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挽留

冬至。在白飖的威逼之下，与各族长老的交易延迟三个月，原因很简单，慕容圣妖本属的赤狐一族，也在人妖大战时参战，慕容圣妖抓走云夕，在白飖的说辞之下，被认为是‘甲方’（各族长老那一方）特意引起人妖之战，特意派慕容圣妖前来阻碍云夕，各族长老也不是傻子，为了各自在妖界的信誉与利益，只好答应将交易之期延后三个月。可是，事情还没完，云夕被救回的几个月后，说好的交易在九成宫展开，各族长老却反口不需要，说早已有人说明真相，送上‘宝物’，人妖大战之事便不了了之。

上官云夕推开房门，伸出手，点点雪花落在手心，她四处看了看，脱下鞋子，走出房间，刚踏进雪中，一股清凉从脚心传来，她微微一笑，解开微微簪起青丝，将暖和的披肩甩出几米外，她跑到院子里，猛然转身，毅然的向后倒下，“噗”，上官云夕仰面躺在厚实的雪中，雪水渗进衣内，一片清凉。她将手伸进雪里，一双紫眸平静的望着天空，点点雪滴落在她微微泛红的脸颊。

“你的伤刚好，躺在雪里不太好吧。”黑曜流风走到上官云夕身边，看了看她，继而躺了下来。

“怕什么，只是觉得，天空，原来不像想象中的遥远，深不可测，事实上就单纯的是蓝天白云和太阳。”上官云夕伸出手，手上的雪水在阳光下微微闪耀。

“最近发生太多事了，也难得有时间好好看看天空。”

“流风，你还记得我最初见到你的那一天是什么时候吗？”

“你最初见到我，是四百年前，我和你都还是婴儿，如果你说去找灵珠那一天，那时候好像还是夏天吧。”

上官云夕不禁笑出声，“我还真想看一下你是婴儿时的照片，肯定有婴儿肥。”

“你才有吧！”黑曜流风掐了一下上官云夕。

她别别嘴。时间过得好快，离被刺杀穿越那一天，已经由夏转冬了，数数也有六个月了，自己好像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回想一下，这六个月，自己好像也从没想过要回去的问题，还是，打从一开始就不打算回去。。。

“流风，如果让你和我一起生活两千年，你愿意吗？”

黑曜流风一愣，看向上官云夕。

“我说如果。”

“。。。为什么不愿意？我们不是从婴儿时候就在一起的朋友吗？两千年也没什么大不了，有你在无聊不下来。”

她勉强笑笑，闭上眼睛，不愿他看见自己眼中那稍纵即逝的黯然。在他眼中，自己就是朋友，也只能是朋友。

“如果我们真的一起生活了两千年之久，那两千年之间，你会骗我吗？即使是为了我好。”

“我会，我和白飖一样，不想你受伤，所以即便我骗了你，也不会让你揭穿谎言。”

“如果有一天所有人都不相信我，你还会相信我，对我一样好吗？”上官云夕转过头，小心翼翼的看着黑曜流风。

“当然，无论如何我都会相信你，至始至终。况且我什么时候对你不好了？”黑曜流风看向她的紫眸，心莫名其妙地漏跳了一拍。

上官云夕一愣，勉强笑笑，猛地推了下黑曜流风的肩，转过身看向天空，“搞什么！说的好像你要娶我似的。。。别误会，我只是测测你这个哥们够不够义气。”

“我什么时候成了你哥们了？”黑曜流风挑了挑眉毛。

“对我来说，差不多啦，哥哥排第一，你排老二。”

“无聊。”

“流风，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和哥哥长得一样？明明差那么多。。。”

“只是相似吧。。。你们还有闲情在雪里躺着闲聊，你们不想知道是谁解决人妖之战吗？”白飖从身后走来。

“哥！”上官云夕坐起来，回头看着白飖，“有人帮我们解决了人妖之战是好事，过去就过去了，那个人是谁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如果我说，我今晚就会见到那个人呢？。。。是狼族长老说的，那个人提出要见我，你们可能会对它的种族感兴趣。”

