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巴州渐渐归于黑暗。诡异的是,才入夜,巴州便沉寂得可怕,仿佛没有了活人一般。
顾鱼仔细倾听着周围的动静,隔壁的穆溪宸好似已经睡着了一般,没有丝毫动静。顾鱼忽然想起那天在水潭边上,穆溪宸似乎是没心跳。而且他解决那些杀手,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蓦地,一阵怪异的声音引起了顾鱼的注意。
她走到窗边,从缝隙里往下看到的场景,令顾鱼差点将晚饭吐了出来。
月光下泛着滑腻光泽、碗口般大小的蛇,在空荡荡的后院里爬来爬去。小得如同成人拇指大小的脑袋昂扬着,嘶嘶地吐着信子。
似乎是察觉到顾鱼,那几条蛇的脑袋同时朝顾鱼的方向转来,绿豆般大小的眼睛,闪着凶恶的光芒,随时都会攻击过来。
顾鱼冷笑,这样丑陋的东西也敢拿出来献丑。或许一般人会被吓到,但是顾鱼根本不怕这种据说碰上就会毙命的小头蛇。
吱呀的一声,客栈的掌柜走进了后院。那些小头蛇一看到他进来,立马刷的一下将他缠住。他马上倒下,却并未挣扎,任由小头蛇缠着。
顾鱼看到他脸色惨白,双眼空洞,嘴角却露出恐怖的弧度。那是种笑,享受的笑!小头蛇的脑袋争先恐后地钻入掌柜的嘴巴,他的脸庞顿时鼓起来,着实吓人。
见状,顾鱼微微别开眼:难怪他日里的态度如此冷漠,怕是已经被小头蛇蚕食得只剩下躯壳了。古书上曾有记载,小头蛇能操控死尸。顾鱼一直以为只是传说,没想到真的遇上了。
只是,小头蛇本来就稀少,而且会操控死尸的小头蛇更是万里挑一。加上小头蛇生性凶残,见着活物就攻击,何人能训练出这么多小头蛇?
顾鱼正思量着如何动手时,被后院柳树下陡然出现的殷红眸子猛地下了一跳。那对眸子幽幽地盯着院子正中的小头蛇,闪烁着妖异。
定下心神细看,才发现柳树下不知何时多了个与黑夜融为一体的黑衣人。明明距离不远,顾鱼就是看不清对方的面容。
忽然,那对殷红的眸子倏地移动,顾鱼这才看清,竟是只毛茸茸的小白兔,三两下蹦到掌柜腹部。
许是察觉到危险,小头蛇同时从掌柜嘴巴抽出脑袋,不约而同咬向趴在那一动不动的兔子。
顾鱼很喜欢这种毛茸茸的萌物,眼看着兔子就要落入毒口的时候,刷刷射出几枚银针。
她以为自己救了兔子,但是兔子动作比她更快,仅见一团白影稍纵即逝,小头蛇昂扬着的脑袋瞬间垂了下来,银针刚好刺入它们的眼睛。
灵宠!
顾鱼呆呆地看着兔子,震惊不已。
而此时,掌柜空洞的眸子倏地瞪大,迸射出歹毒的目光。十指如刀,狠狠地抓向兔子。兔子后腿一弹,直直蹦向顾鱼怀里。
向来反应敏捷的顾鱼,竟也措手不及,只是下意识地接住这只可爱的小兔子。
那掌柜低吼一声,迅速地扑向顾鱼的方向。
已经躲避不了了。
“团子柔湖起来。”顾鱼大喝,破窗而出,跃到后院。
腥臭的味道扑鼻而来,掌柜掉头抓向顾鱼,她灵敏避开,脚尖用力踢去,掌柜狠狠地摔在地上。
“爹!”团子的身影出现在窗户,“让我来!”话一落音,团子飞奔而下,径自缠住了掌柜。
地面砰砰地发出撞击声,团子竟提着掌柜的脚,往地上摔来摔去。可怜的掌柜,本来已经没命,死了还遭到这种非人的折磨。
“团子停手!”顾鱼眼尖瞥到地上暗绿的血迹,远处传来微微的震动,整齐的步伐,让顾鱼忙喊住团子。
“糟了,好多人往客栈这个方向来。”柔湖望着黑暗中耸动的人头,不由得担忧起来。
看来小头蛇控制的不是掌柜,而是夷族人!顾鱼心中的疑惑顿时解开,难怪她刚进巴州时,总觉得少了东西,原来这少的是生气。
顾鱼凝神戒备,怀中的兔子却腾地跳离她的怀抱,往柳树下蹦去。
被月光拉长的身影慢慢走出柳树的阴影,那双含笑的眸子如此熟悉。顾鱼目不斜视,盯着抱着兔子的穆溪宸。
“巴州已经没有活人了。”穆溪宸开口,柔柔地顺兔子的毛,“我本以为小头蛇操控他们,没料到是这个掌柜。”
“你早知道了?”顾鱼平静地道,眸底透着寒光。
“猜到。掌柜的血,才是激起夷族人屠戮的根源。这些行尸走肉,可不简单,你们小心些。”穆溪宸话才落音,人影一晃,已经不见了。
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为了安全起见,三人凌空跃上瓦面。
那些夷族人与掌柜一样,双眼空洞,脸色惨白得可怕。他们机械地一个跟着一个,朝客栈的后院走来。院子里的掌柜忽然站了起来,脑袋满是暗绿的血迹,模样相当的恐怖。
他直接朝顾鱼他们袭来。
团子不屑地翻了个白眼,一脚将他又踹了下去,重重摔在地上。紧接着又爬了起来,又被踹下,周而复始。
团子不耐烦了,嘴里念着:“放你生路偏要寻死。”一把抽出腰间挂着的小匕首,咻的射入掌柜的眉间,顿时以眉心为中心,掌柜的皮肤以飞快的速度融化,转瞬间便只剩下了一滩绿色的水。
“可惜了这把骨刃。”一声叹息凭空而响。
几乎是同时,顾鱼手中银针射向声源处。
只闻“哎呀”一声,屋顶滚下了团身影,眼看着就要掉下去,在屋檐处又忽地翻了上来,嘀咕着:“下手真狠。”
顾鱼定睛一看,居然是吴塘那调戏女子的中年男子。
“该死的!”柔湖看见是他,招呼不打,径自凌空啪地甩了一鞭子过去。男子又是哎呀一声,在瓦面翻个身躲过。
看着那男子的身形,顾鱼眉心微蹙,此人功夫好高。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男子首先求饶,“我来这是帮你们的,别打脸。”
闻言,顾鱼扬手止住柔湖的举动,挑眉:“哦?”
“唉呀,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冲动,知不知道巴州现在是什么样子?竟然乱闯!艺再高,命送没了就什么都不是。”男子爬起来,拍着身上的灰尘。
砰!后院的门一下子被那群夷族人冲破,直勾勾地望着屋顶,动作忽然敏捷起来,顺着墙壁往屋顶攀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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