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二 争夺

由于程乐总是一本正经地忽悠人，早就练就了撒谎的时候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本领，叶曲很少见他还有神情闪烁的时候，不由得对林娜的安排更加好奇。

不过好奇也没有用，林娜不说，程乐更是不会说，叶曲只好将这份好奇压在心里，拭目以待林娜给自己安排的‘节目’。

只不过心里好奇地直痒痒，叶曲好久没被人这么吊过胃口，见到林娜难免要气气她，心理平衡一下。

于是见到林娜之后，原本约好的给林娜的画像不但没有给她，叶曲甚至在林娜激动地扑上来要看的时候，将手举到了头顶：“不给！虽然说礼轻情意重，但我过生日，你就好意思空手来看我吗！还要让我给你送一幅画，到底是谁过生日呢！”

“礼物早就准备好了，只不过现在还不能给你，我的画先给我！”林娜比叶曲个子低，力气却是不小，一边叫嚷着一边抱着叶曲的胳膊就要抢东西，“这本来就是你给我的，不能说话不算话！”

眼见林娜就要抢到，叶曲挑了挑眉，转手将封好的画传给了一旁看热闹的程乐，林娜再怎么有力气，也不可能敌得过程乐吧？就算敌得过，也不可能像对她一样，抱着程乐抢东西？

林娜显然也意识到这一层，气鼓鼓地瞪了叶曲一眼，看在她过生日的份上没有和她计较，伸手问程乐要被拒绝之后，也没有再抢夺，只是神情不善地警告他：“给我弄坏了你就小心着！”

“大不了赔你一个！”程乐挑了挑眉，趁她不注意，将封好的画拆了开来。

“哎——”林娜一惊，脸迅速地红了起来，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直接就扑过去要抢回来，“看什么看，给我！”

只不过程乐怎么可能让她如愿，左躲右闪，始终拿后背对着她，林娜的手从她身后伸过来，即使能碰到那幅画，也绝对不可能从他手上抢走。

“看看又怎么了！不就是一幅画！我还没见过叶曲画画呢！”程乐嘴里嘟囔着，小心地不让画在被抢的过程中被她弄坏，迅速将画展开看了起来。

眼见里面的人像就要露出来，林娜难为情地咬了咬唇，恼羞成怒地跺了跺脚，恶狠狠地在程乐背上捶了几下，羞愤道：“看一眼就给我！不然今天晚上不让你参加了！”

叶曲这次又是在一旁看着两人争来抢去也不阻止。看到程乐将画拆开的时候，她甚至还笑了一下。

画纸展开，叶曲看到程乐动作明显顿了几秒，甚至有一瞬间的神思恍惚，然后下意识地抬头看了她一眼。

叶曲淡淡地弯了弯嘴角，故意问他：“画得怎么样？我可是画了好几天呢！”

“也就那样。”程乐撇了撇嘴，又将画上的人物扫了两眼，认真地给出了意见，“林娜耳垂有一颗痣，笑的时候有酒窝，你都没画上。而且眼睛和嘴角画得不自然，线条太生硬！”

说完，将画纸卷起来重新封好，又神色怪异地看了叶曲一眼，补充道：“看来也没怎么用心嘛！”

叶曲一愣，不自觉看向了林娜。

她怎么没注意林娜耳垂上有什么痣，笑的时候有什么酒窝？

林娜正因为自己的‘大头照’被程乐看到感到不好意思，又听见程乐对自己的画像评头论足而十分尴尬，此刻被再叶曲犀利的目光审视，一瞬间脸红到了脖子根，捂着脸背过了身子。

她那痣跟耳孔一样不惹人注意，酒窝也浅的跟没有似的，程乐怎么观察的这么仔细！

心头一阵砰砰乱跳，身后有人递过来一件东西，林娜眼神躲躲闪闪地接过来，抬眼见是程乐，不由一阵恼火：“那是叶曲给我画的，不好我也喜欢，要你多嘴！”

