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婴儿服的小伙

这几天，天一直阴阴的，村庄里很宁静，似乎嘈杂与慌乱已一去不返了······。

“行行好，这位大嫂，我已经三餐没吃东西了，能不能给我一点，······”一位戴着眼镜，清瘦斯文的年轻男子，把手中的一个蛇皮袋扔在脚边，倚在月红嫂门前，舔着干燥的嘴唇，可怜兮兮地看着月红嫂和她的一对儿女，在桌前吃着热腾腾的面条······。

“要是不介意，和我们一起吃碗面好了。”月红嫂怔怔地看了看他，摇摇头站起身来，走到灶头前去下面条。

“好，好，谢谢大嫂。”男子喜出望外地踏进宽敞的堂屋，在四方桌边自己挪了一条木凳坐下来，逗起了身旁的小男孩：”几岁了？这么能干，吃得只剩这么一点点了。。”

“叔叔，他三岁，我六岁了，我是他姐姐，他话都讲不好，我会认字了。”小男孩对面的小女孩见面前的叔叔不夸自己，有些不服，她看了看弟弟，主动跟男子聊起了天。

“哦，是吗？你这么棒啊。”小伙子脸上夸张的惊讶，让小女孩很满意。

“快吃，妞儿，吃完带弟弟去玩，妈一会儿还得去菜地挖土去。”月红嫂端着面来到桌前：“小伙子，看你这样子，也不像是个乞讨的人，你怎么会来到我们这小山村呢？给，趁热吃吧！”

“我，我么，是这样的，我大学毕业后，就出来找工作，可是一直找不到，又怕爸妈担心，所以一直不敢回家，只好在这里四处游荡，先买点小东西维持生活，谁知昨天中午在车上，身上的钱被小偷扒走了，这，这才饿到现在······”小伙子埋着头不好意思地一边吃面一边解释。

“弟弟，你快点吃完，我们去五奶奶家看妹妹好不好？“六岁的小姐姐哄着正在边吃边玩的小男孩。

“好，”弟弟听到这话，用手中的汤匙，很快扒完了碗中的最后一点残面，牵住了姐姐伸来的小手······。

“小朋友，你们这是要去哪看小妹妹呀？”小伙子笑着问他们。

“五奶奶家，叔叔，你知道吗，这里的女孩子除了我，只有小蝶妹妹最漂亮了，是不是？弟弟。”小女孩对着弟弟说，小男孩看着姐姐，认真地点了点头。

“去吧去吧，找妹妹玩去吧。”月红嫂笑着朝自己的一对儿女挥了挥手。

“大嫂，这，你们这儿有没有刚出生不久的孩子？”

“有啊，小蝶就是啊！最近出生的就只有她了。呃，你，问这个干嘛？”

“哦，我，就是随口问问，我，我实话跟您说吧，我就是买婴儿用品的，我这袋子里还剩几件婴儿衣服，想卖掉一些，攒点路费回家。”

“哦，原来是这样，那好，我就好人做到底，等一下我带你去，反正我家的菜地就在他们家屋后······”月红嫂开始收拾桌上的碗筷······。

“谢谢你，大嫂，你真是个热心肠的人。”小伙子感激地说，吃了面条，他整个人看上去比先前精神得多。

屋前的阶基上，五婶正坐着木椅，一只手抱着小蝶横躺在胸前，另一只手托着奶瓶喂小蝶，小蝶抬起一双粉嫩的小手努力地抱着奶瓶，酣畅淋漓地喝着香甜的牛奶，月红嫂的一双儿女正围着她们祖孙两转来转去，小蝶清澈如水的眸子看着他们，一时高兴把小嘴一偏，奶嘴里滴出几滴奶汁，落在小蝶脖子处，五婶赶紧腾出一只手，用一条手巾把奶汁揩去“嘻嘻······”小蝶张开扁扁的嘴傻笑着，月红嫂的小儿子见状，也用小手来揉小蝶，“(*^__^*) 嘻嘻……”小蝶笑得更带劲了······。

