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千万不要太监啊

25

偏僻、远离一切令人烦躁的喧嚣、但很美，这便是此时此刻蔡京所在地方的最好写照。

阳光很炽烈，白到了令人眼盲，但因为有层层叠叠的、碧绿的树荫的遮挡，蔡京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适。

郊野的杭州很美，很舒适。

毫无疑问，已经快六十岁了但丝毫不显龙钟之态的蔡京，心情很好，所以就算此刻天气忽然巨变、一下由阳光普照变成了瓢泼大雨、甚至把他淋成了落汤鸡一般，他还是会笑得花儿一样灿烂。

只要心中有太阳，再阴冷的天也觉温暖。

“龙儿，煮茶！”蔡京用温和的嗓音喊了一声。

大概半盏茶之前吧，他的小孙女的一个丫鬟跑过来说：李子玉和王有年要过来。

所以蔡京有点儿兴奋，有一种想要把什么东西与人分享的冲动，当然，他是不会告诉那两个家伙他所盼望的人——也就是大太监童贯已经启程前往杭州的消息的，这毕竟太私密，牵涉到很多**。

不过，他却很想把他的这种心情与人分享，他甚至不介意隐隐的透露一点什么，比如他蔡京很可能即将重新得到朝廷重用之类。

人活一世，求的不就是富贵前程、名满天下？求的不就是别人的艳羡和赞美？

当然，要是只有李青一人独来，那么他真的不介意把那个绝密消息分享与对方，甚至也不介意悄悄的与李青商议一番以后该如何抉择，毕竟，他大方向是有了，但在很多细枝末节上，还有些拿捏不定，那个李青——应该有能力为他指点江山。

不过因为有王有年，这些东西就不好说太多了。

这两天，其实说起来，也就是与李青手谈了一局之后，他又暗暗的把自己的前半生好好的想了想，不知怎么的，他忽然醍醐灌顶一般，大彻大悟了。

以前他就一直在反思，为什么他蔡京能力那么强，官场上的经营也那么努力，可是到了最后却还是一事无成，甚至还要被贬至这偏远的地方？

之前他一直想不通，但昨日他忽然明白了：

他抱错大腿了！

以前吧，变法的时候，他抱王安石的大腿，不变法的时候，他又抱司马光的大腿，都很用心、都很用力的去抱！

但无用。

王安石厉害吧，还不是忽然的就被贬了？

司马光高尚吧，还不是说不用就不用了？

连那些大人物都被那般随意拿捏，那么，像他这样的小虾小蟹，自然更是没有人放在心上了，所以，说起来，他被贬被弃，其实都理所当然！

其实很久很久以前他蔡京就明白抱大腿的重要性了。

不过，在某些方面，他还是太天真了些，还是读书读傻了，所以虽然一直努力的抱大腿，但效果终究有限，因为，他抱的大腿，抱错了！

真正应该抱的人，不是重臣，也不是大儒，更不是那些德高望重的阁老，真正应该抱的，是天子！是皇帝！

这个天下，不管说的多么好听，其实只是皇帝的天下！

这个国家，说到底，不过是皇上的家园。

所以，要想一直得到重用，要想一直风生水起，那就只能紧紧跟随天子陛下，天子叫你往东，那就赶紧往东，天子想回西边去，那就赶紧回西边去，只有天子高兴了，自己的位子才能得到重用，只有得到重用了，其他的一切东西——比如抱负、比如拯救天下苍生之类的东西，才能有机会施展。

所以，今天的蔡京很高兴，第一是一直困扰他的心结终于打开了，第二，便是童贯已经启程，他的返京计划终于就要可以启动了。

呼——

须发飘飘的蔡京仰起头，闭上眼睛，轻轻的舒了一口气，把胸腔之中所有的浊气全部吐出，然后，他缓缓吸气，西湖周边的空气很新鲜，很湿润，很令人愉悦。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睁开眼睛，低头，提笔，蘸墨，书写，唰唰唰，只一会儿，他就一气呵成的完成了一幅书法作品。

“嗯，真是不错，我的技艺又有提升了。”

蔡京捋了捋微微发白的胡须，暗暗点头，暗暗得意。

他的书法是极好的，之前就足以排在前五，现在，他的境界又有所提高了，想来，第一也许都不成问题。

“老爷，李公子和王大人到了。”

