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一世只要一双人

顾鱼脚步一顿，微微垂眸：“我知道了，谢谢。”说罢，与团子渐行渐远。

江疏雨转身，目视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少顷，也跟着离开了。

“柔湖娘亲！”团子一进房间，看见柔湖就扑了过去，大声地喊了句。

柔湖闻声翻身，被团子扑了个正着。怔了一下，眸子瞬间涌出湿意，伸手紧紧抱住团子。

“团子好想你，柔湖娘亲。”团子使劲地在柔湖脸上吧唧一个，又扑到她怀中撒娇。

柔湖顿时泪如雨下，过去的一幕幕在脑海中掠过，心更加悲凉。

“我的团子。”她低低唤道，“娘也想你。”

顾鱼看着这一幕，鼻子酸酸涩涩。往日见面就不停斗嘴的母子，如今却……她对不起柔湖。

“你好些了吗？”团子脆生生地问道，“柔湖娘亲别哭，女人老是哭很容易老，别忘你说过要带我走遍大荒的诺言哦。”

“团子，只怕娘这次真的要食言了。”柔湖含泪摸着他的脑袋，“娘如今连寻常人都打不过，怎么带你周游大荒呢？”

顾鱼微微侧首，深深吸了口气闭上眼。

“娘你笨笨的！你不是有我吗？团子现在长大了，罩着你，谁敢欺负你，小可爱会揍得他满地找牙。还有啊，以后你要当奶奶的，你难道想偷懒不带孩子吗？”团子叉着腰，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义正言辞。

柔湖被他认真的样子逗得扑哧笑了出来，五岁的孩子，要她以后带他的孩子？

“不许笑，柔湖娘亲，咱说好啦，你以后要帮我带孩子的。”

“那团子以后要生多少个？”柔湖抹了抹泪水，认真问道。

团子皱着脑袋，掰着手指在那数，半晌之后，“最少六个！”

噗……这回不止柔湖，连顾鱼都喷了。

六个，这以为是养猪吗？

“就这么说定啦，柔湖娘亲你若是再想抛下我们，我发誓我不认你这个懒人娘亲。”团子傲然地冷哼。

柔湖呆了一下，再次眼泛湿意。她还有可爱的孩子，真心的朋友，未来那么多美好的事物在等着她，她为什么为了一次失去，抛下一切值得吗？

顾鱼走过去，在床沿坐下，轻轻敲了下团子的脑袋：“小孩子家家，还敢教训长辈呢？”

仍噙着泪珠的柔湖急忙将团子护如怀中，佯怒瞪了眼顾鱼：“不许欺负我儿子。”

顾鱼终于露出欣慰的笑意，团子的苦心没有白费，她这次可以放心，柔湖不会在自寻短见了。

柔湖也对她绽放会心一笑，仿佛在保证，她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此刻在门外端着碗要进来的孤影，松了口气，转身悄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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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殿。

居高临下的穆溪宸，睥睨着底下众人，一身浑然天成的王者风范显露无疑。俊颜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让人猜不透他此时的心思。

张长老躬身道：“王，郑长老所言极是。历代王后才德兼备，精通音律，实力皆在天魂二阶以上。夫人湛湛突破地魂晋升，才艺不曾施展，我等自是无法看到。所以，为了堵住这悠悠之口，郑长老提议的才艺比试势在必行。”

“如此？”穆溪宸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扶手，笑吟吟地问道：“那郑长老打算如何举办，都有何人参加？”

须发皆白的郑长老，一袭灰色布衣，锐利的眸子透着精明：“既然王已经破了祖宗留下的惯例，那宫中妃子不如一道挑选。从幽都挑选出色的女子，一道参加才艺比试。”

“似乎也是个不错的提议。”穆溪宸若有所思，随即提高声调：“但顾鱼就免了，一个不懂幽都音律的大荒女子，这不是为难她吗？还是说，你们想看孤出丑？”

“不敢！”郑长老恭敬地道，心中却是大喜，“夫人身为王后，若是没有任何表现，只怕子民心有不甘，从而造成不必要的混乱。”

“只怕不好吧！王后何等尊贵，竟与一众寻常女子比试，岂不失了身份？”紫月瞥见穆溪宸一闪而逝的算计，当即也附和穆溪宸的话。

“顾鱼什么都不会，你们是何居心？”穆溪宸倏地起身，气势凌厉地扫了眼他们，顿时低气压掠过，众长老低首不敢说话。

好不容易押对了赌注，郑长老哪肯放弃，一个大荒女子成为幽都王后，真是笑话，郑长老继续说道：“王，哪怕随便一项，夫人参加也好。老身相信，夫人定有擅长的。请王允了！”