“先等妹妹吃完这点再玩，好不好？”五婶无奈地从坐着的凳子上站起。

“好，奶奶要坐下。”五婶一站起，看不到有趣的小蝶妹妹，月红嫂的小儿子不干了。

“满伢子，不要打扰妹妹喝牛奶。”月红嫂放下锄头，凑过来看小蝶，“你说你们家小蝶就是可爱，哪像我们家这鼻涕鬼。”月红嫂一边说一边拉过儿子，用手指按住儿子鼻翼两边，使劲一捏，把儿子的鼻涕扭到了二指间，然后走出几步，把鼻涕甩入阶基下的水沟里，再把手指在自己脚上的鞋底旁一抹，两手随意一搓就可以了。她的这一举动看得身后跟来的小伙子双眉微皱，他自嘲地摇摇头，把刚才探入袋中捏住手纸的手抽了出来······。

“嘟嘟······”小伙身上的手机响了，小伙拿出手机一看号码，神色微微一变，他看了看面前正在闲聊的两个人，拿着手机走到堂屋拐角处“对，有眉目了，应该没错，好的，我会跟他们好好谈谈的，嗯，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喂，小伙子，你的东西到底卖不卖？”月红嫂大声叫嚷道。

“来了来了。”小伙收起电话，大步走了过去，蹲下身子打开了躺在地上的蛇皮袋，袋子里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件小衣物，不过面料和做工看上去都挺精致，五婶赶紧将小蝶放入屋内的摇篮里，走过来挑选衣物······

“五婶，我走了，你慢慢挑吧。”月红嫂看了看正陪着小蝶的一双儿女，扛着锄头走了······。

“他婶子，你们家孙女多大了？”

“才一两个月。”

“哦，那这些衣服正好用得上。”

“是啊，还蛮不错的，小伙子，要是我全跟你买了，您能不能便宜点？”

“行啊，您要是全卖了，给两百块钱得了，我只要够回去的路费就行。一看大婶，就知道您是识货的人，您没亏吧。”

“好，小伙子是个爽快人，我也不跟你多说了。我这就给你拿钱去。“五婶喜滋滋地抱着满满一怀衣物，往屋内走去，边走还边说，“等着，婶给你去泡杯茶。”

“谢谢了，大婶。”小伙坐在凳子上，镜片后细长的双眼，扫视着摇篮里的婴儿，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大婶。”小伙接过热腾腾的芝麻茶，坐在木椅上跟五婶聊起了家常，“看您孙女长得这么可爱，相信您儿子媳妇一定很出色吧。”

“那是，”听到陌生人人问起自己的儿子媳妇，五婶脸上禁不住露出盈盈喜色，她拢了拢垂落耳边的齐肩发丝，忍不住有些炫耀起来，“我儿子啊，自己开公司，还是什么业余滑雪队员，我媳妇长得挺漂亮，别看她是个柔弱女子，其实啊，她是个什么考古学家呢。”

“哦，真的吗？，我学的正好也是与考古有关的专业，不知道能不能有幸见见您儿子媳妇呢？”小伙明显兴奋起来。

“这样啊！今天是我们村老刘头七的日子，我家老头子带着他们上山去了，你要是不急着走，等一下或许他们就回来了。小伙子，你是不知道，最近我们家的事特别多，等忙过这一阵，还得给他们办喜事呢。”五婶故作神秘，压低声音凑到小伙近前。

“给谁办？您有几个儿子？”

“就一个，他们是先有女，后结婚，哈哈······。”谈到儿子与儿媳的这段姻缘，五婶眉眼间尽是笑意，只是她完全没有注意到，面前的小伙，眼神越来越古怪，额头下的一对浓眉，不时上下挑动着，他一只手端着茶杯机械地喝着茶，另一只手收在膝盖下，极不自然地打开又收拢，收拢又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