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蛛网之内

第260章 蛛网之内

木叶高层的闭门会议结束了，除了最开始发了一通火之外，接下来纲手基本上保持着沉默状态，这种态度自然而然被理解成了一种默认态度，即任君安排的意思。

会议全程听下来，纲手只感觉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她的耳边反复响起……火影继任仪式什么时候开始？明天或者后天怎么样，实在不行今天也可以呀。

实话实说，仅仅回到木叶半日，纲手就感受到了一种窒息感，林林总总的约束，条条框框的规则，人们的殷切期待，自己感受到的责任……这一切都让她像是正在溺水一样。

尽管并非出自主观意愿，但既然纲手回到了木叶，也就意味着她真的要接下第五代火影的任命了。逃来逃去，她还是没能逃出木叶，这或许就是宿命吧。

或者更干脆地说，纲手能在外面无忧无虑地流浪数年之久，这已经算是一种非常难得的恩赐了，正常情况下一个普通忍者绝不可能得到这样的特权，对于一般人来说，离村即意味着叛逃，接下来面临的就是暗部的无尽追杀。纲手这种潇洒离去，归来之后仍被视作最正统的木叶继承人的情况，实在是太特殊了。

宣告纲手回归以及继任火影的会议结束之后，她一个人安静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久久不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玖辛奈来到了纲手的身边，她先是递上了一份资料，同时说道，“纲手大人，这是接下来的日程安排，你可以看看有没有问题。”

纲手点了点头，她接过看起来非常996的日程表，然后嘴角十分不符合气质地撇了撇。

见纲手没有说话，玖辛奈又掏出了另一份资料，“咳，纲手大人……这是你这次回到村子的‘始作俑者’。”

第二份资料第一页的右上角，贴着一个年轻忍者的照片，这照片的样子除了羽原还能有谁？

新的火影被以一种强制手段召回了村子，这总归是要给她一个交代的。不过玖辛奈的这种行为，与其说是“出卖”，不如说是“举荐”……火影新官上任，是要给她推荐一些能够引为左膀右臂的忍者的。

至于纲手会不会记仇的问题，记仇肯定是会记仇的，但这并不会带来什么后果。那啥就像那啥，既然不能那啥索性就那啥，纲手担任了火影之后，就会承担起相应的责任，是是非非她肯定是能分得清楚的……生气是一时的，一个人的才能却是一直都在的，因此值得看重的人会在第一时间就被看重。

纲手将日程表放在一边，她先看起羽原的资料来。这份资料还是很详细的，从羽原在战争中的表现、到他在砂隐让四代风影血溅五步，再到九尾之夜中的挺身而出、刚刚过去不久的叛乱中的当机立断，仅仅这些就能让人明白羽原是一个多么有才能的忍者。

更重要的是，羽原不光战斗素质很出众，他还有打破旧格局的开拓思想，以及很有创造力的变革手段。

纲手自己就不是那种墨守成规的人，因此她在看过了羽原的资料之后，自然是很欣赏这样的年轻忍者的。不过这种欣赏跟另一方面的讨厌并不冲突，不只是因为羽原的馊主意让纲手不得不回到木叶，还因为在此之前羽原几乎尾行了她一年的时间，这种情况下她能有好印象才奇怪。

优秀的忍者不能是榆木脑袋，可反过来说，脑袋太灵活、太有自己的想法也不是什么好现象……纲手暗中吐槽道。

“非常优秀的年轻忍者，其实我在回到木叶之前，忍界大战结束之后的几年时间里，我甚至都偶尔听说过他的名字。在形容忍者的才能的时候，有时候人们喜欢说对方是多少年一遇的逸才，但是他这种情况已经不能仅仅用这种方式来形容了。”

“他，或者说你们这几年时间内在木叶做的这些工作，有点让我想起了祖父大人和叔祖父大人筚路蓝缕建立木叶村，创立种种制度乃至平定秩序的感觉……”

看过了这份资料之后，纲手给了羽原非常高的评价，或者说她给了“三大系统”非常高的评价……无论如何，相比于偏向保守的老一代人，纲手这样的年轻一代是喜欢锐意进取的。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对于羽原这些人而言，新火影似乎比老火影要好得多，起码不会有那么多的桎梏。

不过纲手这话有倚老卖老的嫌疑，初代火影建立木叶的时候算筚路蓝缕么，就算那是筚路蓝缕，纲手见到过么？那时候她出生了吗？

“这些全部得益于三代火影的领导。”玖辛奈的态度非常谦虚。

暂时她对待纲手的态度还是比较小心翼翼的，在纲手还没有离开木叶之前，她与纲手直接的接触也不算多，但根据某个自来也的说法，这个纲手大人很不好惹的。

自来也传递出的评价描述先不说，一般而已，对一位女性来说，只要另一个人长得比自己好看，身材比自己好，出身比自己高……总之只要对方比自己更优秀，她就会很容易产生对方不好相处的想法。

纲手轻轻摇了摇头，三代火影是什么样的人她非常清楚。

她放下手中的资料，然后说道，“这样的忍者不得不离开村子，这是木叶的不幸……你我都清楚，他并没有做错事不是吗？”