语毕，郑长老立即跪下，余下众人见状，也跟着下跪，“请王允了！”四字，在长生殿回荡。

“此事押后再议。”穆溪宸强硬地道。

只是看到穆溪宸如此想替顾鱼推脱，那些长老更是觉得抓到顾鱼的短处，哪里肯放过顾鱼出丑的机会！毕竟，隐清岚回来了，他们有着绝对胜利的把握。只要王后不是大荒女子，即便是歌姬隐清岚，也比顾鱼好！

穆溪宸眸色冷冽，毫不掩饰寒意，仿佛是在震怒这些长老的步步相逼。事实上呢？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在长老们的再三坚持下，穆溪宸贵为幽都王，却难压下他们一众的上谏，怒气冲冲应下便拂袖而去。

当穆溪宸的身影消失在长生殿高高的台阶下，长老们才舒了口气，惊觉自己竟满身冷汗。不过一想到穆溪宸的屈服，不由得相视一笑，露出胜利的笑意。

紫月从他们当中穿过的时候，所有人都一副冰冷的目光看着紫月，那眼中的不屑与轻视，显而易见。

紫月视若无睹，微笑着摇摇头：这群骄傲自狂的老家伙，很快就会吃亏了。

“王！”宛如黄莺出谷的声音，低低唤住穆溪宸大步前行的脚步。

穆溪宸闻声回首，扬起一抹淡淡笑容：“回来了？”

隐清岚有些失神于他的笑容，轻轻点头，“嗯！回来了。”再不回来，你都要另娶她人了，隐清岚不掩眼底的哀怨。

穆溪宸视而不见，轻笑道：“回来便好，孤也许久没听过清岚天籁之音了。倒也有些怀念了。”

“王若是喜欢，不嫌弃清岚吵，清岚日后天天给王唱曲。”隐清岚急急回道，骤然发现自己失态，隐清岚急忙低下头，脸颊发烫。

她一直以为自己对穆溪宸来说是特别的，所以连庄萱这个圣女她也没放在眼底。对于庄萱**裸流露的爱意，她向来嗤之以鼻。以至于，她骄傲地等着穆溪宸给她名分，将那份爱恋深藏于心，只有在弹琴时才流露。

“清岚，外面的天空很广阔，你不必一辈子都困在幽都宫这个牢笼里。”

闻言，隐清岚顿时如遭雷击，轰然一片。他，他说什么？离开幽都宫？原本因为见到他而雀跃的心，一下子坠入深渊，黑不见底。

“王，清岚日后不会随便离宫了。”许久，隐清岚才勉强拉回心绪，心存侥幸。可微微颤抖的身子，却泄露了她的底气其实并不足。

穆溪宸望着他，意味深长地道：“清岚，孤从未想过将你困在宫里，明白吗？”

隐清岚猛地倒退两步，只觉浑身发冷，耳鸣不已。所有的希冀在那一瞬间化为乌有，最后的一丝救命稻草也沉了下去。她无法相信，这样的话，会在穆溪宸口中说出。

拼命咬住嘴唇，眸子雾气氤氲。她死死地盯着穆溪宸，忍不住颤抖。那楚楚的样子，我见犹怜。

可是穆溪宸眼底却无一丝怜惜，他平静地道：“孤一世只要一双人。清岚，孤一直很欣赏你。”

“没有，喜欢过吗？”隐清岚咬着唇，眼泪夺眶而出，在那绝色容颜滑落，徒增几分令人忍不住想护着的柔弱。

穆溪宸叹了口气，走到她身前，伸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没有！喜欢这个词，只在顾鱼身上出现过。清岚，我可以给所有你想要的，唯独感情不行。回去吧，这么美丽的姑娘，应该笑笑。”

话一落音，穆溪宸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不带一丝的留恋。

隐清岚顿时泪如雨下，穆溪宸的身影渐渐模糊成一片。她抛下骄傲，蹲下抱膝无声哭泣。

隐身暗处的江疏雨，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面无表情地望着那个痛哭的女子。

原来，这便是伤心的表现？

江疏雨觉得无法理解，跟着转身缓缓走去。脑中一直反复问着这样的问题，他若是伤心，会不会像她那样哭泣？

穆溪宸回到寝宫时，并未看见顾鱼的身影，便问了下顾鱼的行踪。随后不假思索朝安置柔湖的宫殿走去。

这里，能让顾鱼牵肠挂肚，大概也就团子跟柔湖了。唉，他使尽了美男计，好像在她心目中还没比得上他们的位置。看来，要再努力些抓住某人的心才行了。

穆溪宸优哉游哉，脸上哪里还有刚才在长生殿的怒意。唇角噙着的笑意，淡若清风。

还未走到那个宫殿，穆溪宸便远远听到爽朗的笑声，其中夹杂着柔湖的笑骂。

顾鱼这回应该放心了吧，穆溪宸暗道，不由得加大脸上的笑意，脚下的步伐也跟着快起来。然而，他的脸色在下一刻忽然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