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冥夜竟然受伤了

次日清晨，他们一行踏上了前往酆都城的路。

顾鱼将她看到冒牌江疏雨的事，尽数告知他们。

穆溪宸眼底的深沉一闪而逝。

“你说那个冒充江疏雨的人，才地魂九阶？”紫月皱眉，“江疏雨一个五阶圣者，怎么可能会被个九阶强者暗算？”

“我才问，那假的江疏雨就被人灭口了。”顾鱼回忆着当时的情景。

“难道是慕容墨？他去了酆都城？”白独眠开口道。

穆溪宸摇摇头，神色有些凝重，“不可能，酆都城并非来去自如的地方，即便慕容墨本领再高，也不可能在短短数日内安排好这么多的事情。只怕是酆都城有巨变……”

此话一出，一行人都沉默了。

尤其是顾鱼，能与江疏雨一战的，基本都在这了，除了慕容墨。但正如穆溪宸所说，酆都城并非常人容易到达的地方，若排除了慕容墨，会是谁？

如此看来，这一切似乎都是冲着他们来的。

“我想，我知道是谁。”路上一直沉默的冥夜，此刻淡淡开口，“神界的老东西，终究是按捺不住动手了。”

顾鱼闻声看过去，冥夜的绿眸像被什么隔住了那般，反射出深沉的恨意。

随意挽起的银发，被风肆意地吹拂着，顾鱼从他身上仿佛看到了沉淀了千年的落寞。

“我们此去酆都城，是为了神界？”顾鱼突然像抓住了什么，但那念头溜得飞快，她根本抓不住。

“嗯。”穆溪宸点点头，“酆都城便是大荒跟神界的交界，酆都城是一个专收留死人的地方。那里，积累着世间所有的阴气。神界，用人类最惧怕的鬼魂，筑成世间最坚固的防御。”

阴气？

顾鱼突然想起，难怪无论什么时候，江疏雨总是一副淡漠疏离的模样，他身上那种清冷的气息，永远让人退避三舍！原来，江疏雨之所以那么冷，是因为他一直与死人打交道。

所以，他没有感情，极少极少有情绪！

“都说魔残冷嗜血，这世上，最冷的只有神！”冥夜恨声说着，咬牙切齿。

“酆都城没有活人了？”顾鱼的心，渐渐寒起来。

穆溪宸顿了顿，“有，人是占少数的，那里出来的，都是索命使者。”

“江疏雨知道自己的身份？”

“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穆溪宸也不确定，但唯一可以肯定的便是，江疏雨一直都是站在他们这边，从来都是帮着他们。

亦或是，他也想摆脱酆都城这个桎梏。

顾鱼深深吸了口气，这个世界，处处都是神设下的禁制，处处都是神制定的规则。生杀予夺，只凭神的喜怒哀乐。

呵呵……

由于这一行人都是高手，三日后，他们便已经离开了卞国地界，直接进入了茫茫的冰川。

世人甚少离开四国国境，因为除四国外，无人胆敢随意在这些妖兽出没的地方走动。

明明已经到了夏初的季节，但这冰川上的寒风依然凛冽。像利刃般，割得人的脸生疼。

而那些风，还毫无规律地从四面八方吹来。若不是顾鱼他们大都已经是五阶圣者以上，只怕是在冰川呆上一个时辰就受不了，更别说是行走。

紫月他们倒是没怎么不适应，可苦了小团子。

尽管穆溪宸有先见之明让白独眠准备了厚厚的狐裘大衣，团子仍旧是冷得瑟瑟发抖。

白独眠心疼地用灵力结成结界，隔绝寒风的侵袭。不过这种办法，也只能抵挡一下，并不能用太久。

这冰川的雪不知是不是因为万年不融，冷得刺骨。团子的嘴唇冻得发紫，连话都都说不出来。

顾鱼眉心紧蹙，怕这冰川还未走完，团子就要坚持不住了。她想了想，还是决定耗费灵力将团子放到空灵戒里面去。

穆溪宸原本想反对，但看到团子缩成一团的样子，也很是心疼。

“给我！”穆溪宸朝顾鱼伸手。

顾鱼愣了一下，穆溪宸接着道：“扳指。”

虽然他不能打开空灵戒，但是却可以用自身的灵力养着小团子。

顾鱼下意识想拒绝，但穆溪宸坚定的眼神，却让她不能不将扳指拿出来。

少了团子，一行人的脚步快了许多。

这冰川也有对灵力的禁制，但很明显对晋升神启的人来说并没什么影响。由于穆溪宸跟冥夜二人都已经是神启尊者，顾鱼他们也或多或少得到些好处。最起码，施展起轻功，并不吃力。若是往日，他们起码要走三天的路程，一天就完成了。

第二天中午，他们终于看到了茫茫冰川中，有座傲然矗立的城池突兀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那座城与冰天雪地格格不入，黑气缭绕，颜色沉得犹如在墨汁里取出一般。

