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天涯何处无芳草

医院大门外，阳光照在身上暖意融融。

蒋墨寒放开燕菁的手，浑身散发出令人肝儿颤的阴鸷气息，“刚才的事……”

燕菁知道他要说什么，抬手打断，无所谓地笑着说：“刚才的事我不会当真，我知道你只是在慕娅面前演戏。”

审视了她一眼，蒋墨寒意外挑眉，“你知道还不生气，还愿意配合我，为什么？”

刚才在病房里，她看他的眼神那样深情，还夹杂着点遗憾和伤感的情绪，他能断定，那一刻的她是真情流露，绝不是演出来的。

况且，她的演技似乎还没好到那个地步。

燕菁垂眸遮住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再抬眸时眉宇间一派坦荡，“因为我爱你，你忘了，为了嫁给你我都做过多少疯狂的事，配合你演恩爱夫妻，是我求之不得的美事，我又不傻，放着那么好的机会不珍惜。”

一些不好的记忆闪现在蒋墨寒脑中，将疑惑全部打消。

不知为何，他本应该轻松她有自之知明，没误会他对她动心，可看着她坦然说出明知是演戏却全力配合的模样，心中隐约烦躁。

“演得挺好。”他面无表情评价一句，转身继续往前走。

“谢谢夸奖，你也演得不错。”燕菁小跑才能跟上他的步伐，“不过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演那一出？”

蒋墨寒突然停下脚步，燕菁来不及刹车，一头撞上去。

后退两步揉揉额头，抱怨道：“不想说可以不说，用不着生气吧。”

蒋墨寒哪儿知道她会这么冒失，眼睛看着不知名的远方，“她演了那么多年的戏给我看，我最后演一次回敬她，也算是一个有始有终的落幕，这样挺好。”

嘴上说着挺好，那表情却不是那么回事。

到底是年少时就放在心上的白月光，以为从里到外纯洁无瑕的天使，结果突然发现内在是那样的不堪，心中定然会痛的吧。

燕菁拍拍他的肩膀，“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株狗尾巴草，你要多看看周围……”

蒋墨寒伤感的情绪瞬间被她的聒噪冲淡，斜睨她一眼，嘴角扬起一抹冷笑，“你是想让我多看看你吧？”

燕菁竖起大拇指，“聪明，我就是这个意思。”

“哼，你比她也好不到哪儿去。”蒋墨寒停了停，似是想起什么来，神情忽然变严肃，“慕悄悄我告诉你，别以为我跟慕娅结束了，你就有机可乘，别不识趣的纠缠我，明白吗？”

燕菁见识到了什么叫变脸比翻书还快，叹了口气，“明白。”

蒋墨寒开车独自离开，连问她要去哪儿都没问一声。

燕菁这才想起来，还没问他刚才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病房门口？

看当时慕娅和李琴见了鬼似的可怕表情，应该是不知情的。

难道是巧合？

其实不止燕菁疑惑，就连蒋墨寒本人当时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明明说了不去，最后还是去了。

也许是想正式跟以过去做个了断，也许是慕娅那句悄悄姐一会儿要来，他也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意图。

不过不管是出于什么心态，亲耳听到慕娅那番话，算是去对了。

两天后的清早，燕菁被手机铃声吵醒。

唐雪的标致性大啜门将她不太清醒的脑袋，一下就给整清醒了。

“赶紧起床洗漱，一个小时必须到剧组来，今天第一条拍你和陆羽，不许迟到。”

从电话里不难听出唐雪的激动，燕菁先是应下再好奇问道：“唐姐，那剧不是黄了吗？怎么，导演回来了？”

像慕娅的角色可以找人替换补拍，但导演是整部剧的灵魂，按常规来说，导演不干了，基本就是废了。

“你老公有多睚眦必报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怎么可以让导演回来，是他重新找了一位，而且是得过最佳导演奖的口碑和收视率双高的大导演高志远，我有预感，你一定会火！”唐雪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对高志远这个名字，燕菁有点印象，听说不止有才华，人品也是非常的正直，从业多年不曾有过一条绯闻。

或许真如唐雪所说，她可以借助好导演和猎奇的剧本，大火一把也说不定。

“一会儿过来详细说。”挂了电话，燕菁迫不及待想快点过去。

化了淡妆，换上以舒适为主又不失时尚的服装，准备出门。

不料蒋墨寒恰在此时出来，猝不及防的四目相对。

燕菁笑意盈盈，主动打招呼，“早。”

蒋墨寒俊脸高冷，只从喉咙里发出一个“嗯”。

早就习惯了他的冷淡，燕青不以为然，自顾自又道：“听说你请来了高志远导演接替那部戏，谢谢，我的第一部戏没有夭折，都是你的功劳。”

“别自作多情，我可不是因为你。”蒋墨寒泼冷水。

“我才不管你是不是为了我，反正我就当你是为了我了。”燕菁说了句绕口令，哼着愉悦的小曲下楼走了。

她没有回头，因此也没看到蒋墨寒眼底宛如冰雪初融，一闪而过的柔意。

燕菁刚下车，唐雪就迎上来，一路不停地讲着那位大导演的辉煌史。

两人进去后第一时间去见了高志远。

儒雅、亲和、没有架子，是燕菁对高志远的第一印象。

“没想到导演比电视上看到的还要帅气，浑身都散发着魅力，让我都有些不好意思直视您了，有幸能跟您合作第一部戏，是我的荣幸。”燕菁微微弯下腰，伸出左手，眼神诚恳。

高志远微愣，旋即伸出右手浅握一下便松开，毫不掩饰自己的诧异，“慕小姐跟传闻中的也不太一样。”

以前他并未关注过慕悄悄的传闻，是蒋墨寒的助理找上门，让他接着导这部戏，想对女主角多一些了解才去查资料。

没想到劣迹斑斑，脑子似乎也不太灵。

但现在看她言行举止俱是得体，一双明亮眼睛透着灵气，一看就是个聪慧的女人，跟传言完全不符。

燕菁对这样的疑惑已是见怪不怪，没有解释，只是道：“人与人还得亲自接触，才能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人。希望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高志远收起打量，认真道。

“那我回去准备了。”燕菁一回头，不期然对上一双充满了敌意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