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黑衣老者

如歌似泣的声音娓娓传来，空灵地穿透了黑夜，仿佛与那耀眼的光芒合为一体。蛟珠越发的通透，一缕缕细细的红光慢慢地朝四面八方晕染开来。

巴州的夜空变得妖异起来，那低弱的声音越来越快。柔湖抱着团子，开始觉得恶心想吐。脑中忽然掠过方才顾鱼的话，她心神一凛，马上强迫自己集中意念，那种恶心感才开始慢慢消失。

隐身暗处的穆溪宸惊讶地望着被光芒罩住的顾鱼，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顾鱼竟会驱动蛟珠的方法！难道是她教的？

一道惊雷平地而起，似乎将地面炸开。混沌之处，好似听到了遍野的哀鸿。那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幽泣，渐渐盖过了之前那低弱的吟唱。

顾鱼锐利的眸子一直冷冽地盯着某个方向，蛟珠光芒大作，使得她能清楚地看清三里内的一切。

她本不想暴露太多自己的实力，但是欺负到她头上，绝不能忍！

吟唱速度越来越快，开始能看见一些透明的魂魄在半空飘着。蛟珠本是固魂聚魄的宝物，若是那些亡魂的肉身尚在，仍是有一次活命的机会。

死于非命，怨气最重，蛟珠的力量将他们唤醒，并给予了他们活命的希望。可惜，有人为了私欲，将他们的身体尽数销毁。

所以那些亡魂找不到活路，怨恨之气更为浓重。他们看到夷族人，忆起最残酷的场面，所有怨气都朝他们发泄了。

撕心裂肺的哀嚎，如魔音穿脑。

听着那些呼救，顾鱼波澜不惊。她从来就不是什么善类，心软一词甚少在她身上出现，除了救柔湖那一次！

蛟珠唤醒的亡魂，大多数处于幻境之内。亡魂的力量，并非一般人能想象。那些欲袭击顾鱼他们的夷族人，尚未来得及动手，已经成为了无所寄托的亡魂。

不计其数的亡魂，不停地朝东边撞去。顾鱼甚至能感受隐隐的颤动，那是结界被冲击引发的。

望着那越来越薄弱的结界，顾鱼微微扬起唇角，右手结印往亡魂冲击的方向一指，蛟珠如流星般冲向那。

嘭！

巨大的声响，随着蛟珠光芒的消逝而响起，地表一颤，无形的声浪朝巴州四面八方涌去。

顾鱼眼前的景象骤然一变，客栈没了，她们站的地方，竟然是个高高的平台。四根刻着图腾的白玉柱子好似高耸入云，柱子边上是层层往上的看台，看台上密密麻麻坐满了数百人。

竟然是个小型的斗兽场！

顾鱼眯着眸子，幽冷的目光直逼看台正中那名捂着心口、唇边溢血黑衣老者。

他手持着一根顶端是镂空骷髅的黑杖子，杖子幽幽地散发着森冷的阴气。那些冲破幻境的亡魂，竟全部再次被老者禁锢起来。

顾鱼瞥了眼柔湖，把不知何时回到她手中的蛟珠放在柔湖手上，低低叮嘱了句：“强敌当前，照顾好自己和团子。”

柔湖担忧地对上顾鱼的眸子，“小心！”

顾鱼微微点头，心底却有种跃跃欲试的激动。这黑衣老者想必就是夷族的首领了，她很是期待，修习成幻梦的他，灵力是否到了天魂境界？

老者目光歹毒，他本意是让族人观看一场别开生面的生死决斗，结果却……

那些被他禁锢的亡魂，惊恐地想要冲出镂空的骷髅。可那萦绕着淡淡的黑气，却将他们越困越紧。

顾鱼微微蹙眉，这老头也忒狠毒了。

数十枚银针脱手而出，直指杖子的骷髅。老者毫不畏惧，迎面举起杖子，竟就这么接下了银针。

见状顾鱼挑眉，这老匹夫倒是有两下子。顾鱼跃向看台，取其要害。

转眼间，看台上混成一团黑影，谁也看不清战况。

一盏茶的功夫，两道身影同时分开。顾鱼飘后落到斗兽场上，气定神闲地握着那根邪里邪气的杖子。而老者虽然还在看台上，却口喷鲜血连着倒退数步，衣服也划出了好几道口子。

啧，原来也才八阶而已，竟还敢这么狂妄！

“老匹夫，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竟敢这么不识好歹暗算你爷爷我！”顾鱼冷笑，透着绝情。

而看台上那些夷族人见状，早就面无血色，惊恐地想夺路逃走。

一直按兵不动的柔湖哪里容得他们逃走，身如幻影，在刹那间将所有门封死，不留任何去路。

“全部站住！”柔湖娇喝，“谁敢乱动杀无赦！”

黑衣老者十分的狂傲，心知没了退路，却漠视顾鱼的存在。

顾鱼最喜欢这种硬骨头，他不说是吗？她就偏偏要他求着她要说！

“不想说？”顾鱼掠到他身前，双手抱胸，在他周围转圈打量着动弹不得的他，慢里斯条地道：“你猜，我是先把你们祖坟挖了？还是先把夷族灭了呢？”

“你敢！”老者硬邦邦地吐出二字，凶光毕露。

唉，挖祖坟这招，还真是屡试不爽。

“从上清观开始，你就盯着我了不是吗？你说大荒有什么是我顾鱼不敢的！灭你夷族，于我而言，不过是捏死只蚂蚁那么简单。不过，我嫌脏手。你觉得让大荒都知道你修炼邪术，害死了很多人好不好？哎呀，到时候祖先被人挖坟鞭尸什么的，也挺难看的。”

“呸，你以为别人会信你？”

“信不信我没关系啊，可是我有蛟珠啊，我时时刻刻可以让那些还未来得及被你毁尸灭迹的人复活，唉，我不想别人相信我都难。”

老者咬牙切齿，瞪着顾鱼仿佛要将她剜出个窟窿。“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等你变成鬼再说吧！不过那时候，估计你的祖先正忙着找你算账，你大概没空找我。哎，好忧伤，难得遇上个对我放狠话的，却没机会成为对手。”

柔湖听着他们的对话，忍不住想笑。顾鱼总是无耻得那么理所当然，把人活活气死。

黑衣老者真的被顾鱼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本已灰败的脸色铁青。

“夫人，把孩儿身上的骨刃给我。”顾鱼瞥向柔湖。

骨刃二字，令黑衣老者心胆俱裂，神色变得十分的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