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虽然沈悦来一直好奇简越究竟去艺术学校见了谁，可是程初度已经起了疑心，沈悦来只好作罢。不愿意让别人看出自己的小小心思，如此私密，就算是程初度也不可以。

简越倒是若有所思。简越是家中老小，上面还有三个姐姐，一个比一个强势，一个比一个厉害，别看简越在学校里面春风得意，什么三好学生，五好干部的，拿奖拿到手软，但是简越自己知道，跟自己几个姐姐比起来自己实在是有些小小的差距，他的那些姐姐们都是从小拿奖拿到手软长大的。不过，简家也奇怪的很，虽然所有的小孩都优秀的很，却都自觉的相互规避，不仅一个个独来独往，独立的很，还都商量好似的从来不对外说自己家里面的事情。若不是程初度在那里念叨着要去艺术学校看林潇潇，鼓动着说艺术学校的女生多么多么漂亮，回来后教他如何带球过人，他还真不愿意去艺术学校走一趟。

这次进去倒是顺利的多，不那么书生气，一眼看过去也不像别的学校的，门卫大爷不过眼皮子抬了一下张开，然后又抬了一下放下，完全把简越和程初度看成了自己学校的学生。

沿着导引上了楼，练功房里面，大大的镜子前面，林潇潇正在练功。程初度和简越走过来，窗外早已经有好几个等待的男生，一个瘦瘦的、穿着圆点的衬衫趴在镜子上可怜巴巴的看着里面；一个头发遮住眼睛气定神闲的那本书靠在墙边；一个大高个无聊的走来走去、不时把关节弄得嘎吱嘎吱作响，看见程初度和简越走过来，大家相互打量了一下，似乎很熟悉，高个子男生率先问道：“哟，又来几个哥们，你们两等谁呢？”

程初度正想回答，练功房的门打开了。一名打扮时髦的老师走出来，目光严厉的扫了一圈等待的人，三个男生都不由自主的低下头去，程初度虽然不认识老师，但在这么目光逼人的气势下还是感觉不自在，于是转过身去看着远处的青山。老师面无表情、目不斜视走了过去。

等待的三个男生一拥而上，堵在了门口。

“赶紧出去，谁让你们进来的。”一个声音飘了出来，一张微怒的面孔探了出来。“还没换衣服呢！看什么看！”一边说着一边拽着门上的帘，准备把门关上。扫射的眼睛掠过等待的面孔，随即马上发出光来：“是简越啊，你怎么来啦！”作势准备走出去，可是看见身上的练功服，又马上作罢，说着“简越，等等我，我马上出去。”然后门“眶”的一声关上。

“简越？谁是简越？”高个子男生问道。随即三人的目光全都转向程初度和简越的身上。每个人都用探究的眼神打量着，考究着，就想立马看出来这种究竟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联系。

程初度虽然诧异为什么会在这里见到蓉蓉，也诧异为什么蓉蓉看见简越会是这样一幅神情，但好歹简越是自己架来的，怎么也不能让朋友吃亏，于是尽量保持镇静，以不变应万变。冷静问道：“怎么？有问题吗？”

“那能有什么问题，我就想知道你跟我们蓉蓉是什么关系？”高个子男生靠过来，不靠近不知道，一靠近真的能感受到那种压力。体格魁梧，看那身形完全是练体育的身形，高个子男生拍了拍程初度的肩头，然后弯下腰来，眼神紧盯着程初度“说吧，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程初度暗暗觉得不妙，但一个暑假好歹也参与了一场群斗，知道打架最害怕的就是不要命，索性脖子一横，右手抬起来抓住斜挂的书包，抬起眼睛，眼神横了过去。“你管我们是什么关系。”想着若是他要动手，一定马上拽下书包扔过去，砸到他的脸上，然后手脚并用，左右开花。

“简越。”门突然被打开，蓉蓉冲了出来，一边叫嚷着简越的名字，一边向简越走过来，拽着气定神闲站在一旁看着剑拔弩张两人的简越的胳膊向前走去。

“你不是简越？”高个子看见蓉蓉拽着另外一个男生离开，缓过神来问道。

“不是啊！”程初度松了一口气，倒也有些不在乎，嘴里全是挑衅。

“那你在这里做什么？”

“等我。”林潇潇从教室出来，看见右手死死抓住书包的程初度，说道。也不管后面诧异的眼神，拽了程初度向外走去。

蓉蓉和简越站在不远处的花坛里，似乎就一个问题正在争论。程初度有些困惑，林潇潇却不以为然。“这是什么情况啊？他们到底什么关系？”

“什么情况你都没有搞清楚就想着跟别人拼命，你疯了吧！”林潇潇给了程初度一个大白眼。

“你怎么知道我要跟他拼命？”程初度被戳中心事，不觉一愣。

“我还不知道你？”林潇潇不以为然。，然后反问“你真的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

程初度摇了摇头。

“姐弟！”林潇潇说道。

“哦”程初度恍然大悟，随即反应过来：“不对啊，他们一个姓简，一个姓张，拜把子的姐弟？”这个简越，真是没有看出来，好学生也学我们这些混混到处认姐姐认妹妹的。

“人家是亲姐弟。”林潇潇看着程初度，似乎早就意料到程初度会是这样一种状态。“女的跟妈姓，男的跟爸姓。”

“还有这样的事情啊。”程初度第一次听说，原来所有的小孩不是一定要跟着父亲姓的。两人站在旁边等着，隐隐约约有声音飘了过来“不行，你今天必须跟我回去见妈，她想死你了。”程初度突然间明白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再看林潇潇，似乎早已经洞悉一切的表情。

程初度与林潇潇说了最近发生的事情，说了上次与沈悦来一同来没有见到她的情况，也说了沈悦来最近的状态，林潇潇没有多说话，只是安静的听着，偶尔问一问，其余时间都在沉默。就算程初度那么能找话题的人，面对林潇潇，程初度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总是一点一滴被拉大的，即使有过那么多的共同语言，但是当有些共同的东西慢慢消逝的时候，是会有一些变化的。“你最近还好吗？”林潇潇问道。

“当然，我还是老样子。”程初度说道，一脸笑嘻嘻的模样。

“暑假发生了什么事情？感觉你整个人都有一些变化。”林潇潇看着程初度，直觉程初度在隐瞒着什么。

程初度神情一僵，终于还是没有说出口。“什么都没有变化，我还是老样子。”

林潇潇看着程初度，终于也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我们都有一些说不出口的事情。

蓉蓉终于谈完，拉着简越向这边走过来，见到程初度伸出手来。“程嘟嘟，想不到在这里又见到你，想不到你还跟简越同班，以后我这个弟弟你可要多多照顾啊！”

林潇潇冷冷的看着蓉蓉，侧身又看了看站在旁边的简越“真希望你们不是一家的。”说完，甩了头发向前走去，留下若有所思的简越和正在寒暄起劲的程初度和蓉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