帑儿闻言,不由笑道:“冥帝叔叔知道魍魉之事?”
冥帝颔首:“因它们的归属问题,所以本尊不便深管,你也知道,你老儿只会说好话推托,倒底把这个麻烦推到了本尊头上,本尊岂能甘心?几次去西天找佛祖理论,佛祖也答应本尊重新考虑此事。
也是本尊时运不好,千年来从不作恶的魍魉竟也出来作恶伤人,却不晦气?”
“叔叔自然知道魍魉成形的传闻了?这只魍魉出来作乱,会不会是听信谣言,想成形呢?”帑儿追问道。
冥帝呵呵大笑:“丫头,这不可能,当初冥王无相造反,直打去西天佛祖面前,要灭佛杀僧。
终被佛祖与元始天尊等人所制,扣入追魂钟中散了五魂六魄,这魑魅魍魉便是无相当年尚未散尽的怨气聚结而成。
追魂钟的力量你不是不知,那里头扣过的东西,还能留住魂魄成形?却不是笑话一桩?”
帑儿叹口气:“叔叔,就算是没可能的事,可是这只魍魉却信了呢?传言说只要生吞一百只有仙魄的凡人之灵,便可修成女体,也不知道它在此为祸了多少年,吞了多少灵魄,却只是不肯放弃,不是麻烦事一桩?”
冥帝皱了皱眉:“也罢,琢儿是想收了它?”
帑儿点头。
冥帝摸了摸下巴:“以你之能,并非不可能,只是这东西无形无体,却不好捉。”
“我有磷火相助。”帑儿摇了摇袖子笑道。
“只怕不能,磷火才多大修为,能粘住它的影子,除非趁它在宿主体内,用你的灵气将它化掉,否则断无可能捉住它。”冥帝道。
“可是它占据的是凡人之躯,我怎么能杀死无辜的凡人呢?”帑儿为难的道。
冥帝摇头笑道:“它如今常占据的那具身体并非凡人,魂魄早入了冥界,你只要在她身上将其化掉,叔叔也睁只眼闭只眼不去管这桩失魂的小事就罢了。”
“那样梁大娘子的魂魄消散,可就再没有后世了。”帑儿道。
“无妨,冥界失魂又不止一桩两桩,如此小事,本尊还是承担得起。”冥帝笑道。
帑儿眨眨眼,换一脸坏笑:“你们这些大人物啊,从来就没把凡人的生死放在心间,竟为了个归属问题,就放任这东西害了这许多条人命,真是够了。”
“万物皆有缘法,况它害的诸人都是在仙宫犯了错,下凡历劫的仙人,就算无了魂魄,历劫年满,也自能聚拢神体重返仙班,又有何可怜之处?”冥帝道。
“他们既然下凡,都是有父有母有亲人,就这样被害,岂不连累亲人伤心?”帑儿不服辩道。
冥帝笑道:“本尊管的是冥界,你父亲管的是仙界,而这凡界,也自有下凡的星宿作了皇帝来管理,他的辖内出了人命案,自由他管,我们却管不得,就是有妖魔鬼怪作乱,也自由下凡而来的术士帮他管,要不然本尊和你父皇每年下凡那么多星宿幻化成术士做什么来的?”
帑儿吐了口气,笑道:”但凡一件事,跳出人情只看轮回,便如此简单冷漠,直是无趣的很,也怪不得每年都有那么仙人想下凡来感受人间的生死****。”
冥帝从袖里摸出一支并蒂莲花来,递给她:“叔叔给你这支往生池中生了百年的双生莲花,它吸了百来年往生之人的灵气,有助你困住那东西。”
帑儿接过来,收好,方又笑道:“叔叔其实也想早日收了它,还世人个清净罢?”
两人正说话,床上的郁桐却翻了个身,嘴里含混不清的嘀咕了几句话。
冥帝双目一黯,叹了口气,朝床上瞧了几眼,方低声道:“琢儿,帮我看好他,虽说他身上带煞,鬼神不敢靠近,可毕竟这是凡界,不知道有多少想修练成仙的妖魔想借他来提升道行,怕只怕他的身份泄露啊。”
“叔叔放心罢,他在世人眼里只是个胆小怕事,又读不好书的郁桐。”帑儿笑道。
冥帝的身影方才渐渐淡去,却又不放心的嘱咐道:“丫头,能收则收,不能收不要强为,它日自有佛祖处置,千万小心。”
帑儿朝空中吐吐舌头,小声念叨:“要么说你们都老了,竟都变的这样胆小怕事起来,动不动就要佛祖处置,佛祖想要被累疯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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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上午,帑儿正托着腮坐在院子里,想着什么理由再去梁家一趟,却见榛儿慌慌的跑了进来。
还不站稳脚,便急急的问道:“大娘可在?快唤出大娘救命则个。”
帑儿忙起身扶住她,道:“有话慢慢说,大娘去集市买东西了,一会便回。”
“不得了,我们二少爷为了办一桩案子,今儿刚回来,一家人都乐不可滋,忙着为他接风洗尘。
谁想到,二少爷进去给大娘请了安出来之后,突然就晕倒在地,人事不知,请了大夫去,只说没得治,要准备后事,全家人都唬个半死,才想起郁大娘来,我去集市找大娘回来。”榛儿跺脚嚷道,扯开帑儿的手要跑出去。
“你在这等着,我先去瞧瞧,大娘回来,带她去就好。”帑儿上前拦下她,急道。
“你?”榛儿有些犹豫。
“不及多说了,你一来一回总不及在这等的方便,再说,我得大娘真传,也有些本事,先过去瞧瞧再说。”帑儿对她道,双脚出门,飞快的朝梁家大宅奔去。
还未及进门,便听屋内传来哀哀的哭声。原来竟是他家大娘过世了。
梁家门子昨日见过帑儿,见她来,只往里让,口中尚哭道:“郁小娘子,救命则个,大娘想是听闻二少爷之事,一时气阻于胸,现已经过世了。”
“快带我去见我家二少爷!”帑儿急道。
门子见她一脸郑重,全无昨日的和善之气,心中自也紧张,边与她带路,边颤声问道:“难道真有鬼怪作崇不成?”
说着,便也到了二少爷的卧房,梁老员外正急的焦头烂额,又要顾及刚离世的老伴,又担心人事不省的儿子,眼中流着两得老泪,正不得主意,见门子领个年轻妇人进门,便问是何人。
门子回了,梁老员外起身便要拜倒在地,口中直呼救命。帑儿扶起他来,让门子将他带出门去,紧闭了房门。
遂施展灵目朝躺在床上的男子望去,果见其体内有些不明来历的东西在缓缓窜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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