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着了魔
唐佑川转身后,本是直接的离开了这方院子。可在不远处的几步之遥,他却没再挪动腿了,而是选择呆呆的回了回头。
他真是不怕死,性子野的狠,完全与外表的风度翩翩不搭边。这个人内心总有一股狠劲,一直催促着他做一些不加思考过的事情。
但他从不后悔,他知道不该为自己的任何行为感到后悔。那都是值得的,他相信。
好在他只是略带留恋的多看了几眼,因为宋清栀始终没有看过来。
却不知这几眼,带来的后果会是如何的。好像,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终于还是走了,踩着无声无息的脚步,就着昏黄的夜色,离开了这座府邸。在他留恋的同时,总有别的事物也在留恋着什么吗?他如此想着。
宋清栀仍旧呆呆的坐在亭下,不言不语的,连苏妈来了也不知道。直到苏妈连唤她几声,这才有了些反应。
苏妈见着她这般心悸,反应过来之后就是一阵惊喊,也着实将苏妈吓了一遭。
她这才呼呼气,顺平了胸腔之后,接着说道:“小姐,我原是见着这边黑漆漆的好似有个人影。殊不知是什么影子呢,上前来一看,才发现是你。你怎么还独个儿坐在这呢?也不回去。”
宋清栀拍了拍她拉着自己的手,她总是如此胆小,又要喜欢上前来看个究竟。只是自己呆呆的坐在这里,真的就那么吓人么?
苏妈又说道:“你的手心可冰凉了,吹了好久的风吧。怎么一声不吭的就往这里跑,让我好找?”
若不是苏妈这么一说,她还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受了多久的冷风了。她拿着手心贴近了苏妈的手腕,又往手臂上蹭了蹭,冷的苏妈连连叫凉。
宋清栀却突然开怀大笑:“真就那么凉吗?我怎么不觉得。”
苏妈捣蒜似的点头,宋清栀也终于是撤开了手,放过了苏妈。
她就像惊弓之鸟一样,连忙收起了自己的手臂。又还抱在了腰间,紧紧护着自己的身子,生怕宋清栀再一个皮性,直叫她连连打滚都似。
宋清栀刚刚坐在这儿,是在想事情。
因为脑中的事情越堆越多,脑容量也在告急。她不得不重新捋顺一下,将什么乱序的事由自我编排一番。
这才抬起头来看了看天,原来不自觉的已经越坐越久。这时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只有院子里的灯将天空照的蜡黄。
她复上手去揉了揉脸,这才觉得冰凉至极,难怪苏妈会有那般大的反应。面上的涨红被突如其来的寒意驱散,也叫她全身发冷的。
本是不觉得冷的,下午出来的时候,阳光正好,也没有多穿一件斗篷。这下才觉得凉风袭袭,她身上是绸缎般的衣裙,不免更添一阵凉意,直叫人一阵抖擞。
见着院子里又恢复了清冷,听差点完灯之后,便没有人溜圈了,刚才哄哄的热闹已然消退了。仿佛从未有人来过一般,仿佛只有她只身一人,一直在这院子里坐了半晌的时间。
宋清栀不由得问了起来:“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苏妈见着宋清栀正在懒懒的拖着身子起来,风无情地吹过她。那样虚弱的身体都要一阵恍惚,脚下也似乎绵软无力,飘飘然就要倒的样子,连忙伸手扶稳了她。
苏妈搀着她边往回走边答道:“现在?已经是夜晚了,都该是吃饭的时候了。我刚刚四下都寻不得小姐你,这不,我才上这边来碰碰运气的。”
喻家的晚饭吃得晚。
一般来说,没有什么大事或者宴请的时候,都是各院的女眷各自吃的,咸少会聚在一块儿吃。
宋清栀心想,既然这么晚了,苏妈又寻了出来,那就说明喻津言应该还未回来。不过她又懒得去想了,只是由着苏妈跟在身旁,一同回了内屋里去。
内屋里静悄悄的,吊灯也只开了一半。
宋清栀却不知为何,脚步完全不听使唤般,直接往二楼的卧室走去。任凭苏妈在后头叫着,她也不理睬。
心下却似乎有种魔力,驱使着她往楼上走。却在卧房门前,停止了脚步,望着紧闭的房门,她忍不住想要去开门。
里面也是黑漆漆的,窗台上的帘子被拉过来了,遮住了外面的光线,严严实实的形成了封闭的空间。
正欲要开灯的时候,冷不防传来一阵低沉的男声,差点将宋清栀吓得魂儿都没了。
那道男声却没有说话,只是低低沉沉的,闷哼了两声,又似乎在凝重的叹息。看不见是谁在那里,但宋清栀却觉得熟悉无比。
她不由得压低了声音,随着这片低气压,细声叫唤着:“喻津言?喻津言?”
喻津言躺在床上,甚至也皮鞋也没有脱,只是直直的躺着。
早在宋清栀上楼的时候,他就听到了她高跟鞋的声音。
地上虽然铺了绵软的毯子,毛茸茸的,也减缓了鞋底的磨擦声。但总归在极其安静的二楼,还是有些闷闷的踩地声,尚且足够声声入耳。
喻津言也没有开灯,只是静静的躺着。细数着越走越近的脚步声,从刚上楼梯一直到房门处,时而缓急时而踌躇。
他尤其擅长从脚步声猜测一个人此刻的状态,所以他猜想宋清栀心里是有犹豫的。这样不坚定的脚步,就显得杂乱,也乱在了他的心里头。
他倒是选择一动不动的躺着,看看她上来要做什么。
宋清栀问了两声之后,就没有说话了,也没有走过来,只是呆呆的站在门边。本是举起手想要摸灯闸的,也缓缓的放下手来了,垂在了洋裙两侧。
“过来。”
身处黑夜之中,听得喻津言又说了两个字。那道声音还是那般的低沉,渐渐在这卧房里回响着,一点一点交织着漆黑。
宋清栀却不禁心头一紧,心下犹豫着要不要将灯打开。因为实在是过于黑暗,令她没办法看清屋子里的构造,甚至连喻津言的人影都见不到。
终是喏喏的说了一句:“我看不见,房里太黑了。”
喻津言复又坐起身来,因为有个黑影子晃了晃,宋清栀这才大概看到床上有人。
突然一阵“嘶啦”声,有几缕光线从窗外投了进来。
原来是喻津言已经起身去将窗帘拉开了。
窗户紧锁着,外面的夜灯投下的蜡黄色,艰难的撬开了窗缝,就着琉璃窗棱的结构,一点一点折射了进来。
宋清栀这会儿才勉强就着那点儿光,摸索着走到了床边。
“你怎么躺在这里,也不开灯。”
喻津言仍是回到床边坐着,只是拉住了她的手,抬起头来看着她,低低的问着:“那么,你又怎么知道我在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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