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吉努与祖大寿对阵,双方旗鼓相当,一时难分胜负。
拼杀的间隙,旺吉努偷眼瞧见达素正在靠近明军帅旗,显然是奔着朱慈烺去的,不由得心头暗急:自己这边要想拿下祖大寿并不容易,难道眼睁睁地看着达素立下大功?
旺吉努宁愿让阿济格抢得这份功劳,甚至换做任何一名清兵都没问题,唯独达素不行。
这些年,自己一直拿达素当好朋友,然而自从他顶替了额亦都的位置,升为甲喇额真之后,达素便一次又一次地刺激着他的神经。多尔衮、多铎经常称赞达素聪明机智,相比之下,他就显得很没头脑,被两位王爷训得灰头土脑,颜面尽失。这样的事发生了多次,搞得旺吉努非常郁闷。
达素目前是他的手下,如果这次立下大功,肯定能与自己平起平坐,两位王爷面前就更没有自己的位置了。
想到这里,旺吉努妒火中烧,拨马就向后转。
祖大寿愣住了:旺吉努明明跟自己势均力敌,怎么就突然败退了呢?
祖大寿担心旺吉努有什么阴谋,不敢上前追赶。
旺吉努退后没多远就停了下来,转身看到达素已经到了明军帅旗边,正高举着刀准备动手。
旺吉努开始弯弓搭箭。他很想取了达素的性命,让这个讨厌的家伙从眼前消失,永绝后患。但这样的话事情就闹大了,多尔衮、多铎肯定会派人追查,如果发现是他干的,恐怕得让他抵命,就算两位王爷放过他,也不会再有荣华富贵了。
想到这里,他决定只射马臀,让达素无法建功即可。万一事后追究起来,就说自己本来是想射死朱慈烺的,没想到误伤了达素的战马。
且说达素正要朝朱慈烺挥刀砍下,忽然坐骑一阵嘶鸣,人立而起,将达素摔下马来。
达素的屁股摔得奇痛无比,朱慈烺的侍卫们趁机围了过来。达素到了地面上就威力大减,被侍卫们杀得连连后退。
祖大寿听到战马嘶鸣,回头一看,暗道不好:大帅有危险!
祖大寿连忙催马赶了过去。此时达素得亲兵们相救,好不容易才逃了回去,换了一匹战马前来,被祖大寿截住厮杀。
旺吉努一瞧:好啊,达素跟祖大寿缠斗在了一起,自己的机会来了。
乘人不备,旺吉努悄悄靠近了明军帅旗。
朱慈烺闭上眼睛已经好一阵了,然而却一直都好好地,他忍不住睁眼一瞧,才发现形势发生了很大变化:达素本来已经到了跟前,不知怎么搞的,被祖大寿拦到远处进行厮杀。这么看来,是祖大寿救了自己一命啊。
他正在庆幸自己逃出了生天,却看到旺吉努朝他杀来,自己的侍卫们同样挡不住。
朱慈烺只能叹自己命苦:没有袁熙芸在身边保护,想保住性命可不容易。危急时刻,这一点看得特别清楚。
就在朱慈烺以为今天在劫难逃之时,忽然一个娇小的身影在眼前一闪,随即旺吉努的战马四蹄皆断,一阵哀鸣之后,旺吉努滚落在地。
看到再熟悉不过的砍马腿战法,朱慈烺大喜过望:袁熙芸回来了!
看来自己命不该绝,一切都是老天爷的安排。
只见袁熙芸朝旺吉努冲去,旺吉努挥刀格挡,不一会身上就划出了好几道血印。这时,旺吉努的两名亲兵赶过来救驾,袁熙芸被迫应战,旺吉努趁机溜走了。
在结果了两名亲兵后,袁熙芸来到朱慈烺身边,关切地问道:“你怎么样?受伤了没有?”
“我没事。”心上人平安归来,让朱慈烺深感欣慰:“你别光顾着问我,我还想知道,你是怎么从陷阱里逃出来的呢。”
袁熙芸笑道:“区区一个陷阱,还困不住我。”
这时宋德成也赶了过来:“小姐,你给我们讲讲吧。”
“好。”
袁熙芸当然不会提巴图的名字,也暂时不想提及徐传斌。她仍旧遵照以前的称呼,称那个线人带她向北走了10多里地,随后她不小心掉进了陷阱里,通过在阱壁上挖坑的办法,躲过了敌人的多轮箭雨。
朱慈烺深表赞赏:“你这可是救命的一招啊。”
宋德成也称赞道:“小姐,你真聪明。”
“后来,敌人说要往陷阱里倒火油烧死我,我当时挺害怕的,倒不是怕死,而是怕万一没死,被毁了容,那可真是‘没有面目’再来见你们了。”袁熙芸调皮地说。
“小姐你不知道,敌人冲着你喊话,威胁说要倒油时,我就在旁边,回来后跟大帅一说,我们都非常担心,于是大帅说服了三位总兵,派兵来救你。”
袁熙芸这才明白为何这么多明军被包围在此,刚才她亲眼目睹了明军尸横遍野,心中十分愧疚。
见袁熙芸没有说话,朱慈烺很想知道后面的事情,催问道:“后来呢?”
袁熙芸强打起精神:“我不想被烧伤,于是想到一个办法:往阱壁里挖深一点,不就可以避开火焰了吗?所以我就用剑往土里挖了一丈深,这样的话应该是不会被烧到了。”
朱慈烺想了想:“可是这样的话,你有可能被烟雾呛死,还是不安全。”
袁熙芸点点头:“我也想到了这一点。再说我也不能老待在陷阱里啊,就算敌人不来点火,我饿也要饿死在里面了。”
“没错,得想办法出来。”
“是啊。我看着已经挖了很深的坑洞,忽然想到干嘛不继续这么做呢?只要斜向上不停地挖,不就可以到达地面嘛。”
宋德成啧啧称奇:“原来小姐是用这一招逃出了陷阱啊,难怪我刚看见你时,浑身都是土呢。这么说,你一出来,就听到我们在跟敌人搏斗,于是赶过去帮忙?”
“对。”
朱慈烺这才知道,袁熙芸此前就已帮了明军一个大忙:摧毁清军火炮阵地。否则的话,明军还不知道有几个人能活到现在。
朱慈烺感叹:袁熙芸真是自己命里的福星啊,有她在,自己就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不过,眼下自己是安全了,再没有哪个清军猛将敢冲过来杀他,然而明军却仍然身处险境。
经过一连串的打击,明军严重减员,可战之兵已不足5000,甚至不及清军,想要返回大营非常困难。如果照现在这样鏖战下去,迟早会全军覆没。袁熙芸虽然武功高强,也只能护他周全,却没法让明军突围。
该怎么办才好呢?
这时,从南边传来阵阵马蹄声。朱慈烺脸色为之一变:不会是清军又派增援部队过来了吧?要是那样,明军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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