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在呢。”凌庭宠溺地应着舒宁。她有些哑然：“陛下，您可否告诉妾，为什么会是妾？天底下这般多的女子，为何您独独宠着妾？”
“宁儿又在胡思乱想了。”凌庭轻笑，伸手刮了刮舒宁的鼻子。这个动作让舒宁一时怔住。原来她已经他只会这般对宁姝，原来并不是。
“合该只有一个你，你多想什么呢？”凌庭好听而磁性的声音传来，舒宁霍然心惊，她有些不可自信却又有些期待，声音极力压抑：“陛下，您是什么意思？”
“朕的意思是，朕的妻子只有你一个。朕许了的心就绝对不会收回。你无须多想。”凌庭紧紧地搂着舒宁，一字一句地给着舒宁承诺。但这些承诺却听在舒宁耳里成了天下的讽刺——她以为他是因为她故意显露出与宁姝相似的地方而对她倾心，她以为凌庭许了的心是给宁姝的，她以为了那么多。她这么努力的回宫要让娄家亡，还要让凌庭知道他当初错了，要让他痛不欲生错怪了她。可如今呢，他说她舒宁才是他唯一的妻，他的心只许了她而已。舒宁目光空洞，笑容僵硬，他宠她仅仅只是因为薛神医赐予的绝世容貌么？难道一切与宁姝无关？
“宁儿，宁儿。”凌庭轻声唤着。舒宁勉强回了笑颜。她忘了自己是怎么对凌庭说的，也忘了后来凌庭又跟她说了什么。她的脑子里统统都是曾经是宁姝时与凌庭的过往，那么甜蜜那么动人，又是那么的刺眼和破碎。她看着凌庭，发觉真的好陌生，陌生到她竟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当年娄家忌惮宁家，凌庭暂时还需要讨好娄家因而就做了顺水人情抄了宁家，一举两得。那是她心底一直否认再三的可怕想法，是她需要一遍遍跟春雪说着确认自己心意才得以平息的想法。如今还是冒了出来，且显得更为真实。舒宁仍盯着凌庭看，心里哀戚也许她真的输了，从一开始就输了，忍不出便问了出声：“陛下，可还记得宁妃？”
“宁儿，你不会成为她的。”凌庭身子有些微颤，但嘴角仍是安慰舒宁的笑意。这让舒宁看着很是刺目。她终于相信和嫔的话，也明白德妃对她的轻视了。是了，若凌庭有心调查，当初德妃漏洞百出的陷害怎会查不出真相？不是查不出，不是他被蒙骗了，是他根本不想查！
舒宁声音喑哑：“陛下，妾无父无母，确实不会是宁妃的。”她感觉到凌庭的手有用力，看向他时竟连目光都变得深邃。她笑了起来，极美：“陛下，还记得妾说即使难受，妾也只听您的真话么？”
“朕记得。”凌庭眼睛晦明晦暗，但仍轻声应着。
“陛下，告诉妾，宁妃的死，其实只是因为她姓宁而已，是么？”舒宁终究问出了她最不愿意问的事情，她看向凌庭，已经不知道失望了多少次，想来，终于她可以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绝望了。
“是。”简单而肯定，凌庭回答得不带丝毫感情。他紧盯着舒宁，揽着她不让她离开自己丝毫。可到底是没留住，舒宁在听到那声“是”后，脸上那恶心而嫌弃的表情藏也藏不住，整个人明显在抗拒凌庭的怀抱，可她又想掩饰自己的失态，终还是无力而疲惫地说：“陛下，妾乏了，想休息了。”
“好，朕等你休息好了再来看你。”终究还是松开了她。凌庭起身静静看了舒宁片刻，本无血色的脸显得更苍白几分。他想说什么，定了定最后还是负手大步离开，不再多说一言。
舒宁只等到凌庭完全不见身影后，身子一软，整个人瘫坐在地上。虽不到寒冬，但她深切感受到地板传来的冰冷，寒气入骨。她要的真相原来只是这么简单，简单到她觉得是否过于残忍。她就像个挑梁小丑，以为看客笑是因为表演好看，殊不知都是嘲笑。好冷啊，舒宁看向殿外，怎么觉得有寒风吹了进来？她自以为的相爱相识多年——十四岁嫁与，相伴四年，他给了她四年独宠，他给了她四年相知相守，原都是假的，原都是镜花水月，自以为是罢了。她为此用了四年的忍辱偷生去抵，一步步回宫，九死一生，竟只是配合他演了场情深的戏码而已。舒宁真真觉得自己很可笑，可笑至极！她抬眸看着奢华而空荡的大殿，这天地之间，竟从来只有她一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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