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仅此而已

周氏皱眉沉默，她因为蔡氏的话而对苏小小心生怀疑，却不像蔡氏那样一口咬定这事一定就跟苏小小有关，虽然这丫头最近的确是变了很多，她会打猎，能赚钱养家糊口是不错。

只不过，张家那样的地方可不是她一个小丫头能进去的，进不去，何谈唆使张家的人来提前迎少敏进门一说？

“如果我是大伯娘，这会儿最该做的事便不是来这里找碴。”

听了苏小小的话，蔡氏面上的怒意凝了凝。

苏小小直视她写满狐疑的双眼，淡然道：“张府中美女如云妻妾成群，大伯娘你应该回去好好教教少敏妹妹，让她在有限的时间里尽快学会如何讨男人欢心，不然……”

“哼，用不着你猫哭耗子。”蔡氏嘴上如此说着，却已然有些心动了，不论如何，少敏嫁过去都已经成了定局，如果她进府后能得张家老爷欢心，日后就会有享之不尽得荣华富贵，还能帮补娘家。

“回去吧。”周氏斜睨了蔡氏一眼，将她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遂转头狠狠的剜了苏小小一眼，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姐夫，晚上我们吃什么？”

周氏跟蔡氏前脚一走，苏小艺就从屋内跑了出来。

穆璟言捏着下巴，乌黑的瞳孔盯着灶台边上的篓子看了好一阵才淡然回：“菜不多，就随便弄两个菜吧，赶明儿让你姐进城的时候多带些好菜回来，我再给你们好好的露一手。”

苏小艺闻言笑着点头：“恩，我来帮忙。”

“不要，你只会帮倒忙。”

“不会啦，姐夫，我会好好学的。”

“你这么小就要学做饭？为什么？”

“嘿嘿，不告诉你……”

“……”

苏小小回头看向扶门而立的何氏，无声的移过去，低声道：“别担心，过不了多久，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何氏略微有些惊讶的看着她，这孩子最近是越来越懂事了，只是为何她变得越好越懂事，自己这颗心就越来越不安稳？

总觉得继续这样下去，当年牺牲那般大才换来的平稳生活终有一日会被打破。

“娘？”苏小小忍不住伸手摇晃了一下眼前的何氏，刚才那一瞬她眼中的神情太过复杂，是因为一直背负在她身上的重担减轻而心生迷茫了吗？

还是说，她身上背负的不止这一家四口的生计问题，还有别的事呢？

“我没事，小小你保持这样就好，不要太努力了。”何氏惨然一笑，暗自自嘲，即便是过去了十五年，她也丝毫没有后悔当年的决定，既然是那样，事到如今，又何须杞人忧天，且随遇而安吧。

“娘不希望家里的条件变得更好吗？”苏小小皱眉，不懂她此刻心中究竟在想什么。

“我只要你们在我身边好好的就行，别的事怎样都无所谓。”何氏挑目看向一旁不知在跟穆璟言争辩什么的苏小艺，眼底的淡淡伤感渐渐被欣慰的笑意取代。

就算日子清苦了一些，只要他们好好的，就比什么都好。

苏小小无言以对的站着，她的野心并不大，要的也不多，只想跟这一家人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所以在这个没钱寸步难行的时代，她必须更努力才行。

毕竟谁也料不到明天会发生什么意外。

起码要让自己强大到，意外发生的时候，不至于束手无策。

仅此而已！

“我才不嫁，我死也不要嫁……”

蔡氏还未踏入院子，就听到了苏少敏的哭闹声，还不等她做出反应，周氏就不冷不热的开腔道：“去好生劝劝罢，难得生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儿，哭毁了，嫁过去可是会被张家老爷嫌弃的。”

蔡氏隐去心头突生的怒火点头，说到底最初应下这门婚事的，可不就是她老人家，眼下她倒是连去哄劝少敏的心思都没有了。

周氏烦乱的睨了一眼跪坐在院子里的苏少敏，连忙大步入内，将边上围观的两个孩子给拉进了自己的房间。

蔡氏懒得去看院内站着闲看的几个男人，径自上前连拖带拽的把苏少敏拎回了屋里。

门一关上，苏少敏就挣开了蔡氏的钳制，急声问：“娘，那苏小小她承认了没有？”

蔡氏摇头，拉了个椅子抵着门坐下，盯着苏少敏红肿的双眼看了好一阵，才语重心长的说道：“少敏啊，娘知道你不愿意嫁给张家老爷做妾，但是张家好歹也是寻花城的首富，你只要进了张府，从此就能过上雍容华贵的生活了，能穿从前从未穿过的绫罗绸缎，也能吃上世间少有的山珍海味，何必一味的较真儿，苦了自己？”

苏少敏抽抽搭搭的垂下头，这些她并非不知道，只是……

“早些年你明明就说过，若是有机会进大户人家，哪怕是做妾也无所谓的，事到如今明知道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你却还哭闹不休，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蔡氏一直都有察觉到最近的少敏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没有。”苏少敏头垂的更低了。

“还说没有？你肚子里有几根花花肠子我可都是很清楚的，自打之前你从花灯会上回来，就变得不对头，偶尔会坐在房中傻笑，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我还曾以为你是有了心仪的对象。”

蔡氏说到这顿住，苏少敏猛的抬眼偷偷看向蔡氏。

四目相对，蔡氏几乎马上就肯定了自己心中所想，伸手将苏少敏拉到她身旁，再度出声道：“不管你看上的那人是谁，都最好给我立刻忘了，虽说是妾，也要从一而终的，未来要陪你一生的人只能是张家老爷，你断不能给我捅出任何的篓子来。”

苏少敏咬咬唇小声嗫嚅：“娘，我没有意中人。”

蔡氏抓着苏少敏手腕的手不知觉的加重了力道，拔高声音道：“我之前也因为你最近都几乎没出过门而断定那只是我的错觉，如今，你休要再瞒骗我。”

苏少敏再度重重咬上唇瓣。

“罢了，我也不问你对方是谁，反正不管是谁，你跟他都注定了是有缘无分，这段日子里，我会好好教你拴住男人心的手段，你给我好好学。”蔡氏松开捏着苏少敏手腕的手，转为用双手捧起苏少敏那张如花似玉的脸蛋儿，端详了片刻后感慨道：“如若我当年有你这般模样，又怎会嫁给你爹。”

苏少敏抿嘴沉默了半晌，忽然委屈的抬头，埋怨的迎上蔡氏的笑眼：“娘，你先前明明说只要去对付苏小陵苏小艺，让二婶婶跟苏小小分心，就有可能让苏小小代替我出嫁的，为何……”

不等苏少敏说完，蔡氏就伸手捂住了她的嘴，急声道：“这茬你就当没有发生过吧，若这是被传扬了出去会毁了你的名声，大户人家可是比我们这些小家小户的更在乎名声。”

说罢，见苏少敏依旧那样盯着她，遂轻叹了一声无奈的道：“当日，你我都未曾料到张家会忽然来要求将日子提前，还似乎已经知道了我们打算找人代替你的想法……”

话到这，蔡氏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她跟苏少敏都心知肚明，此事即便不是苏小小做的，也定有人前去通知了张家，否则，张家的人断然不会知情的。

只是除了苏小小，究竟还有谁会去做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