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御书房

皇上听后，哈哈大笑起来。

“就连裴贵妃都跟朕说，陈亮是个通透的，这么些年，也就只有你能让朕真的这般开怀放松了！”

陈亮心中荣耀无比，当即对皇上又表了忠心：“奴才生来就是为了伺候皇上的，心里头自然全都是皇上，只是皇上下次还是带上些人手出来吧……”

见陈亮又要滔滔不绝了，皇上摆了摆手：“知道了，下次就听你的吧。只不过，你怎么知道朕带出来的是忠于朕的，还是忠于沈丞相的？”

陈亮闻言，当即下了一跳，连忙环顾四周，侧耳倾听。

确定没有人在暗处观察，这才松了口气，回头对皇上劝说：“皇上，您下次若是要跟奴才说知心话，可不能在大街上说啊！小心隔墙有耳！”

两人正说话间，皇上和陈亮已经走到了紫禁城宫墙外，守夜的士兵见到了皇上，刚要行礼，皇上便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带着陈亮一路沉默着走回到了御书房。

到了御书房，不善脚力的陈亮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皇上，真是好体力啊！”

皇上喝了口茶，平复了一下自己跳动不已的心脏，转而对陈亮道：“李太医说，常锻炼才能身体好，你这样的，如何能伺候朕一辈子？从明天开始，你就跟着御林军一块儿每天早晨跑步吧。”

陈亮面上挂着悲悯，无尽的泪水只敢在肚子里流淌，哀号一声应了下来。

皇上见了，心情更好了，当即兴致勃勃的开始查看大理寺送来的城南大火的公文。

陈亮见皇上要开始工作，站在一旁，几番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皇上看不过去了，便放下手里的折子：“今儿晚上你是怎么了？怎么说什么都是这样吞吞吐吐的？从地牢中出来你就一直在顾左右而言它，恐怕你有什么话要对朕说吧？”

陈亮冲皇上恭恭敬敬的行了礼：“皇上明鉴，我觉得江宇恐怕真的还知道些什么，只是没对咱们说。楚丽娘好歹也是楚家大小姐，应当知道楚家现在在飘摇的时候，不该再生出什么乱子来。”

皇上点点头：“继续说下去。”

“楚家经历了前段时间的打击，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休养生息，即便是正常的生意往来都该小心谨慎。这番用江宇挑起城南大火，又不灭口，这不是等着咱们去抓吗？你说，她图什么呢？”

皇上捋了捋胡子，点点头：“你讲的很好，是啊，她图什么呢？今天禁卫军头领的事情，你应该能看出点儿什么来。”

陈亮心中一跳：“楚家投靠了沈陶？”

私下里，陈亮这个宦官对沈陶这人是看不起的，堂堂一国丞相，不想着怎么匡扶社稷，总领百官，整天钻空子，赚美名也就罢了，还经常让朝廷不得安宁。

沈陶的势力越大，陈亮心中就越不平静。

“城南大火起来之后，方雯雯才从雯来医馆去了城南救治。等沈括这个朝廷命官到了之后，城南早就化为焦土，这能说明什么？”皇上出声问陈亮道。

“这……”陈亮有了答案，只是不敢说。

“这说明，折子递到朕这儿的时候，已经什么都晚了。百姓都知道天不亮时城南就起了大火，为何朕的紫禁城，要等到快到晌午的时候才收到消息？”

皇上气愤的拍了桌子，指着大理寺递过来的调查报告：“这些人，上上下下都在渎职！”

门外站着候命的宫女，原本已经昏昏欲睡，头一下一下的点着。

忽然，御书房中传来了皇上震怒的声音，让宫女一下就清醒了过来，瞌睡虫跑了个干净。

“方雯雯明明是在做好事，沈陶却干脆顺水推舟，直接将城南大火的名目推到了方雯雯的身上，狼子野心，庶民可知！”

皇上说完后，又无比痛心道：“偏偏庶民不愿意相信他们敬爱的沈丞相竟然能做出这种令人发指的事情，朕的声音，比不过沈陶！这个倚老卖老的三朝元老！”

陈亮无比理解皇上心中的苦痛，明明登基以来，不断励精图治，不断开化朝野上下，为南明王朝鞠躬尽瘁。

可所有的功劳，最后都会莫名其妙的归到沈陶的身上去。

曾经年幼的皇上，还觉得南明王朝有沈陶这样的丞相是无比幸运的事情。

可执政这么多年，年龄阅历增长，真正看到了民生百态后，皇上才开始后怕，恐惧。

那么多年来，从皇上的祖父开始，就陷入了一个名叫沈陶的怪圈。

沈陶把持朝政，任人唯亲，南明王朝就像一艘将倾的大船，在海浪中很容易就迷失方向。

“皇上，您消消气，莫要为了沈陶这个狼子动怒啊，他横竖也已经这么大了，活不过几年了。”陈亮这句话让皇上好受了一些。

沈陶如今已经七老八十了，再长寿又能长寿到哪儿去？

反倒是皇上，还没到知天命的年纪，熬也能把沈陶熬死。

“就怕沈陶还没有死，朕的南明王朝就要毁在这一场鼠疫中了。”皇上满面忧愁的看向窗外，星河还是那么璀璨，紫微星仍然悬在宣政殿的上空，只是南明王朝的命运又该如何？

陈亮便又到：“这不是有方大夫出山了吗？相信很快，皇城中的鼠疫就能得到控制。若控制住了，皇上便是天命所归的天子，到时候想要赢回民心还不容易吗？”

皇上摇了摇头，面上担忧丝毫未减：“一切看天意吧。”

忽而，沉默的皇上又想起来了什么：“你方才说，江宇并没有将所有的细节说出来，快给朕想想，还有谁能去套江宇的话？”

陈亮眼珠子一转：“江宇少爷说，他两次在火灾中获救，不知道救治他的事哪两位大夫？”

皇上翻开大理寺呈递上来的公文，有些意外的笑了：“两次都是方雯雯。”

“方大夫对江宇有救命之恩，说不定她去了，能让江宇再多说一些细节。”

皇上却摇了摇头：“让裴宸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