这话让玖辛奈彻底放松了下来，看到没有，不管离开了村子多久，纲手都没有忘记那些顾问以及团藏给她留下的恶劣印象。

羽原解决的是现任火影不喜欢甚至是厌恶的人，那么这件事就不是什么大事了……也就是碍于身份和立场，不然纲手高低得对羽原说声谢谢。

以前的恶劣印象先不说，说点现实的——解决了那些人之后，羽原算为纲手扫清了施政的障碍，她只要成为火影，立刻就能获得远比三代火影还集中的权力，甚至在行事的时候不会受到制约。

汇报完了这两件事之后，玖辛奈也离开了这里。又过了一会之后，静音推门走了进来，她来到纲手身边，说道，“纲手大人，住处安排好了……一路不停歇地赶回木叶，早点休息吧，明天还有很多事情。”

“静音，你去休息吧，让我再自己一个人待一会。”

静音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选择闭嘴，随后她默默离开了这里。她能够感受到纲手身上流露出的复杂情绪，只不过要让她感同身受的话，那就有点难了。

不说别的，纲手究竟愿意不愿意当火影，看似完全被迫成为火影，可难道她心中真的就没有一点点期待吗……这样的问题，就连纲手自己都回答不出来。

反正她现在好似经历了一场封建包办婚姻，起码门当户对，幸福不幸福只有以后才知道。

等到静音离开了之后，纲手也跟着起身，她拾级而上，一步一步来到了火影办公楼的楼顶。前方是沉浸入夜色与灯火中的繁华城镇，而只要她稍一回头，就能看到后面居高临下俯瞰着村子的历代火影的影岩。

就在纲手愣神的时候，不知不觉间自来也已经站到了她的身侧。

“纲手，还没有想清楚吗？”

纲手摇了摇头，过了一会之后，她才说道：

“想清楚或者想不清楚，还有什么意义吗？千手一族的出身，初代火影的孙女，三代火影的弟子，三忍之一，能起死回生的医疗忍者，等等这些东西仿佛一根又一根的细丝，汇集起来的话，就是名为木叶的巨大蛛网……”

“所谓忍者是什么，自来也，你应该很清楚，我以及我们究竟经历过什么，你清楚。所以我会想逃离这张蛛网，并且一度产生了真的逃离了的错觉，然而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转头一看，却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这张网的正中心了。”

自来也心说这可真是小女孩才有的烦恼，可你是小女孩么……这是恰如其分的质疑，但自来也没敢说出口。

“纲手，有些事情你是切不断的，所谓挣扎只会划伤自己。这里是你的根，是你没办法挣脱的地方……有些事情就是‘命定’，你没办法脱离木叶，不是因为你切割得不够彻底，而是因为你从出生开始就是木叶的一部分。”

自来也也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是在劝慰，他只是把现实一点点地摆出来，“而且纲手，如果你这样的人都算是身在网中的话，那么木叶体系下的千千万万的普通忍者又算得了什么呢？”

这话说得有道理，但只得到了纲手的一个白眼。

“自来也，你还是跟以前一样……不会安慰人。”

自来也：“……”

但无论如何，自来也和其他人终究是不一样的，他能听到纲手的心里话。

“我有时候想成为一只隐藏在黑夜中的黑鸟，可以在无尽的黑夜之中不停地翱翔，或者飞高一些，或者飞低一点，缎带一样的黑色羽毛时不时会反射着冷冽的月光，间或映照上千家万户温暖的灯火，或许有人偶然能注意到我，但是谁也不可能抓得住我……”

“算了，黑夜不是永恒的，太阳总归会出来。”

说着，纲手情不自禁地伸了个懒腰，她侧过脸来的时候，连夜色都遮挡不住的明媚目光也就跟着扫了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自来也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脏漏跳了一拍，这一刻他发现自己错了，纲手果然还是从前那个小女孩……

自来也愣在了那里，有些记忆不受控制地浮现了出来：

那时候你和大蛇丸坐在地上，我被三代绑在树上……

如果有善于吐槽的人士看到这一幕的话，肯定会忍不住地破口大骂，特么的多大年纪了，在屋顶上搞这个，西北风喝不够是吧？

可惜这样的人物这时候并不在这里。

…………

纲手返回了木叶。

纲手重组了暗部，恢复了木叶各部门的职能。

纲手慰问了宇智波灭族事件的幸存者，正式签发了宇智波鼬的通缉令。

纲手主持了三代火影的葬礼。

纲手发表了就职演说，正式继任为木叶隐村的第五代火影。

一个又一个的消息跨越了区区一百公里的距离，接连不断的传入了羽原的耳中。

纲手返回了木叶，这对羽原来说也算是一个好消息，本来有些事可为可不为的，现在一切条件都具备了，不去做反而显得不识时务了。在确认了纲手成为下一代火影，不会再有什么变卦之后，羽原知道自己的下一步计划就要开始了。

不然的话真以为他离开木叶就为了搞个奇观，建个小小据点啊？他一直都在说，既然下定决心要搞了，那么就得搞个大的。

纲手以为自己接任火影是一场闹剧，她既然已经回到了木叶，那么也该闹够了吧？

并没有，这场闹剧才刚刚开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