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原来如此

虽然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约定，但我把习惯当作了约定。我总在黄昏中等他归来，然后约我一起去听戏。偶尔那个老书生还会讲一些远古的传奇和乱世里不可思议的故事。

自从母亲不逼我去订亲后，我又回到了以前那个疯疯傻傻的我，时而望着天空发呆，时而买回一堆龙须酥，时而偷偷翻看三哥的小秘密。最近不见二哥像从前那样默默吃饭，默默练武，默默休息，才发现原来他也是会忧愁的。快过年了，武馆也早就休假了，他有什么好愁的。而且没有呆在家里好好休息，却跑街上来逛一些女孩子的饰品。难道是送给母亲吗？可是母亲年纪已大，而且她从来都不收这些东西。送我吗？他送把防身刀我还差不多，一天到晚见了我，只会劝我好好练武，将来防身也是好的。送奶妈吗？他又不是不知道奶妈向来勤俭持家，定会骂他败家的。我于是悄悄跟着他身后，小虎哥见了我，还好我及时捂住他的嘴，二哥才没有发现我们。小虎哥还要去收没有收回来的房租，就没有陪我干这无聊的事了。

原来啊，恋爱了。他现在也21岁了，我怎么就忘了。他进去了一个破败的小院，然后几分钟又出来了。二哥转身的瞬间，门掩黄昏出，一个柳眉如烟，肤白发黑，一袭月白色长裙，仙袂飘飘的女子跟了出来，泪如泉涌。我好想过去安慰她，可是我躲在巷子里不敢出来。半天才靠近那院子门口。只听见酒坛摔破的声音，一个男子的声音粗鲁地喊道“别想抢走我女儿。”

这么无礼的人，二哥怎么会喜欢他女儿呢？我不屑一顾摇摇头回去了。正好撞了了那个女子。这不就是那个唱戏的女子吗？眉清目秀，长得甚是标致，我脑海里只能想起一句话“淡妆浓抹总相宜”。

我准备介绍时，她开口了：“我记得你，你和那个陈公子之前常常来听我的戏。”我想帮帮二哥，于是没有说我跟二哥的关系。“是啊，最近因为有事所以去得较少，我感觉跟姑娘很有缘分，就问人问到你这了。”

她眼睛红红的，也没多说什么，便领着我进门去。院子里没什么东西，一根竹竿斜放墙角与院墙中间，晾着几件衣物，显得一阵凄凉。一阵大风吹起，满地的梧桐叶，像枯黄的蝴蝶，漫天飞舞。家里摆设极其简单，一张桌子，一张床，还有一些生活物品。

“我怎样称呼你呢？”她半天才想起来便问道。

“人家都喊我茹熙，你就这样喊我吧”

我坐在冰凉的凳子上，像朋友一样寒暄几句，那个老头子躺在隔壁床上抽烟，唤她去买些酒回来。我不便久留也就告辞了。

回到家，正好赶上吃午饭，我饿极了吃了好几碗。母亲又说我没吃相。我低头吃我的，二哥把手伸进来，悄悄对我说送给我的。我忍不住笑了出来。母亲望了我一眼，我只好安静地吃饭。母亲回房了，我就问三哥，这个好看吗？三哥也笑了，“这么丑的玛瑙链子哪里捡的啊？”。二哥解释说：“别以为你们读了些书就欺负我，这是古典。不要算了，我还不送你了。”说着便一把夺过去，回房了。“我要呢，只是觉得丑而已。”便追上他。他一脸的愁容，我就拽着他的衣服：“好哥哥，别生气啦，第一次有男生送我东西，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东西是要回来了，我却望着它发呆呢？二哥的感情真纠结。母亲这样封建的人怎么会允许他娶一个戏子呢？人家父亲也不同意，难喽。

近日，我看二哥总是微笑，这是他很少流露的表情。难道又爱上其他女孩了？额，应该不会的。我准备去听戏，见见那个戏子，方茵云。突然发现好久没看到陈叔琛了，他总是几个月回苏州一次，少了他的陪伴，听戏是一件极其无聊的事吧。心里想着想着就来到了那里，听人说她好久不唱了。我问什么原因。别人说她可能要嫁人了。

不是吧？怎么这么快，我快速来到她家。见了她就问：“听说你要嫁人了，这是真的吗？”

她笑了笑；“这不是一件好事吗？”是啊，这是一件好事，可是二哥怎么办呢。这是小虎哥进来了，他说来收回这个破宅子的，见了我先是一愣，然后才问我，我悄悄将他拉到一旁，低语让他离去，房子的事不要收回了。茵云问我：“那个掌柜是你朋友吗？”我笑嘻嘻地拉起她的手，让她先告诉我她要嫁的是何许人家。

“饶子熙，可能你也认识，他常常来听我戏的。”她又解释道，她父亲本来不同意的，后来因为大病一场，现在人还在医院里。不知怎么就突然不反对她嫁人了，以后有个人照顾是一件好事。所以，二哥跟她已经在一起了。我在心里偷偷乐，她看出来了，问我什么事这么开心。

我于是告诉她我叫饶灵熙，是他妹妹。她简直不敢相信，我们两个人总是去听戏，却不是一起，我们是兄妹，却差别这么大。

也许我们该拥抱一起，这是一件好事。但是她却祈求我不要告诉我母亲她的身份以及还有一个嗜赌如命的父亲。“茵云，我恨不得你跟我哥哥在一起呢，怎么会反对你们在一起。”说着便把二哥的那个手链还给她了。

后来，她还敞开胸怀说了好多，她从小跟着父亲卖艺，母亲病死后，父亲就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二哥为了替她父亲还债，总是去揍那些债主，怪不得常常有人来武馆闹事。怪不得她要拒绝二哥，是怕连累二哥吧。

回到家，我听到母亲在那里大声斥责二哥：“戏子无情，贪慕虚荣，她休想进我家大门。”奶妈把母亲扶进房后，我走过去安慰二哥，我相信他们会开心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的。茵云刚刚答应二哥在一起，虽然被母亲怒斥一顿，但他还是沉醉于爱情的甜蜜中，心情丝毫没有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