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先下手为强

沈青蘅一瘸一拐的跟着那煞星，走了不知道多久，她实在走不动了，“煞……不，长老，我们要去那里？”

煞星回头暼了她一眼，“你叫我什么？”

“我该叫你什么？”沈青蘅气不打一出来，她朝公子离伸出一双白生生的手爪子，十个手指头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十年，我死了十年，我怎么知道你换了名号。”

“你可以叫我公子。江湖上如今叫我公子离。”

煞星忽而笑了，“这个名字不好，我要改一改。”

公子离本就生的俊俏，有天人之姿。但他这一笑，沈青蘅却只觉得一条传闻中的美人蛇朝她吐着猩红的芯子。

她鸡皮疙瘩掉一地。

“……您不觉得听起来我像是您的婢女吗？”沈青蘅从来不肯喊这么掉身份的称呼。

“你可以叫我的名字。”公子离看向她，清澈眸中满是玩味，“你叫一声来我听听。”

“公子。”沈青蘅屈服了。

她觉得她叫了这煞星的名字以后，可能会被他一掌劈死当场。这煞星可是杀人如麻。

“公子，我们要去那儿？我走不动了。”

沈青蘅拖着伤腿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下，卷起裤管查看伤势，只见刚刚被公子离用石子打伤的地方已是一片淤青，肿起老高。

可想而知，公子离到底下了多狠的手。

“公子，你就这么恨我。”沈青蘅委实觉得这煞星跟她有仇，她一度怀疑自己十年前是不是就是被他杀的。

“你从我手里骗走那四句谜语的时候，就该知道我会恨你。”公子离单手负立，犹如神祗一般站在沈青蘅面前。他睥睨着沈青蘅，一双琉璃目闪烁着幽冷的光。

“所以十年前杀我的人是你？”沈青蘅站了起来，对上那双幽冷的眸子，“秋瞑山庄的人也是你杀的。”

二人的身高有些差距，沈青蘅才刚及公子离的胸口。沈青蘅仰着头，倔强的望着公子离。

公子离抬手，按上了沈青蘅的肩膀，沈青蘅无力挣扎，只能被他这泰山压顶一般的手按着坐下。

“坐下。我替你疗伤。”

公子离蹲下身子，大致看了伤口一眼，又站了起来，对于沈青蘅的问题避而不答：“皮外伤而已。”

沈青蘅望着他，一语不发。公子离无奈的看她一眼，“玄门中相杀你的人比神教多多了，我何必？”

有了寂灭剑的沈青蘅，是玄门的圣尊，也是武林所有人虎视眈眈的对象。

公子离丝毫不留情面的戳穿了这一切，沈青蘅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终于，在公子离运起真气正准备替沈青蘅疗伤时，沈青蘅猛地站了起来，推开公子离。

“紫金环我还给你了，你放我走。我要回家。”

公子离没有防备，被沈青蘅推的后退几步。他冷笑一声，黑色的广袖在沈青蘅眼前晃过，一只有力的手掐上沈青蘅的脖子，一阵窒息感涌上沈青蘅的大脑。

她挣扎着，公子离却并没有松手的意思。

“你觉得可能吗？回家？回到巫山剑宗盛淮安？还是千山派傅如吟？亦或投靠玄门圣尊辛云逸？”

“你知不知道你这具身体……”

公子离额上青筋爆露，丝丝乌青蜿蜒而上，顺着经脉，在他白皙的脸上犹如墨汁一般散开。他如同魔障了一般，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喊道：“沈青蘅。”

沈青蘅面色潮红，挣扎越来越无力。

他终于隐忍的点点松开手，拂袖转过身去。

沈青蘅瘫倒在地上，捂着胸口，剧烈的呼吸。

公子离侧脸看了她一眼，似有不忍，却依旧转过了身。他背着沈青蘅道：“盛淮安就是衣冠禽兽，傅如吟没有你想的那么无害。你还不如跟着我。”

“我害怕有一天你会杀了我。”沈青蘅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胸口，泪流满面，“公子离，你就是个疯子，我要回家！”

她和公子离的恩怨是笔算不清的糊涂账，反正沈青蘅是死了，前尘往事已经做了古，随着沈青蘅一道长埋地底了。她也不想再跟这个杀了她全家的煞星纠缠不清。

正在沈青蘅瘸着个腿，义无反顾朝离公子离更远的地方走之时。天空忽然掠过一个人影，还未等沈青蘅反应过来，公子离的黑袍已经将她严严实实裹住。

“不准出声。”公子离在她耳边冷冷道。

沈青蘅扭了扭身子，发觉公子离这黑袍甚是精巧，外表看上去与个披风无甚区别，实则内有洞天。

这袍中有大大小小的口袋，里面藏着各色的果子，苹果梨子，沈青蘅甚至还翻到了花生和栗子。

沈青蘅不敢再翻下去，万一再翻到点什么酱油醋之类的，他真的要怀疑这公子离是不是下山打酱油然后稀里糊涂遇上了自己。

想着公子离一本正经的跟自己说，“我是来打酱油的。”她就莫名想笑。

话说这么多东西，他这是要开杂货铺吗？

沈青蘅随便拿了两个果子，一边啃一边听外面的动静。

“留步，公子离。”

这声音听起来八分有礼，二分命令。沈青蘅听都不用听，就知道袍子外面这是那位仁兄。

巫山剑宗宗主盛淮安。

如果在茶棚里听到的传闻没错的话，不久之前盛淮安被公子离这煞星打了个半死，那就什么都说的通了。

十年前盛淮安还是巫山剑宗少宗主的时候，就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对那些武林前辈毕恭毕敬，对那些不如自己的人不是加以嘲讽就是随便呵斥。整个一衣冠禽兽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公子离把他打的跟个狗熊一样，他自然不敢在他面前称什么英雄。

“听说在下那个不成器的小徒弟傅念青在长老这里，多有叨扰，还望长老多多包涵，我这就将徒儿带回去好生管教。”

盛淮安话说的十分委婉，但是也说的十分清楚。沈青蘅在想，如果公子离这个家伙真的把自己还给了盛淮安这个混账，她该怎么办？

想想盛淮安那副道貌岸然的模样，沈青蘅就一阵反胃。自己也是倒霉，怎么就成了他的徒弟。

沈青蘅决定先下手为强。

她一把掀开袍子，二话不说就一个腾身挂在了公子离的脖子上，声音嗲的自己都想吐，“长老，你可是说要娶人家的。”

不远处的盛淮安几乎惊掉了下巴。

沈青蘅暗自笑笑，回头望了一眼盛淮安，只见他还是四年前那副模样。白衣银冠，柳叶细眉下一双丹凤眼如凝星辉，唇红齿白，眉间流露着一股温雅之气，恰似四月春风拂面。

不得不说，这副皮囊生的还是不错的。也不怪她那师妹一倾心就是一只手都数不过来的年头。

“长老，昨晚咱俩许下海誓山盟的时候，你可是说要娶我的。如今我师父在这里，你要是不要我，我会被师父打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