“那是酆都城？”顾鱼指着前面的城，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她也能感受到一股死气沉沉的气息。那种阴冷彻骨的寒意，与冰川上的冷截然不同，让人从心底打颤。

“嗯！”穆溪宸远远望向酆都城，轻轻点头。

他向来知道酆都城的存在，却并不知道，酆都城竟然是建在这种地方。

这茫茫冰川看起来纯白无暇，酆都城却沾染了世间最邪恶的东西，看起来就是种浓浓的讽刺。

“要不我先去探下情况？”白独眠站出来。

“我与你一道！”紫月紧跟这说道。

穆溪宸看看两人，并不表态。

半晌，冥夜才缓缓开口：“我去。”说罢，身形一晃立即消失在苍茫的世界里。

“你故意的？”顾鱼挑眉。

“这算不上故意，若真是神界的神来捣乱，他们去是送上门找死。冥夜不同，到现在为止，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是神启几阶。”穆溪宸淡然解释，若非当初冥夜的实力还被封印了些，只怕是他很难逃过一劫。

闻言，顾鱼的心情忽然就沉重起来。

江疏雨，可千万别有什么事。

那日，应该是江疏雨生平第一次发怒吧。

“我们走吧。”向来观察力过人的穆溪宸，像是没有察觉到顾鱼的异样，牵着的顾鱼的手率先往前走。

紫月的目光落在十指紧扣上，眼底掠过一丝黯然。

但下一刻，他又狠狠甩去心底的异样，那些不该有的感情，还是早些掐灭吧！

毕竟，注定不是他的，根本强求不来。他强迫自己压下那不该有的情绪，大步跟了上去。

白独眠悄然窥了眼紫月，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有些事，他不好说话，也没有立场说。

穆溪宸似乎故意放慢脚步，约莫是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冥夜回来了。

顾鱼眼尖瞥见冥夜衣服上有些许轻微的抓痕，不禁愣了一下。像冥夜这般实力的人，也躲不过的话，这说明酆都城里面，确实有人境界更高！

“有何发现？”除了顾鱼跟穆溪宸之外，其余两人好像并未发现冥夜有何不妥。

“没！”冥夜淡淡应了句。

“那你怎么去了那么久？”紫月有些起疑。

“逛多一圈有意见？”冥夜挑起眉梢，冷冷地瞥着他。

紫月忙举起手来，“当我没说过！”

开玩笑，他敢对妖王有意见？寿星公上吊，嫌命长吗？

冥夜冷冷哼了句，却落在穆溪宸身后了。

顾鱼悄然回身，正好瞥见冥夜拧着眉抓了下左手。她清楚地看到，冥夜左手手腕处，流出触目的猩红。

冥夜竟然受伤了！

顾鱼轻轻推了下穆溪宸，朝身后挑挑眉。

穆溪宸点点头，并未回首。

他比顾鱼更早发现冥夜受伤了，墨眸渐渐浮现一丝凝重。

穆溪宸见紫月跟白独眠径自越过他们往前，不由得皱了皱眉。

“回来！”穆溪宸沉声喝住他们的脚步。

连冥夜都不敌的人，他们两个是赶着去送死？难道都没看到冥夜受伤了？

紫月两人不解的回头，“他不说没事吗？”

“没事？”穆溪宸反问，冷冷勾唇。

紫月猛地打了个寒颤，穆溪宸的眼神太过凌厉，让他们顿感一股比这冰川还冷的寒意袭来。

白独眠抬眸朝冥夜看去，恰好看到他手腕的伤，心中一惊。

他扯了下紫月，暗暗责骂自己大意！

紫月在白独眠的暗示下，这才看到冥夜的伤，脸色微变。

“都看着我作甚？”冥夜抬首，眸色如霜。

“是谁？”穆溪宸看着他，语气带着一丝肃然。

“如果我说我连是谁都没看清呢。”冥夜低首往伤口处倒了些药粉，大概是太疼，连他也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气。

顾鱼看了看穆溪宸，眉宇间多了几分担忧。

她走到冥夜身前，径自抓起他的手，仔细观察了一下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眉头皱得越紧。

“这伤口有毒，你别乱用药！”顾鱼猛地将他伤口处的药粉抹去，飞快地封住了他手臂的穴位，防止血液流通。抽出随身携带的骨刃，在伤口处割了一下，全部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若是再慢些，你这条手臂都不保了！冥夜，你是妖王，太任性耍酷，害的是你自己！”顾鱼呵斥道，若不是她过来细看，只怕冥夜真成了独臂妖王！

冥夜原本嫌恶的神色，在顾鱼的斥责下，竟慢慢隐去。

恍惚中，他似乎看见了一张久违的面容，和顾鱼的脸，慢慢重合在一起。那一瞬间，冥夜唇边的笑意，如花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