“说来听听。”

“傈曈一族。”

上官云夕一愣。在妖界中，被允许带有‘曈’字的种族只有两个，其中一个便在狐族——沙狐的种族名，另一个，是狼族最强种族——傈曈一族。傈曈，在拉丁语中，意为‘神的月亮’傈曈一族之所以叫傈曈，是因为这一种族——无名。在这个时代，只有她一人知道，傈曈一族真正的名字，应该是‘埃及狼’。埃及狼被人类大量捕杀，早在二十一世纪，就只剩25头了，如今结合捕杀数目和时间算算，现在傈曈一族的狼应该是一千头左右。

“埃及的狼，怎么会来这里？”上官云夕接着问。

“这也是我想知道的，这次来的数量似乎不少，怎么也有一百多头，狐与狼向来井水不犯河水。”

“你们什么时候见面？”

“还是在九成宫，午夜时分。”

上官云夕点点头。

入夜，所在地——九成宫。上官云夕悄悄闪进假山，躲在巨大的礁石后，静静等候着，背后却被人猛地一拍。她连忙回过头。

“流风？！你在这里干什么？”

“发什么傻，白天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你想什么了。”

“切。。。那你来干什么？”

“白飖叫我看着你，果不其然。”

“真的吗？我看你对这件事也感兴趣吧？埃及的狼在这可是很少见的，你这除妖师恐怕也不例外吧？”

“随便你说。”

上官云夕看了看无一丝瑕疵的月亮，“看来我们来早了，离午夜还有一个时辰。。。。”她回过头看着黑曜流风。也许从今天开始，自己可以看见他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少了。

“你又发什么呆？用那种眼神看我，很烦。”

“流风，我和哥哥说过了，一个月后我们就离开，只是我们，至于流风你，随你的性格吧。我们分道扬镳。”

“什么意思？。。。离开这里，你打算好了吗？。。。你们要去哪里？你在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我和哥哥已经商量好了——我要回白狐族！”

“你疯了！？回白狐族做什么？”

“我清楚得很！。。。流风，那一天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你定三年之约吗？”

“。。。。”

“因为我很清楚我要走和会走的路，那时，定三年之约，不仅仅是因为看不惯你按传言胡乱杀妖，大部分是因为。。。我以为你能保护我。。。”

上官云夕摆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反正我说不清，三年之后，不对，应该是两年后，我会被一个人封印，我不知道原因，但我会被封印。。。你是除妖师，而我是妖，跟着你，最主要的目的，是希望你可以因为约定而保护我，阻止那个人封印我，可以改变这件事。。。。但是现在，我不那么认为了，我跟着你，不仅仅会连累到你，还会连累我自己，我不能总是依赖你。”

“是谁说你会连累我的！？你一个小小狐妖怎么连累的到我！？”

“我是妖，你是除妖师，我们本来就不应该认识，就不该成为。。朋友！”上官云夕沉重的吐出最后两个字，“还有两年不是？。。。只要我回了白狐族，弄清我想知道的，我就没有遗憾了，就算被封印，只要我没有死。。。。再次解封后。。。也许我还可以再见到你。。。”她的声音渐渐埋没在黑夜之中。

“总之，我要回白狐族！”如果不回，我怕就再也不想回了，流风，呆在你身边越久，对你的依恋和感情就越深，我不可以。。。所以我要回白狐族，离开你身边，忘记你和对你的感情。。。当然你不会知道。。。你已心有所属。。。

“为什么？之前你都没有提过，现在说算什么？！”

“我已经决定了，流风你就别问了！”上官云夕猛地转过身，走开，尽量不看到他的脸。

黑曜流风一愣，手不自觉的挽住上官云夕的手，“不要走。。。留下来。。。”

“流风？”一个轻柔的女声响起。

黑曜流风一惊，回过头，“芷儿？你怎么。。。”

上官云夕一愣，回头，远处，一张清秀的脸映入眼帘。她难道，就是，白芷？

他握着的手微微松开，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