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抉择

“白飖，刚刚到底怎么回事？什么叫‘我’的妹妹？”会议刚散，那些老家伙便一个个上来套近乎，那副嘴脸，生活了两千年的上官云夕自然不在乎，随便招呼了一下便找到了白飖。

“云夕，带你去一个地方，或许你会记起些什么。”白飖牵起上官云夕的手，化作两团白烟飞向天空。

长安京城，吟花楼。

上官云夕愣了愣，这不是吟花楼吗？自己遇上楼冰然的地方！难道，这个白飖，真得发现自己的身份了吗？

白飖笑笑，“云夕，这是你小时候最爱来的地方，你还记得吗？吟花楼。”他闭上双眼，变成凡人的模样，妖耳消失，乍看之下仿佛增添了几分姿色。“走吧。”

“我小时候会来这种地方！？”上官云夕瞪大眼睛看着四周。

“老鸨！二楼老地方！”白飖大喊了一声，便直接拉着上官云夕上了二楼的“贵宾房”。

白飖关上门，上官云夕幽幽的说“你也常来这种地方啊。。。老地方，你跟这很熟嘛。。。”

“别瞎想，该谈正事了。怎么样？云夕，记得这里吗？”

“在我告诉你之前，你应该自报身份证明一下。”上官云夕拖住下巴。

“好，云夕，你记得这个吗？”白飖从怀里掏出一个玉佩，精致的龙纹环绕四周，翡翠绿泛着微微蓝光，中央是用转心回纹雕刻的两个大字：上官。

上官云夕大量片刻，一把抢过玉佩，蓝光立刻转变成了粉光。上官云夕不解的看着白飖。这个玉佩本是一对，是上官家独有的，男为蓝，女为粉，玉佩能够根据持有者互相转换性别，别人是不可能模仿的到的。自己的那个，早在21世纪2003年的伊拉克大战中，为了救流风时丢失了，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了。这个玉佩，可能是她与自己那没见过面的父亲的唯一联系了。她抚摸着玉佩，这熟悉的花纹，熟悉的字样，已经有两百年没见了吧。

她的头剧烈疼痛起来，红衣女子的声音响起“笨蛋！快放下那个玉佩！我受不了了！是他，是那个人的气息！快丢掉！”

“啊！。。。”上官云夕越握越紧，头像快要裂开了一般。

“可恶！白飖！是那个人的儿子！竟然有比云夕还强的灵力！？这就是上官家的长子吗！好强！”

“果然，受不了了吗？哼！”白飖皱皱眉，从上官云夕手中重新夺过玉佩，“云夕！你怎么样了？。。。可恶！如果它敢伤害你，我一定让它粉身碎骨！。。。云夕？”白飖扶住上官云夕。

上官云夕喘着气，头上出现大颗汗珠，她看着白飖，愣了愣。黑曜流风？。。。是流风吗？。。。真的好像。。。白飖关心我的样子。。。像他。。。那个不服输。。。皱眉头的样子。。。

门“吱”一声开了，门外出现一个窈窕的身影。

“明月？”白飖望向门外的女子。

被叫明月的女子微微抬头，手中的茶盘摔落在地。

明月？就是她吗？。。。怪不得这么眼熟。。。那件衣服不正是自己穿过的那件衣服吗？。。。那天带流风走的，就是她！好啊，今天让我碰上你，新仇旧仇一起算！贱女人，我的男人也敢抢！？

“流。。风？”明月一惊，转身就跑。

“明月！别走！。。。”上官云夕跑到门口，转过身“白飖，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回来！”话音刚落便丢下独自坐在房内的白飖追了出去。

“别走，明月！”上官云夕追着明月，但，是普通女子的明月又怎么跑得过是狐妖的上官云夕。她一把抓住明月的手。

“姑娘，你别误会。。。我不是故意。。。”明月挣扎着想走，眼神不断在躲闪。

“当初是你带走流风的！？对不对！？”

“哈？。。。流风？。。。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大闹吟花楼，来这找黑曜流风的那个女孩！”

上官云夕愣了愣，明月，是在装傻吗？。。。

“看来我好像误会了。。。那个人，会是他吗？。。。。”明月低下头，“怎么会呢。。。”她抬头，认真的看着上官云夕，“那个和你一起的公子，是白飖？对吗？”明月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之色。是他，真的是他，他回来了！

上官云夕木讷的点点头。

“我就知道！”明月笑笑，拉起上官云夕的手二话不说又跑回客房。当她看见白飖时，眼都亮了起来。

“明月，我回来了。”白飖笑笑，示意明月坐下。

“是你，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明月坐下，眼中闪过一丝黯然。

“白飖，她是谁？”明月似乎想转移话题。

“我的亲妹妹，云夕。”

“那，当初来吟花楼那个，真的不是你。”明月恍然大悟。

“废话。。。怎么会一样，黑曜流风那个白痴！”上官云夕小声嘀咕，不用问也知道。这位冒失的明月小姐，将于白飖长得一模一样的黑曜流风“掳”了回来，后来才发现他不是白飖。

“对不起，”明月望着上官云夕，“你很喜欢他，对吧？。。。”上官云夕一愣，脸颊浮上两片红云。“不然也不会来吟花楼找他，还和那六个壮士大打出手。你可能误会他了。。。当初是我，强行把他带走的。”

“什么！？云夕，你伤着了吗？”白飖慌忙问道。

“没有。。。明月你不用放在心上，我跟那个白痴没什么的。。。”

“可是，我看，他很在意你。”上官云夕一愣，“我把他错当成白飖，想和他。。。他拒绝了我，而且直接坦诚告诉我，他有喜欢的人了，而且，她也很爱他。”