一个随从推开了庭院的门，快步而入，轻声禀告。

“快请。”

蔡京放下毛笔，满脸笑意，他跟着随从一起出门，亲自迎接。

“子玉，有年，你们可来了。”

还隔得很远，蔡京便笑呵呵的打了招呼。

李青和王有年虽然坐了马车，不过并不急于赶路，而是悠哉悠哉的闲逛而来，李青的脑海里虽然也有古代杭州的记忆，但毕竟只是记忆，所以对于能亲眼目睹，他还是十分开心的，王有年在杭州已经好多年了，很多地方的风景都如数家珍一般，有他导游，这一场旅行自然愈发有趣。

所以两个人到达蔡京所在的地方之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左右了。

“蔡老，恭喜啊！终于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呵呵。”

昂扬走到了蔡京身边的李青看了看，当即呵呵笑着重新见礼。

蔡京愣了愣，虽然他有意在两个人面前表露一点东西，但他也只是想表露一点点啊，李青怎么才看了一眼，好像就什么都明白了似的？

蔡京所不知道的是，他今天真的太开心了，脸上都笑成一朵花了，就连王有年这样反应迟钝的家伙，也都看出了好多端倪，只是他不敢像李青这么放肆罢了。

“子玉，有年，快请。”蔡京笑了笑，亲自迎接两人进了庭院。

李青收了折扇，举步前进，态度轻松，步履轻盈，就像是在自家后花园散步一般。

不过王有年就没李青这么舒适了，有点诚惶诚恐的。

之前王有年也有拜访过蔡京，不过对方大多都是爱理不理的，就算是心情很好了，那也只是笑着客套一下，像今天这么热情洋溢的，还真是前所未见。

“这子玉......难道在老师的心中，竟然有如此重要？”

王有年不由暗暗疑惑。

李青进了庭院之后，很是随意，这里看看，那里瞧瞧，看到美妙之处，不由大声啧啧，多少有点放浪形骸的意思，王有年则陪着蔡京、恭恭敬敬的坐了下来。

不一会儿，李青悠然走到了蔡京书写书法的地方，他好奇的凑了过去，看了看，两眼顿时放光。

蔡京书法的结构是内敛外放、俊逸修长，整篇看上去潇洒飘逸，美感十足。

更令李青惊讶的是这家伙写的竟然是他昨晚写的那一阕《鹊桥仙》

“蔡老，你这幅字送与我吧，好不好？”李青腆着脸讨要。

这样的字帖不要说放在二十一世纪的后世了，就是当代，也是价值不菲的。

传说中，有一次，蔡京兴致大发，为家里的一个随从的折扇写了几个字，不想这把折扇竟被赵佶看中，用两万贯的价格买走，从此一夜暴富。蔡京字画的价值，由此可见一斑。

李青虽然不至于爱财如命，可是看到了这么好的东西，自然十分喜欢，十分想要得到。

悠然自得的蔡京扭头看了看两眼放光的李青，少见的哈哈大笑了起来：“既然是子玉喜欢，那便送与你吧，反正，这词也是你写的不是？”

嗯？

李青一愣，蔡京怎么知道得这么快？

蔡京哈哈笑了笑，也不避讳，直言道：“其实自从那日与你分别，我对子玉的好奇之心便浓到了极点，所以只要与子玉有点沾边的消息，我都想打听打听。”

“呵呵，那......蔡老，我就不客气了。”李青说着便开始收拾字帖，一副生怕对方反悔的样子，财迷模样顿时惹得蔡京和王有年都笑了起来。

“不过，子玉，你可不能白白贪了老夫的便宜啊。”

“蔡老，我可没钱给你，不满你说，我还打算用你的这幅字帖去大赚一笔呢？”

“哈哈哈哈——子玉真是会说笑！现在的子玉还缺钱，说出去谁信啊，能为青园的楚楚姑娘填词的大才子，怎么可能缺钱？”蔡京翻了一个白眼，很是鄙视，“放心吧，我不要你一两银子，我只要你也为我写一首鹊桥仙。”

“我？”李青吃了一惊，“蔡老，你可别为难我了，就我这两个字......”

