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也是幻境的一种,只不过更加真实、更加可信罢了。
从入梦到现在,我和雨轩所度过的时间至少超过了一年,如此长的时间,真实和虚幻的界限越发的不明显起来,连同我在经历了丧女之痛后,自己忽然间变成了慕容雨轩,对此我也是深信不疑。
心倦了,“心力”自然也是沉睡,现在任何虚假的信息进入我的大脑、我的记忆,我应该都不会去怀疑。
好在……
“小风、小风……汉皇、汉皇……”
在一声声亲切的呼唤之下,我紧闭着的双眼,缓缓地睁开,就看见戚夫人正坐在我的床头。
坐起上身,我回想了一遍刚才的梦境,仍然感到了一股不寒而栗的情感,就那样生生的哽咽在我心头,将自己的女儿烤成焦炭?
虎毒尚且不食子,更何况我们还是人!
很显然,做这个奇特的诡异噩梦,并不是我的初衷和想法,背后说不定有什么奇物在引导我。
一摸自己的后背,发现那些流下的汗水,已经将我衣裳给整个汗湿,全部贴着自己皮肉,让人从心底生出一种不舒服之感。
定了定心声,我对着戚夫人问道,“小戚,你怎么会过来?”
见我醒来,戚夫人的脸上才露出了一丝从心底冒出来的喜悦之情,一笑倾城这个成语正是形容她此时的面貌。
平复了一下心情,她说,“你知道的,鬼魂本就不需要什么睡眠休息,因此每天夜里,我都会端坐在床上修炼一晚。可今日我修炼了一会儿,就感应到小风你这个房间被设下了禁制,似乎有某种法阵在内,刹那间,我就明白了你有了危险。虽说,小风你这个房间被设下了三重禁制,我还是能够强行以力破之。破解了法阵,我从墙壁纵身而入,便来到了你的床头。可惜,你却被诡梦所扰,幸而我将鬼魂之力融入话音之中,才能将你唤醒。”
三重禁制?
戚夫人所说的一大段话语,我能够记住的关键字,就唯有这“三重禁制”,这一个关键字眼。
禁制重数,是判定一个法阵强弱的标准。
一般,带有一重禁制的诡梦法阵,就能让一个陷入梦境当中,只要现实中沉沦的时间超过三日,苏醒的可能性就十分渺茫了。
硬要找一个参照物,那就是好比要将一个植物人唤醒的难度相当。
而,可怕的三重禁制则是要比一重禁制强得多的多。
实际上,禁制每多一重,威力会强悍一倍、破解的难度自然也是大一倍。因此,三重禁制比起一重禁制,就是要强大四倍,这着实是太恐怖了一些。
幸亏戚夫人住在我的旁边,破解了这三重禁制的诡梦法阵,将我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
否则,时间再过得长久一点,那我就不会只是单纯的变成植物人,而是直接脑死亡,再无醒来的可能。
只是,我今天晚上做的这个梦,和白天我在电梯里见过的那个一两岁的小孩子,这二者之间,会不会存在某种关系呢?
毕竟,梦中我遇到最不可接受的事情,就是雨轩出于嫉妒之心,将我们的女儿放入了微波炉,给活生生的烤成了焦炭一块。
现在想想,这两件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好像冥冥中有着某种特殊的关联。
正当我这样想着的时候,天花板上忽然出现了一张脸、一张阴阳脸。
所谓阴阳脸,就是一半脸色正常,一半脸色黑到发亮,看起来极其的不协调与恶心。
并且,这个出现在天花板上的阴阳脸,其本貌应该也是一个一两岁的孩童。不对、或许年纪上还要更小一点,几个月大、几天大亦是刚刚出生的新生儿,凡此几种可能性,应该是尽皆有之。
“你是?”从这张阴阳脸上,我感到了强烈的压迫,但却没有给我任何危机的感觉,所以它至少是不想取我的性命。
不等这阴阳脸说话,一旁戚夫人忽然冲天而起,右手食指之上,红粉骷髅头凝结,将其一口气挥舞而出,直直的冲击到这阴阳脸的脸面之上。
、赤炼元婴的全力一击,超过三十甲子岁月的修行之功,却没有对这个阴阳脸造成任何伤害,被其一口将红粉骷髅头中的鬼魂之力,全数吞入口中。
仿佛如一缕轻烟,消散殆尽。
恐怖、可怕!
就这一招,就能够判断出这阴阳脸的实力,比起戚夫人还要强,至少是厉鬼巅峰,基本上有媲美鬼神的实力。
面对如此强敌,即便是戚夫人,也只能是力有不逮。
吸食了这一招红粉骷髅之后,阴阳脸露出了鬼魅的一笑,“桀桀,你叫做王风对吧?怎么样,亲手杀死自己的子女,那种痛楚滋味如何?”
