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简越虽然心中翻江倒海一般难受的很，很在意林潇潇的看法，可是却无计可施。人都不方便见，更不要谈如何破局。于是每日里除了学习就是篮球。学习自然是无话可说，什么时候也没有跳出过年级前五名，如今因为刻苦练习篮球，手掌控球和身下技巧比之前更是进步神速。

照例是每日放学后的篮球时间。因为到了上晚自习的时间，初三以及高中部的学生们已经陆陆续续的进入教室开始学习，校园里面突然安静了许多，篮球场就更加安静了，偶尔会有几个老师路过，篮球场和初三、高中部的教室相距甚远，声音传不过去，倒也并不影响，老师看看这几位依然玩着篮球的学生，大抵也不过笑笑走过，大约想着不过也就这两年的玩的时光，要是上了高中看你还有心思之类的前往高中部。程初度坐在篮球架旁边看着简越发呆，看到他将篮球顺利的在胯下传进传出，小小的心思突然间觉得有些受挫，难道学习成绩好的人，学习篮球来也有天赋？但是这种嫉妒和小心思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稍瞬即逝。

程初度马上快升入初二。这种时候，老师已经或多或少开始念叨，要努力，不要分心等等。就好像唐僧的紧箍咒一般，但好在没有升学考试的压力压着，倒也能够体会初中生活的甜美。现在是休息时间，刚才经过一番酣战，仍然有些意犹未尽，于是准备稍事休息，接着再战。

“简越，最近进步神速啊！”程初度扯着嗓子喊。

“那是，不看看是谁！”简越也毫不谦虚。彼此之间熟悉的多，有时候倒是无所畏忌，想什么说什么。

“你小子不吹牛能死？”程初度听了也不在意，哈哈的一笑而过。不过还是有疑虑，总觉得简越有点不那么对劲，林潇潇也有点不那么对劲还有沈悦来。似乎所有的人都有些不那么对劲，偏偏就自己蒙在鼓里。

蒋丽飞奔过来。课后作业已经全部写完了，当然也包括沈悦来的。有女朋友就是有这样的好处，什么东西都有人帮你想着，特别是程初度最讨厌的作业，如今有人帮忙做了，程初度觉得自己幸福极了。蒋丽也不觉得是负担，反倒心里喜滋滋的，因为是帮着程初度做作业，因为程初度需要她，蒋丽自己也觉得很幸福。如今作业写完了，初三和高中部也都开始晚自习了。夜色渐渐蒙蒙，但是打球还是绰绰有余，蒋丽收拾书包飞奔过来，正好看见程初度独自一人坐在那里和简越大声说着话。蒋丽一边向程初度走去，一边心中小鹿乱撞，自己也搞不清楚到底喜欢程初度什么，也许是他大大咧咧的性格，也许是他俊帅的外表，也许是他朋友众多，也许不过是上小学第一次见面时他对她做的鬼脸。

毕竟是在学校，毕竟是初中校园里面，老师严格禁止任何男女同学之间哪怕一点点的亲密接触。所以蒋丽虽然很想一放学就和程初度粘在一起，但也必须要遵守学校的一切规章制度，尽量做好保密工作，尽管风声早就传的满天飞。

蒋丽乖巧的坐到程初度的旁边。

“写完啦！”程初度看了蒋丽一眼，问到。

“嗯！”蒋丽点头：“你们什么时候结束？”

“再打一场！”程初度说道，然后一跃而起，接过陈魁扔过来的球。

蒋丽安静的坐着，盘着双腿。左手抱着书包，里面装着两个人的作业，右手不自觉的抚摸着耳根，想着什么。蒋丽其实自己并不是特别喜欢篮球，但是因为程初度喜欢，慢慢也学会看球，什么打紧逼，什么要按照自己的节奏来控球，就算不进球，只要打乱他们的进攻步伐就可以等等。听着程初度说的多了，蒋丽自己很多时候也能够顺嘴溜，让一干不会打篮球的女生羡慕、惊诧。

终于打完，程初度满头汗珠，一边大声嚷嚷着，输的吃十个鸡蛋，不许赖皮；一边向蒋丽走来，拽着蒋丽的手向外走去“走！“

蒋丽安静的任由程初度拽着，心里却乐开了花，刚走出校门就拽着程初度问道。“初度，你觉得我今天有什么变化吗？”

程初度有些疑惑，停下来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没什么变化啊。”

蒋丽撩起头发来，露出耳朵根，一个微小的刺青字母C在昏黄的灯光下摇曳着出现在程初度的眼前

“这是？”程初度问。

“你？”蒋丽一脸陶醉的说道。

“我？”程初度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C不是你名字的大写字母吗？我把你的名字纹在了我的耳朵根上。”蒋丽看着程初度，高兴的说道。

程初度突然发现坐在面前这个穿着宜布三中宽大运动服，齐耳短发的蒋丽完全不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个蒋丽。可是却也因为这样一个举措，程初度觉得自己的某一处神经受了刺激，心内的某一个地方被狠狠的砸了下去。一把抱住蒋丽，对着那个字母就亲了下去。

走在后面、手上仍然拍着篮球的简越正好全程看到了程初度和蒋丽做了些什么，林潇潇的样子就这样突然出现在了简越的脑海里面，简越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失败，比程初度失败的地方。

青春夏日的夜晚格外的焦躁。

简越拍着篮球和队友们再见。

青春的焦灼和躁动弥漫在简越心中，让他无法释怀。他不能无视林潇潇的轻视，对于一直骄傲惯了的他而言，林潇潇是他必须要逾越的坎。

鬼使神差般，简越拍着篮球就坐上了前往林潇潇学校的公交车。车上人不多，早已经过了上下班的高峰时期，车上只有两三个乘客，司机安静的开着车，机器的轰鸣声嗡嗡作响，车厢中间的上面的天窗四敞大开，所有的玻璃也都开着，随着公交车的启动，有风灌了进来，凉丝丝的。简越心中有一丝期待，又似乎什么期待都没有。快到林潇潇学校的时候他已经开始向外张望，学校门口的柱子依然泛着黄色的灯光，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比宜布三中这样的初高中联合要热闹、鲜艳的多。门卫坐在自己早就用水浇过的地上的藤椅上摇晃着扇子，一边斜着眼睛看着门口的进进出出。没有，什么也没有，不过如常，不过是陌生而熟悉的风景。

公交车慢慢驶过，简越在下一站下车，然后再倒走回来在这一站上车。刻意而又不刻意。

这已经不知道是简越第几次这样做了。简越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练球结束之后不回家，为什么要这样做。但他知道，他就是想这样做，似乎不这么做就对不起自己似的，似乎不这么多就有一件天大的事情没有做似的。

简越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也许什么也没有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