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余秋水听不到看客在议论的言语,但他心中也能猜个大概,这些人绝对都是些想看热闹的主儿。
既然他们想看热闹,那我就给他们热闹看,正好也能给陆木季难堪。余秋水提着半包铜钱,不紧不慢地走到了陆木季的跟前,活像一个流氓,对其冷笑道:“三哥,你说你非要逃出来干什么?光着身子也不嫌丢人,我都替你害臊。”
陆木季固然贱,但他也是个要面子的人,更何况他的身份还在那里摆着不可动摇。陆木季听着周围不断响起的笑声,他面红耳赤了起来,恼羞成怒地对身旁的铁沉舟和二福吼道:“放开我,你俩是不想在我家讨饭吃了,快点放开我!”
铁沉舟和二福没搭理陆木季,并且把陆木季押得更死了。这时,窑子的老鸨子突然从过廊围观的人群中挤了出来,像哭丧一样地来到余秋水的身旁说道:“哎哟,我的余爷呀,您这是干什么呀!您要是想闹事,您出去闹!现在我这小地都没法做生意了,容不下您这尊大佛,快点走吧!”
余秋水没搭理老鸨子,目不斜视地盯着陆木季,语气命令道:“放开他。”
此言一出,铁沉舟和二福立即松开了陆木季。这让陆木季颇感惊讶,瞧着余秋水,心想这余秋水还挺善解人意呀,不过始终是个王八蛋。“余秋水,算你小子识相!”陆木季嘴上还有劲,说着就垂下脑袋想要回屋,显然他也感觉到了丢人。
可余秋水放开陆木季,并不是意在让陆木季回屋子。只见余秋水伸手挡在了陆木季的胸前,说道:“三哥,小弟可没说让您回屋。”
“哎?你小子既然不让我回屋那干嘛放开我?”陆木季问道。
余秋水没有回应陆木季,他抓了一把铜钱出来,把胳膊举在陆木季的头顶,让陆木季淋了一回铜钱雨。这显然是侮辱人的,不过走廊上,楼下看热闹的人们见到这一幕,顿时哄堂而笑,气得陆木季浑身都发起了抖。
“好你个余秋水,老子给你没完!”陆木季嚎了一声,已经不在乎什么面子了,伸手就去掐余秋水的脖子。而余秋水在蒙古时早已习得一些摔跤技法,对于陆木季可谓是完全不放在眼中,他身子如松,伸出了一条腿搭在了陆木季的小腿侧上,轻轻发力向旁一提,只见陆木季一脚移空,下半身失去了重心,重重地摔在了过廊的木地板上,陆木季痛叫了一声,他根本想不到余秋水竟然练过一二,简直失算了。
可这还不算完,余秋水一点可怜陆木季的意思都没有,他又从包中掏了一把铜钱出来,扔在了陆木季的后背之上,说道:“三哥,你说让我打死你的,可别乱跑啊!”说着,余秋水假装抬腿要踩陆木季。而陆木季在地上扭头注意到了这一景,他知道自己打不过余秋水,不过,打不过起码能跑过。现在的陆木季一点都不嫌害臊,他连忙爬起了身子,在红花院二楼的过廊上裸奔了起来,且还鬼嚎鬼叫:“杀人啦!有疯子要杀人啦!快点救人呀!”
余秋水抱着布袋子,追着陆木季砸铜钱,好似一位杀红了眼的士兵在追逐敌军一样,必要赶尽杀绝。
“陆老三,你不是喜欢钱吗?我现在就给你钱,你别跑!”余秋水追逐喊话。
“谁想要你的铜钱,你自己留着带进棺材吧!”陆木季朝身后的“那匹狼”回话。
“这钱是我专门给你带进棺材的,别不要!”余秋水一边追逐,一边掏铜钱砸向陆木季。
“你去死吧,老子命长着呢,你个短命鬼!”
“谁是短命鬼还不好说呢,我现在就送你去见阎王!”
“你小子还有没有人性,好歹我也是你三哥啊!”
“刚才是哪个王八蛋说咱们不是一家人来着?”
“此一时彼一时,你别给我抠字眼,别砸了,疼!”
“疼就对了,不疼我还不砸你呢!”
“你真是个疯子,多丢人啊!”
“现在知道丢人了,以前你怎么不知道丢人?”
“关你屁事,别砸了!”
“我砸死你个王八蛋!”
……
…。。
一追,一逃。
两人在二楼的过廊上跑了两圈。期间,余秋水的铜钱扔光了,铁沉舟和二福还赶紧追上余秋水,把他们的布袋子交其手中。不知道不觉,余秋水已经砸光了两布袋子的铜钱,整个二楼的过廊之上铺满了铜钱,仿佛这里曾经下了一场铜钱雨一样。
看客们把这一切看在眼中,虽然可笑,但也感觉陆木季挺可怜的。他们不知二人有多大仇,多大怨,要做到这种地步。当然,他们也不会救陆木季出水火,因为他们知道这是别人的家事,最好不要过问。
那余秋水跟个疯子一样,谁问必要惹事上身,静静看着才是正确的选择。
嫖客们各个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这情况可不是随随便便都能见到的,他们也不陪姑娘玩耍了。
姑娘们见陆木季裸奔,余秋水其后砸铜钱,她们有的不好意思地掩住了面,有的“咯咯”发笑。
两人你追我赶,一说一应,一躲一砸,主战场从二楼换到了一楼。
陆木季也不敢逃出红花院,只好在一楼院子里的观众之间来回躲避余秋水的攻势。而看客们可不想挨余秋水的铜钱,他们知道陆木季是个活靶子。只要陆木季藏在了他们的周围,他们不约而同地都躲着陆木季,让陆木季暴露在余秋水的面前。
直到余秋水把最后一包铜钱扔光,陆木季身上的每一块肌肤都有铜钱的红印子。疼,是固然疼,陆木季累的气喘吁吁地一屁股坐在了水池之中,想用冰凉的清水为自己的身子镇痛。
余秋水身体比陆木季强许多,他大气不喘地走到了水池边,刚想开口说话。这时陆木季一副快要累死的模样对余秋水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你…你…你也别打我了,不就是让我回家道歉吗?我道歉,我真道歉,等下我就回家道歉!”
余秋水摇了摇头,回应道:“我不相信。”
听到这话,陆木季整个人都快哭了,他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使劲在水池中扑腾了两下说道:“我光着身子都跑了那么久,丢人都已经丢到家了,被你也侮辱到这个份上了,你就相信我一回吧!”
余秋水环顾了一周看热闹的嫖客和姑娘,发现他们笑得丧心病狂。这也让余秋水感觉到,我让陆木季丢人丢大发了,估计他以后走在街上也会被人说笑,这也够了。
余秋水收敛了脾气,对水池中的陆木季命令道:“一个时辰,如果一个时辰我在家里见不到你,我让你光着身子绕着北京城跑一圈。”说着,余秋水不给陆木季任何不同意的机会,拂袖而去。
铁沉舟和二福连忙跟上余秋水,一点都不关心坐在水池中的陆三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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