果不其然,这一夜的诡梦,就是这个阴阳脸搞的鬼。
但,听对方说话的口气,好像这样并不是为了让我陷入无限沉沦,而仅仅是为了让我体验一下这种痛苦、绝望和无助滋味,这种我不愿意体验第二次的滋味……
“你这样做,是有什么目的?”
几秒钟的思考,我直指这个问题的关键,有选择性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哼!”听到我的问话,阴阳脸发出了一声冷哼,语气中颇有些不屑,“你不是很聪明吗?我已经将答案都全部摆给了你,你却无法发现?加油吧,要是你不能帮我,那估计你的性命也快是走到尽头了。”
说完此言,这阴阳脸也消失了,天花板上再也寻觅不到它的踪迹。
……
第二天,我早早来到了长郡市东城区刑警大队,想要把昨日那名年轻妇女死亡事件的调查进度,统统了解一番,我明白那女子的死亡是破解这阴阳脸言论的钥匙。
唯一的突破口,每一个细小到不易察觉的证据,或许就会直指事情背后的真相。
不过,从其他刑警同事那里,我只了解到死掉的女子,姓名叫做庞涓,年龄29岁,是长郡电子技校教应用电子的一名助教。
她的先生,名叫东万利,年龄30岁,同样也是长郡电子技校中,教大学物理的一名讲师。
至于我们在电梯里看到的那个一两岁的小孩子,名叫黄文慈,小名亲亲……看到这里,我忽然发现这父女二人居然姓氏不同,这里面又是有什么文章呢?
后来,在李太白给我的一堆文件资料里,我读到一些关键性信息,这黄文慈原来不是东万利的亲生女儿。
原因就是在于,东万利和庞涓这一对结婚五六年的夫妻,一直都没能怀上小孩,后来一去医院检查,发现他们两个人居然都不能生育,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心灰意冷,他们打算去东城区的孤儿院里,合法收养一个孤儿。
而,那黄文慈就是他们刚刚领养不久的小孩子。
看完这些信息,死去庞涓的老公东万利,也来到了长郡市东城区刑警大队,做一些例行的询问。
当我看到了这东万利一眼,就察觉到对方眼眶中的红润,还有他整个人身上都带着那种颓废的气息,很显然他妻子庞涓的死,对他内心的冲击很大。
询问结束,这东万利摇摇晃晃的走出了大门。
可我内心当中的疑惑,却达到了一个顶峰,昨晚我看到的那张阴阳脸,连同那失踪的黄文慈,肯定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只是,从阴阳脸话语中的论调,我能够听出,他们应该还是讲些道理的,并不会随意地滥杀无辜。
虽说,那阴阳脸昨日还威胁我,说我如果不能帮他,自己就离死不远了,但在这个过程当中,还是给我留下了一些调查的时间。
闭上眼,我用手指轻轻地敲打着自己的额头,忽然之间,我眼前灵光一闪,一个场景定格在我的脑海里。
昨天,庞涓死的时候,她的脑袋为什么会掉落在第九层,还有电梯门口上的数字9,为何会变成字母“J”呢?
“J”,这是按照字母的读音,要是将其看做一个象形,是不是像是一个钩子,那么、这个钩子会不会指代了什么?
臭水沟!
长郡电子技校,另一端的围墙之下,是一条散发着恶臭的臭水沟,寻常翻越围墙出去的那些技校学生们,都不会往下面看一眼,而是大步一跨,跳跃到对方的草地上,安稳着陆、到达外界。
那么,这一条无人问津的臭水沟里,会不会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知行合一,我有了判断,便拖上李太白和刘雨婷,外加一直在我身边的跟屁虫戚夫人,一行四个去到了那条臭水沟旁。
当下,我下了一个命令,“捞污泥。”
沟中,那难闻的恶臭,让我们纷纷捏住了鼻子。
唯独戚夫人是鬼魂之躯,嗅觉的有无、她可以随意的操纵,所以她可以尽心尽力的用一个专业的捞网,快速的从这些脏水里,捞起一筐筐黑色的污泥,放在草地上。而刘雨婷、李太白包括我,三人因为这污泥的臭气熏天,挖掘的速度,明显是比戚夫人慢了一筹。
就这样,半天的时间过去了,太阳当空高挂,已经到了响午时分。
就当刘雨婷和李太白二人有些厌倦,肚子也有点饿得咕咕直叫时,戚夫人再次捞起来的一筐污泥当中好像藏有某种东西。
露在外面的部分,在污水的浸泡中,已经高度腐烂,我却还是能够判断出,这是一个手臂,一个应该是新生婴儿的手臂。
意思就是说,这一筐污泥里,有一个新生儿死去的腐尸……
Copyright 2021 乐阅读www.27k.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