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才刚刚到了京城当中,经历了与梁安明极不愉快的一顿午餐之后,便又接到梁志前来拜访的消息,这位侯爷都已经到了门外,自然是没有办法拒之千里的,云涵也着实是不想看到他,可他毕竟是侯爷呀,也是她起了要“拉拢”心思的人,她没有必要让梁志对她起上太多的疑心,不是吗?她会有更好的办法的。
她的脑子里面乱乱的,一面想着,一面真的出去相迎于梁志,却在半路见到了南世之,她的瞳孔重重一缩,心里似乎很是不舒服了。南世之对梁志可谓是十分上心,凡事都要替梁志好好的着想,这只会让梁志对他们越来越有兴趣,直到将他们的底细全部都摸清楚的。
想到昨天,她将记忆中所有的要紧事都将给南世之来听,特别是梁志在暗中做过的一些手脚,但南世之好似是不以为意,甚至像是早就知晓一般,难道,梁志表里不一,不是件可怕的事情吗?
她故意放慢了脚步,让南世之先去迎着梁志,而她却对身边的丫头道,“你再去瞧瞧,有没有把我与南公子的经历做好?”
身边的丫头听罢,立即就点着头,悄悄的从云涵的身边退了开去。
云涵所说的话似乎是有些含糊了,如果那人是不知道云涵正在做的事情,怕是会一头雾水,事实上,云涵早早的就开始为自己打造了另一个身份,要将自己作为尉涞楼主义妹的身份坐实。至于南世之,她也另行了安排一个恰当的身份给他。
所做的一切,都无非是在梁志对他们起疑时,无论如何的去查,都查不到他们的身上来,省去了以后没有必要的麻烦。
“小姐,侯爷正与公子聊着,听侯爷的意思,很想在府里转一转。”突的,在前面服侍的一个丫头,匆匆忙忙的就向这边跑来,好像是遇到了一个大麻烦似的。云涵微微的眯起了眼睛,努力的在记忆中好好的搜寻了一番,却实在是记不起,梁志有主动提及过想要见识一下这府里的事情,相反,那时是她主动带着梁志在府里稍稍转悠,而梁志总觉得于礼不合,是不太情愿的。
云涵的心里虽是纳闷着,但是脚步却丝毫没有停下来,很快就到了前厅之中,听着梁志与南世之一言一语,并没有提及要瞧瞧府中其他地方的意思。
“见过侯爷。”云涵一进门,便向梁志很是恭敬的行了个礼,“侯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小姐客气了。”梁志一副与云涵已是很相识的模样,便上前想要将云涵扶起,却被云涵轻巧的一个动作躲开,梁志不以为然的笑着,“我正与南兄说是京城中哪里听曲最好,想要邀着南兄出去走走,不知小姐可否同意?”
怎么询问起她的意见来了?云涵的双眼一转,目光从梁志的身上移开,落到了南世之的身上,忽而浅浅一笑。莫不是,南世之将难题推到了她的身上,还是梁志认为,只要南世之离开府邸,她必然也会紧紧相随的?可惜,他们都料错了。
“也好。”云涵笑道,“世之是难得入京,自然是想要瞧瞧景色的,有劳侯爷了。”
云涵一面说着,一面向梁志很是诚恳的道谢,完全没有拒绝梁志的意思,她的想法非常的明确,如果南世之对梁志不改初衷,那么,就要让南世之近距离的与梁志好好“相处”,以此让已有了些防备的南世之,看清梁志的真面目。
虽说,那可能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小姐不打算同行吗?”梁志一愣,显然是没有料到,云涵会答应得这般痛快,而且以她对南世之的紧张,竟然也没有要求同行。云涵微微一笑,“暂且不了。”
云涵邀着梁志重新坐回到椅上,命人奉上最好的茶水,处处彰显着尉涞楼的财力,令梁志原本平静的外表下,起了难以形容的波澜之意。
任何人面对毫不掩饰的财富时,都会露出羡慕甚至嫉妒的神情,而梁志那份几乎恨不得将尉涞楼所有财物都据为己有的想法,快要掩饰不住了,他眼底的汹涌波涛都没有躲过云涵的双眼,难道南世之就会看不出来吗?
