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你很怕我?
宋清栀仍旧静静坐在床上,犹如惊魂未定。
喻津言背光而立,语气是那样的不屑。就连说得这么一番话来,也不屑于看她一眼,令的宋清栀心下也是百感交杂。
换作平常,这样莫须有的罪名,她定是要与他辩上一番的。
只是如今,她却没有了任何的底气去证明自己。不过又能证明什么呢?喻津言的心思猜不透,她心里也在悄悄打起鼓来。
宋清栀知道的是,喻津言本不是喜欢惶惶猜测的性子。他从前就是什么事也不放在心上,更不会管自己如何。而他做任何事都是我行我素,从不听旁人半句劝言。
但凡有人干涉了他的行径,一开始尚且还可以不恼不怒,只是当做耳旁风,但这是言及一次就过的情况下。
可若是再度干涉,他也是忍不住的。不过憋尽整个胸腔的火,才扔了句话:“我要做的任何事,旁人看不惯可以不看。可若是掺手进来,我定叫他不得好下场。”
宋清栀一直觉得他甚是自大,也不知他哪里来的底气,才能够如此大放厥词。可是后来,也就渐渐的明白了。
自从傅尚一事过后,宋清栀就开始对他惮惮于心,生怕哪天就惹怒了这样的人,也是一样的不得好下场。
回想起辛云当初托命于自己,劝说喻津言将傅尚放出来,她就整日惶惶不安。结果呢,最后非但没有成功,傅尚还是死了。
从那一刻,宋清栀就开始怀疑自己。如果当初没有插手这件事,喻津言是不是就不会那么狠毒,傅尚是不是还会有一线生机。
她也害怕他手里头的枪支,今日可以对着不顺眼的人,明日也可以对着阻碍他的人。
她始终记得,那日清晨。是喻津言第一次拿枪指着她的脑袋,他眼里的冷漠,她也永远都记得。
随后这只枪就指向了牢里的傅尚。
从那一刻起,她就知道,喻津言是手里拿着枪的人,他也有资格决定旁人的生死。
就算宋清栀身为他的妻子,是为喻家的三少奶奶,可她并不觉得这样的身份能够护她几时。指不定,喻津言哪日良知丧尽之时,也是她命下黄泉之时。
如果结局会是这样,她也不再惊异了。
既然是做好了诸多坏的打算,又怎么怕这一结局的诞生呢。只是她可不能再拖累了身边的人,她也是不愿的。
原来就是得知唐佑川要掺手进喻家,她好说歹说也要将他劝走。其实也是无时不刻都在害怕,唐佑川会成为下一个傅尚。
想到这里的时候,宋清栀不禁心头酸楚,不过还是抹了抹眼角的泪痕,回答了一句:“我自问,我也不敢在你的眼皮底下胡作非为。”
宋清栀说罢就懒懒的起身,将窗帘尽数拉了开,眼睛不由得顺着光线往外面看了去。
窗外的地方,是在哪?竟有点儿熟悉。
其实算起日子来,直到今日,宋清栀嫁给喻津言才有两年。先前一直住在东棠,也不过一年三节才回喻家老宅。
而老宅占地面积又是那样的大,宋清栀平日里头也是没什么时间去一块地儿一个角的逛。可以说,有许多地方也是不曾涉足过的。
从这个卧房看出去,正有水亭林立。因为老宅里院子多数,什么东院、西院、跨院、小苑等等的院落颇多。且几乎都有设计构造许多水亭,她从前也没有留心过这些。
如今想来起来的时候,却叫她吃惊。
如果说从下午晌的时候,喻津言就已经在这间卧房的话。那么,他也许是看到了唐佑川与自己在那水亭里秘密私语了。
心里不由得憎了起来,唐佑川的居心到底何在?她原来就觉得他来找自己就是反常的了,这个地点像是特意挑过一般。
更可憎的是自己居然没有多加留心,只悔恨自己的后知后觉。
唐佑川身为喻津言的副官,家里的听差只当他是来汇报公事,自然不会过问颇多。
但她偏又不敢相信,唐佑川如此是刻意而为之。可是不管如何,若是喻津言真的看到了,又将会如何呢?
她终于是收回了目光,抬眼继续看着站在试衣镜前的喻津言。他仍旧背对着她,迎着头顶上的光,仔细在整理着身上的衣服。
自她回答了那句话之后,他就没有再搭腔了。
如此看了好一会儿,他终于是动了动,只是仍旧没有开口说话。宋清栀却逐渐紧张了起来,心中隐隐不安。
喻津言终于是穿戴整齐,方才恋恋不舍从镜像脱身而出。他转过身子来,直直地看着宋清栀。
宋清栀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挪动了粘在地板上的脚。
正想要走过去,才听得喻津言的一句话:“饿了吗?饿了就下楼吃饭,厨房应该可以端出饭菜来了。”
宋清栀顿了顿,接着就连连点头。她也希望到底是她想的太多了,喻津言也并非那般的凶神恶煞。
“等等。”
她正暗自欢喜,又听得喻津言云淡风轻的吐露了两个字。她便是站定定了,等着他后面的话。
随着喻津言越走越近,她的心脏也跳得“咚咚”作响,那样不该有的紧张感也再度袭来。
宋清栀不自觉打了个寒战,踉跄着也倒退了两步。她几乎就要站不稳了,身子一阵趔趄,整个脑袋也是一片空白。幸而往后摸到了墙面,才不至于被这股迎面而来的寒气掀倒。
喻津言不知为何突然发笑了起来,他笑的是那样的轻松。
他慢慢的靠了过来,逼得宋清栀终于是无路可逃,身子紧紧贴着墙面,而喻津言也紧紧堵在她身前。
他撑出双臂来,压在了她头部侧边的墙面上。陌生又熟悉的气息突然袭来,叫宋清栀突然不知所措,下意识偏了偏头。
喻津言笑道:“你很怕我?”
宋清栀这下子像是被抽了魂一样。
这句话,最先是从唐佑川的嘴里听到的,如今又再喻津言的嘴里听到。
一时间令她有些失魂,记忆像是被模糊了一样,左右仿佛都是一场梦。叫她分不清楚的是,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梦。
她定了定神,轻快的回答了一句:“没有,我为何要怕你。”
“没有?”
喻津言伸手勾住了她的腰,又说道:“我还以为,我把你吓坏了。可我怎么觉得——你如今是怕我怕的要紧,原来是我想多了啊?”
宋清栀快要哭了出来,总觉得他的话里有话,但心里只能暗自祈祷,这一切都不会有想象中的那样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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