上官云夕心里一紧。黑曜流风那时说的，根本不是她，是白芷。

“当他听到你的声音，二话不说推开我，跑了出去。他真的很在乎你。”

“是吗。。。。”上官云夕勉强笑了笑。

“够了。明月，我有事，要单独和云夕谈，子时，我会再找你。”明月愣了愣，顺从的离开了，四周忽然静得吓人。

“他是谁，看来，他让你伤心了。我不会放过他的。我以前承诺过你，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即使你失忆，已经忘了以前的种种。。。也一样！”白飖看着上官云夕，眉头微锁，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

“我没有伤心！你别管了。哥。。。”上官云夕眨了眨眼睛。刚刚白飖的话，已经证明了他的身份。除了流风，除了已经忘记了相貌的亲身爹娘，有一个，很重要的人，不能忘，因为，他对自己有过承诺，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那个人，就是他——白飖。小时候的一阵阵笑声，一个个笑脸，身边不都是他吗？只是，除了样貌，对他的记忆，模糊了。

“你说什么？！”白飖一惊。

“哥。”上官云夕看着白飖，“我记得你，只是，你是在很久以前出现的。”

“什么啊！。。。云夕，才过了一百年你就忘了我啊！没良心。。。”白飖抱怨。

“我本来就没良心！。。。我是妖！”而且，哥，你不知道，我已经活了两千年了。上官云夕在心里默默说道。

“。。。。。好了，先不和你斗嘴，云夕，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额。。。先说说你吧，为什么一百年前要离开？”

“我。。。一来，云夕你知道的，任何有资质的人，都要被送去西方的本家修炼。二来。。。是因为一个除妖师！我见过他，年纪轻轻便杀了不下十万妖怪，这张与他丝毫不分的脸对于族里来说是个祸害。他灵力很强，那时的我，不是他的对手。”上官云夕一惊，白飖口中的人，是流风！原来这张脸，真的不是巧合。。。

“云夕，你是我最宠爱的妹妹，我也不想丢下你，这一百年来，我很想你。”白飖宠溺的摸了摸上官云夕的头发，眼中满是思念。

“哥，你是不是，知道我失忆的事？”上官云夕问道。按理说，生活在两千年前的白飖，是不可能知道自己会被封印的事的，失去记忆这回事，也只有流风知道。除非。。。。

“云夕，我不想再谈那件事。我爱你，我也说过，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可我失信了。我也不想你重新记起那件事。”白飖皱皱眉。

“哥，如果你真的为了我好，就更应该告诉我真相！”上官云夕站起来。果真如此！按白飖所说，自己并不是在封印后才失去记忆，而是早在封印前，就已经失去了关于那时记忆。恐怕自己的事，并不是那么简单。

“云夕，哥不会害你。我宁愿你恨我，我也不愿你去了解这件事。你还小。”

“哥！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这个时代早就变了！已经过了两千年了！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上官云夕火了。自己穿越，最根本的原因，就是想要要弄清楚自己的身世，如果连自己唯一的亲人都不肯告诉自己，她还能找谁！？

“云夕，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又何必追问于我？。。。况且，那个除妖师，不是在你身边吗？。。。你大可以去问他。”上官云夕一愣。原来，他知道，从明月看到自己那一刻起，他就已经知道了。

“我不用问，我会自己找到真相。。。。”上官云夕坐下来，“哥，既然你知道，流风和我一起，为什么还要”

“笨蛋，我是你哥哥，我们是至亲兄妹。。。。我只剩下你了。”白飖握住上官云夕的手。

“哥，”上官云夕抽出手，“为什么，挑起人妖大战。你不是会贪图权利的人。”

“我。。。。”白飖低下头，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哥，如果是为了我，你就放弃吧。这次我之所以会来，也是想平抚战争。生灵涂炭，还不够吗？”

“云夕，这一百年来，你真的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吗？。。。”上官云夕想了想，难道白飖所说的，是一直不断出现的那个，红衣女子？。。。白飖知道些什么！

“这一次屠城的主要目的，不是打败人类，不是占领天下，是为了埋在长安城下三千多年的宝物！只要有它，你就能一直在我身边！。。。就不会死了！”白飖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既然不能替你去死，那我就要你留在我身边！

上官云夕愣了愣，自己会死？可是，为什么！？自己不是好好活到了两千年后了吗？！难道白飖，会为了自己而死吗？！。。。在自己身体里面，究竟是什么？我没有活够！我没有弄清我的身世，流风还不知道我喜欢他。。。我不可以死。。。可是，如果长安沦陷，天下会大乱，不是自己死，就是天下会改变。。。我究竟，要怎么做？。。。可以两全齐美吗？。。。

“云夕，为了你，我可以连命都不要。相信我，我一定要救你！”白飖认真的看着云夕。

上官云夕愣了愣。如果是流风，他会这么说吗？。。。他也会，连命都可以不要吗？。。。我在瞎想什么？。。。他当然不会！。。。他的情，只属于白芷，他只会对她一个人好。。。。白飖，是我在这，唯一的亲人。两千年来，我图的是什么？。。。流风陪在我身边？。。。还是，想要家人的温暖。上官云夕看着白飖。要告诉他吗？两千年后，没有他，他一定会死！在自己封印的一千年之中，他会彻底消失在世上！。。。不甘心！那个人，只给了我三年，万一三年后，真的被封印，会忘记一切吗？会忘记流风，会忘记眼前的白飖！又要再一次，被冰封在寒冷之中了吗？在寒冷中度过一千年？。。。如果是，倒不如跟着白飖生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对不起，流风！。。。

“哥，我们回去吧。。。告诉我，要怎么做！”微风吹过，撩起千万青丝，遮蔽眼中的痛和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