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道歉

“参见太妃娘娘。”

太妃见容妤得胳膊又绑起来了，“不必多礼，你若不便也可以不用来，身子要紧。”

“这是事先说好了，失约了可不太好。况且容妤这伤也不疼了，只是不稳定而已，晌午都说了，唱唱曲子还是没问题的。其实，容妤还可以单手弹古筝的一些和音，就和上次寿宴类似，这样也不会显得单唱太过枯燥。”

太妃问兴致勃勃，叫明春嘱咐人把古筝抬了进来。

容妤坐在了古筝旁，又问道：“太妃可有想听的曲子？”

“那就《花间酒》如何？”

容妤点头，太妃倒是蛮欣赏她这副自信的样子。只见容妤面带微笑，好像心情也愉悦了些，唱着：“灯一盏，酒一碗，且坐花间共笑谈。月光寒，美人叹，似仙坠凡落人间……”虽然只是简单的配乐，却有着高山流水之音般，虽然没有寿宴上的惊艳，但却是悦耳之音，太妃还有些想看她舞这一曲了。

东方晟这时从门口轻步进来，在门外就听到她在唱曲了，心里的确有被触动的感觉，他走到了太妃面前，只张嘴没出声，太妃看他嘴型好像是“儿臣给您泡上。”

原来方才东方晟是去逍遥阁取茶包了，这还是上次从皇宫中皇上送他的，他还没舍得喝，只是听说是异域贡品，品质不错，便拿来给太妃了。给太妃倒上水后，东方晟便在一旁坐着了。

容妤也注意到他进来了，笑容也消失了，但音色并没有变。

待容妤唱完，刚抚着琴弦，东方晟就和太妃告辞了，“儿臣还要处理些事，很荣幸再听容妤唱上一曲。”

容妤也只是礼貌的点了一下头，见他离开后，自己心情舒畅了一些，但不知怎么好像又有一些失落感……

陪着太妃待了半个时辰，她基本上也唱了半个时辰，临走前太妃问：“嗓子累不累，喝杯茶润一润。”

容妤知道那茶是东方晟泡的，“习惯了，在酒楼唱的比这多得多，多谢太妃关心，那容妤就先告辞了。”

容妤走出院子，就见到了东方晟在那边背对着门口站着，但那里是必经之路，她站在原地想了想，真是的，自己在矫情什么，一个不起眼的补品而已，况且也是那么个不起眼的人送的……

容妤走到了门口，还有一些距离，东方晟却转过了身，正对着自己，她不知该说什么，东方晟却先开口了：“别装了，我知道你生气了。咱俩要不……换个地方说。”这地方确实有些显眼。

“不必了，我自己想通了。”

见容妤拒绝了，东方晟怎肯作罢，自己在这里站了半个多时辰，“我怎么知道你想通什么了，咱俩聊聊来。”

“真的不用……”

“你再说一遍？”东方晟这下直接上手了，直接抓住了她一只下垂的手，只是还是手腕而已，语气严肃了不少。

“我知道了，这是命令对吧。”容妤眼眸微微垂下，眼睛似乎有些无神了。

东方晟这才缓和了些，“我是有点着急了，我们去湖边待一会儿好吗？”

容妤点了点头，东方晟才松开了她的手腕，走在前面，但看得出来他比平时走路放慢了脚步，似乎是因为后面跟着的容妤。

园子外还有人看守，那人行礼道：“参见王爷。”

东方晟点了点头，那人还奇怪的看了看身后的容妤，王爷平时进这里都会让他在外面看着的，不让别人进来，这下还带人进去了，还不是拂缨梁辰。

“坐吧。”东方晟带她来到了那个熟悉的亭子下。

“至于这个问题吧……”东方晟好像有些难为情，“我的确不知那是你送的。”

“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还留着不成？”

“当然。”

反正容妤是不信他这话，说不定就是他哄别的女子的话。

“我提前出去额娘那里了，在外面等着，如果你出去了我再跟上去，额娘肯定会有心。因为不知何时再遇见你，我专门想和你道个歉。”

他说完这么一大堆话的时候，容妤其实就原谅他了，看得出来他很诚心，“我没放心上，你是第一次和别人道歉吧，也是啊，高高在上的王爷。”

“那倒也不是。”东方晟似乎若有所思，“你想知道第一个吗？”

“谁啊？”容妤还是没忍住。

“说了你好像也不认识。”东方晟顿了顿，“是个姑娘，叫……时容。”

本来垂眸倾听的容妤抬起了眸眼，他说完这话自己心头一颤，不知是因为姑娘那个词，还是时容这个名字，“那……你和那个姑娘关系很好吧。”

东方晟摇了摇头，“她好像总生我的气，但我觉得她是个口不对心的小丫头。不过后来我们也没见过几面，她不是皇宫里的人。”

东方晟觉得容妤神色和刚刚不太一样了，好像是他预料到的，“回到正题吧，其实我以为你送的东西是别人送的，所以没收下，拂缨跟我说了，你说什么‘别人精心准备的东西转手就送人’，那我打个比方，假如你收到了你很讨厌的人的东西，你会留着吗？就比如，我送的。”

“讨厌的人……”

“对啊，你之前不是说我是讨厌鬼吗？”

“当然不会。”容妤又回答的干脆利落。

“你看，可能就是见物如人吧，一个你讨厌的人送你东西，你看见那个东西就像看见她一样，反正我是会直接扔了的，但梁辰不也受伤了吗，我就干脆送给他了。虽然以我的理论来说着不太礼貌，但这补品挺贵重的，不能浪费是不是。”

容妤只觉得他没在道歉，而是在和她讲道理。

“那——”东方晟这个字拉长了音，“铃铛还留着呢？”

“我……”容妤有些语无伦次，嘴上说讨厌他，却还好好保留着那铃铛。

东方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有些宠溺的笑，“你送的花我还留着呢，长的好好的，你要是不信跟我去逍遥阁看看？”

“我信。”容妤实在不想去那个“危险”的地方了，而且……她本来就相信面前的这人。

容妤又道：“其实……我动不动就有脾气也不太对，这里也不是我能放纵的地方，那个理由现在想想还真是有些无理取闹。”

“任性一点又怎么了，只是，太在意细节的人是感受不到爱的，但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细节，你若不喜欢这件事我的想法和处理方式，我都可以改。”

听东方晟说话都温柔了好多，容妤实在不知他一个王爷为何要对她说这么关心的话，“你又搞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你好好做你自己的就行了，没事我就先回去了，回头被别人撞见咱俩单独相处多不好。”

说着，容妤便起身离开了这里，转了身，她嘴边的笑意才藏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