不过不等李青拒绝，蔡京就笑了起来：“怎么，几个字都舍不得？”

蔡京的想法，其实还是想通过李青的笔迹，暗暗的搜寻他的来历，以及他的师承。

用老狐狸之类的评语说他蔡京，其实也不为过。

“蔡老，那我可就献丑了。”李青无奈，只能答应。

蔡京和王有年不约而同的一起站起，来到了李青身后。

但李青却提笔不动。

因为一直沉寂的果果，忽然向他传音道：“青哥哥，告诉你两个消息，一个是好消息，一个是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李青愣了愣，还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这个果果，还真是调皮本性难改啊！

“先听好消息吧。”

“好消息是，你只需要再完成一个吊人胃口任务，我就可以升级了，升级之后，我的能力就会更强，我能给予你的奖励就会更多。”

“真的？”李青大喜。

“真的，我现在可不敢骗你。”果果认认真真的道。

“那坏消息呢？”

“坏消息？坏消息是你只要再完成一个任务，我就要升级了。”果果道。

“升级？这是好消息啊？这怎么是坏消息呢？”李青纳闷道。

“哦？那可能是我理解错了吧。”果果淡淡的道，不过心里却是贼兮兮的大笑了三百声：

好！

好！

好啊！

你这样想就好了！

死李青，你一会儿就知道厉害了！

你这个大笨蛋！

“子玉——子玉——你怎么了？”王有年和蔡京发现李青提笔只是不动，有些奇怪，不由喊了起来。

“哦，没什么，我在想写点什么呢？”李青讪讪笑了笑。

既然只有一个任务就能升级，那么，现在就抓紧时间把他完成了吧。

升级了，果果的能力就会更强，她就可以提供更多的奖励！

呵，还真是有点等不及了呢！

李青深深的吸了口气，笑了笑，看了蔡京一眼，道：“蔡老，那我献丑了。”

话音一落，李青唰唰唰的接连数笔，一口气写出了一个字。

瘦金体。

写的是鹊桥仙的鹊字。

果然，他这个字刚一写完，蔡京就咦的一声，眼睛瞪得大大的，整个人呆呆的。

很快，蔡京反应了过来：“子玉，快写！”

蔡京真的是惊住了，所以对于后面的字，他真的是迫不及待的想看到。

这种写法——好像——好像与陛下的一模一样啊！

这怎么可能呢？

李青好像没去过汴京吧？

他怎么可能学会陛下的书法呢？

难道他与陛下有什么关系吗？

还是......

但李青却提笔不动了，他扭了扭脖子，扭了扭腰，沉吟片刻，忽然放下笔：“哎呀，口好渴啊，我先喝口水。”

说完，也不管蔡京答应不答应，悠哉悠哉的走到了另外一边，慢吞吞的倒了一杯茶，小口小口的啜饮。

“子玉啊，快来，快来写字。”满脸通红的蔡京一遍又一遍催促。

“蔡老，我口渴啊，你先等我喝口水啊，你不会这么小气吧，水也舍不得给我喝一口？”

“子玉，快来写字，字写完了，你想喝什么，我请你，你想喝什么我请你喝什么......”

但李青只是岿然不动。

忽然。

叮——

李青的脑海里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果果的声音，只是此时此刻的果果的声音有些机械：吊人胃口任务全数完成，系统进化成功，升级开始！

不一会儿后，又一个声音响起：升级成功，开始随机选择全新系统。

刹那之后，一个又一个的系统名称便在李青的脑海里出现，先是一个“恶人系统”，然后又跳出一个“败家系统”，然后是“太监养成系统”，然后是“变·态养成系统”。

当这些系统的名称全部出现之后，李青的脑海里，这些系统的名字开始快速闪动了起来，唰唰唰的，不一会儿后，闪动速度慢慢的降了下来，越来越慢，越来越慢，直到一个全新的系统的名字缓缓的出现在了李青的脑海之中。

“太监养成系统”

什么？

不会吧？

太监养成？

怎么会是太监养成？

李青差点就崩溃了。

怪不得果果之前说坏消息是系统升级了。升级了，那么他就会随机选择全新的系统，果果是量子不确性系统，所以这新系统到底是什么，她也不知道的！

太监养成？太监养成！

千万不要玩太监养成啊，果果，不要啊，你快让她过去啊，千万不要太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