“也好,那明日,我就来接南兄,如何?”梁志很快就恢复了常态,总不可能让旁人瞧到他的内心所想的。南世之并不犹豫,点头应允,只是在这点头,与开口之间,多了几分客气与生疏,“劳烦侯爷了。”
南世之意味深长的瞧了眼一旁的云涵,云涵是完全没有将梁志的事情放在心上,悠闲的喝着茶水,那副享受的模样,让人看见以后,心里都会生闷气呢。
谁知道,云涵又打着什么如意算盘?
云涵其实是竖着耳朵,努力的听着梁志提到的每一件事情,连梁安明昨日在此处做客,因闹了情绪而离席的事情都打听得一清二楚,她的面色稍稍的凝重了些,难道这府里会有梁志的眼线吗?
她的心正是有些沉重时,却听梁志替梁安明向南世之道歉,“静安王总是有些小孩子脾气,总归是不太圣上的宠爱,如果他能稍稍收敛些,也不至于如此。”
梁志就当着她与南世之的面前,理所当然的说起皇家内事来,云涵听得是津津有味,但脸上努力的呈现出尴尬的神情来,似乎是因为立场很尴尬似的。
南世之也多少的有了些许的不自在,强撑着笑容,听着梁志为梁安明的解释,缓道,“静安王的心事,小姐也能够体谅,我自是不对会静安王有任何想法,只是……静安王的所思所虑,也实在为社稷,令人佩服。”
“是啊,如果军晌能稍稍充足些,也不至于如此。”云涵状似无奈的感慨了一句。
南世之淡淡的扫了云涵一眼,知道云涵又偷偷的去查过梁安明在餐桌上“失控”的缘故,毕竟,梁安明的身边总是尊贵,哪里会在他人家乱发脾气?怕正是因为无处诉说,才会对梁志提及吧。
梁志的面色稍显阴沉,以他眼下的态度来说,是绝对支持梁安明的。他总归是位贤侯,对国事总是抱着最为公正的态度,圣上也一直十分信赖,但这一次的事件却着实是让人拿不准,为何圣上的态度会是如此。
毕竟淮南王因要为太后办寿诞,而减少甚至延迟发放军晌一事,已是大事件,但圣上竟然同意,这简直就是匪夷所思了。
“不提了,不提了!”梁志连连摆手,讪笑道,“这些事总不是一两天能解决的。”
南世之见梁志似乎是不想再提及此事,也就很聪明的没有再接口,而是等着梁志提及了另一个话题,也就跟着顺顺当当的聊了下去。
云涵瞧着南世之很是吃力的模样,在与梁志说上几句话,就是要咳上一咳,多喘了些,热水就要奉上,都已是如此的状态,却非要坚持着陪着梁志,要让梁志对他信任,可真是……她轻轻的吹着茶杯里的茶叶,竟有几分坐不住了。
终于,梁志提出了要离府,云涵自然热情的相送,而南世之却挡在了她的前面。
瞧着南世之与梁志“意气相投”的模样,真的是令云涵哭笑不得啊。
待他们走向府门时,云涵便停留在与他们尚有很长距离的小径,往那边瞧着,之前派出去的丫头折了回来,低音对云涵说道,“小姐,您的身世已编排好了,只是南公子的还差些……”
差些?这种事情能差到哪里去?云涵不以为然的笑着,全然就没有放在心上的意思,道,“那就继续。”
“小姐,是真的有人在查小姐与南公子的身份。”那丫头努力的将声音压到最低,也同样的希望云涵不要因为反应太大,而引得梁志与南世之的注意。云涵的心里的确很是惊讶,但并没有吼出声音来,只是皱了皱眉头,“可是知道是谁做的?”
“燕侯是在派着人来查着。”那丫头很是认真的对云涵说道,“只是还有另一拨,暂且没有查到是谁派出来的,但已找到了线索。”
那丫头所说的话,一句句的都让云涵非常的烦躁。
看来当初的自己,的确是遗漏了非常多重要的事情,一心只想着帮梁志抓住太子之位,而忘记周身的危险,才会落得如此下场,如今就要瞪大眼睛,好好的看一看到底是谁拼命的给她使绊子。
“事情就交给你们了,把我们的身世做得好看些,不要让人抓住把柄。”云涵咬牙切齿的叮嘱着丫头,瞧着南世之转身进府门之时,便扬起淡淡的笑容,仿若之前的不悦,只是他人一时错觉而已。
南世之刚刚走了几步,便一直咳个不停,云涵立即就迎上前去,瞧着南世之这副模样,对于他过分脆弱的身子感到忧心,总觉得这要比那一世要差得太多,好像随时都会倒下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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