,且是生自己没有及时说出谢谢的气。
余秋水不管其他的,也没等苏日娜说出一个字来,他就直接说道:“他了日哈拉。”
闻言,苏日娜端着木案子愣了一下,思考了半天才听明白余秋水是在说“谢谢”。
本来苏日娜是想进来教训余秋水的,言辞都准备好了:我都向你解释了东北方为什么不放东西了,你连句谢谢都不说,还和我姐姐一直攀谈,无视了我,真是不懂礼貌。
如今,苏日娜准备的言辞被余秋水一句“他了日哈拉”给毁于一旦,这让苏日娜没了教训余秋水的念头,心平气和地端着木案子坐在了羊皮垫子上,把手中的木案子推到了余秋水的面前说道:“我姐姐做的羊肉很好吃,还有这酸马奶能治你的风寒,你快点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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