眼见林娜是真的火了，叶曲眼神一闪，为了避免两个人吵起来，决定说点什么让林娜消消气。

只不过还没开口，程乐忽然无谓地笑了笑，无视林娜的怒火，耸肩道：“我又没说不好看，只是觉得美中不足。”

一句话，就让林娜浑身竖起的毛刺倏地都收了回去，叶曲在一旁欲言又止地吞了吞没出口的安慰之词，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收获了最能令自己感动的生日礼物。

天知道她最大的愿望就是程乐和林娜能擦出点火花！

虽然现在说有火花还有些早，但谁知道程乐对林娜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毕竟两个人虽然吵吵闹闹关系却是好的不得了，而且恐怕连程乐自己都没发现，他对林娜可不是一般的关注！

而且这么一会儿，两个人已经冰释前嫌，可见真应了那句话，什么床头吵床尾合的，倒是他们自己当局者迷了。

好像已经能够想象到身边又一对美好的姻缘，叶曲欣慰地扬起了嘴角，对程乐和林娜各自递去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颇有一种成就感。

多亏了她……那一幅画！

叶曲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蹙了蹙眉，刚刚还欢喜的表情忽然染上了一抹凝思。

“怎么了？”林娜和程乐说话间，见叶曲在一旁盯着她手里的画呆呆地出神，不由出声询问。

叶曲眨了眨眼，对她也没有什么隐瞒，好奇地看着她问：“你怎么知道我会画画的？”

“程乐告诉我的。”不提还好，一提这个，林娜又是气哼哼的，“你也太不够意思了！会画画又不是什么大事，居然都瞒着我！要不是程乐无意提起，我都还不知道呢！说，你还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

因为在徐景鸣的事上被叶曲瞒过，林娜不由很是生气，紧紧地瞪着叶曲，将手里卷起来的画纸当做了武器，作势架在了叶曲脖子上威胁她。

刚刚还宝贝的东西转眼就成了‘杀人凶器’，叶曲无言地拨开林娜，没有理会她的问题，转头又是问程乐：“你怎么知道的？”

“见过呗。”程乐瞥了眼林娜手上的画，随口道，“你学画画的时候，跟我一个班。”

“……怎么可能？”叶曲一愣，下意识地反问，程乐给了她一个“怎么不可能”的眼神，没有接话。

见他语气虽然随意，神色却不像有假，叶曲不由吞了吞口水。

她学画画的时候才上小学……

林娜显然也是被两个人这长久的‘友谊’震惊到了，张了张嘴，愣愣地在两人身上来回打量，最后视线落回到了程乐身上，喃喃道：“你跟叶曲要不要这么有缘啊，让我情何以堪？”

叶曲失笑，同样难以置信地看着程乐：“你记性也太好了吧？这都多少年了？”

虽然她那时候确实经常被老师夸奖，班上很多人后来都记得她，但是……这事发生在程乐身上怎么就让人觉得这么惊讶呢？而且，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虽然这么说着，叶曲还是在记忆里仔细搜寻了一下，却是一点都没有印象。

不得不承认，她记人的本领实在是让人难以恭维，就拿方城来说，当初认识他之后，第二次见面不过才隔了几天，居然都没有认出来！

程乐显然也是对她这一点很了解，也没有在这上面多做纠缠，只是叹了口气：“我也不想啊，但记性好也没办法！”

已经多少年了，而且以前也不算熟识，所以认识又怎么样，不认识又怎么样，不记得的话就和不认识没什么两样。

故作轻松的话语里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失落，更多的是无可奈何，叶曲咬了咬唇，看着程乐轻轻叹了口气，朝他抱歉地笑了笑。

她能理解程乐现在的感受，就像是她当初不愿意告诉徐景鸣这些事一样，两个人的记忆，却只有一个人记得，记得的那个人就会在这份记忆中迷失，渐渐找不到方向。

心跳突然难以抑制地加重了一下，眼里很快有了雾气，叶曲用力地攥了攥手心，目光看向了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