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谷赶忙招呼手下药童,将沈辞抬入偏房内,又思及小公主身娇体弱,万不可着凉,便细心吩咐药童道:“你去找找,看看太医院里有无干净的衣裳,去给殿下送来。”
那药童躬身应道:“是。”
*
姬姝擦干头发,换了身先时太医院医女留下的医女服,便去了太医院偏房。
太医院的药草味十分浓郁,又涩又苦,引得姬姝捏着鼻子,颦颦蹙眉。
李太医替沈辞细细把了脉,又小心地将缠住伤口的麻布解开,观摩一阵,皱着眉头道:“小兄弟伤得厉害,万幸这剑刺偏了一寸,包扎的手法又得当,才勉强止住了血。”
“不过殿下,目下这情形……仍是不容乐观。”
姬姝挑挑眉头,耐性不佳道:“本宫不想听这个,你只消告诉本宫,有没有的救。”
“有是有,不过……”李怀谷话至一半,又惶遽顿住。
说话只说一半的人最是讨厌了。
姬姝面露不悦,烦躁接话道:“别磨叽,利索点。”
李怀谷只能捋捋长髯,酝酿一番,支支吾吾道:“不过能不能挺过来,便只能听天由命,看小兄弟的造化了......”
又是看造化。
若看造化还用得着来寻大夫吗!
古代这些个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太医院庸医!
罢了罢了,有办法总比没办法好,姬姝摁摁眉心,勉为其难说:“那你倒是快些给他治!”
李怀谷微微点头,拿来纸笔,斟酌着给沈辞开了一张药方子。
写罢,他将药方子递给一旁侍立的药童,又附耳与那药童嘱托几句,那药童便快步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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迂久,那药童方带着一钵药捻子,急冲冲跑来。
李怀谷接过药捻子,回首看着姬姝,欲言又止说:“还请殿下挪步正堂,稍候片刻......”
姬姝费解地抓抓头发,心头颇为迷茫,但李怀谷既要救人,自是他说什么便是什么。
姬姝想了想轻重缓急,便没同他抬杠,依言移了步。
待出了门,便瞧见童仆把房门仔细掩上,仿若里头有何见不得光之事。
姬姝愈发困惑,她不愿猜,便追着那童仆直截了当问:“你们李太医可是有什么不外传的成名绝技?”
该死,李太医成功引起了她的注意。
药童摇摇头:“回殿下,主子并无不外传的成名绝技。”
“那他为何藏的这般神秘?见不得人吗?”
童仆默然,耳根处悄悄爬上了可疑的红晕。
无可置疑,他因这个问题犯了难。
良晌,那药童半捂着脸,小小声答说:“上药须解带宽衣,殿下一个姑娘家,在里头不大方便......”
只是要他一个纯情小少年同小殿下解释这些……他亦委实不大方便。
唉,孩子太不容易了。
小药童暗自太息。
——不过经此一说,但凡知羞怯晓廉耻的女儿家皆不会再继续追问下去了……吧?
而后他便发觉他错了。
大错特错!
姬姝此人不按常理出牌,她闻言眨巴眨巴眼睛,非但无丝毫退却,反倒倍感兴致说:“你这么一说,本宫便愈想进去瞧了耶!”
哦豁!
虽说是上药这等公事,但一个男子给另一个男子宽衣解带……
她可了!
本来吧,姬姝亦非随随便便便能多想之人,但李太医非要含糊其辞藏藏捏捏,药童又用宽衣解带这四个字形容……
——害,这实在不能怪她。
真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药童果听见小公主轻咳一声,看似不好意思,实则心情高亢地追问道:“那个......本宫能去里头观摩研习一下医学技巧吗?”
她发誓,她断断没有太多的私心!
小药童顿口无语目瞪口呆:“……”
原是他太过天真,原是他涉世未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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