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真真假假（2）

第121章 真真假假（2）

他看了一眼宋清栀，她没再作回应了，而又低下头去了。

既不说话，也不吭声，不知是在思考着什么。手里还拽着那方手绢，半晌都不再抬头看他了。

唐佑川甚是觉得自讨了个没趣，自然也噤了噤声。

其实宋清栀只是在想，喻津言从不会对她这样体贴入微，更不会特意转告人来让自己注意安全。

更是在想，唐佑川说的话也许只是他自己的想法。自己好久没有见到喻津言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是否安好，更是无法考究交托之意是否属实。

她来回不过在想，那场火，也许只是虚晃一招。又正是因为这一场火，才好有了机会让兄弟三人正式开展争斗。

秦瑶自愿回去院子里头，就已经做好赴死的心里准备了，顶多不过被喻荣柯的人先杀掉。

但他也许会失算，就算杀了秦瑶，喻荣昇未必就会妥协。

这艘船摇摇晃晃的，在江面上飘荡得极其的不真实，犹如在梦一场。

宋清栀兀自叹了叹气，眺望着远处码头上的灯火。

人潮如织，五步就是一桩灯柱，映得码头一片光亮，即使是在夜里，也像是在白天一样。

人车拥挤排起了长队，这个岸边依旧像往常那样熙熙攘攘。白天的时候多数是运货出去的商队，也有不少的旅客。

没想到，就算是到了晚上，也丝毫不减热闹，依旧有人提着箱子等候着登船。

她心想，这些人倒是有目的地，知道该去哪里，心里该是满是期待的等候着自己即将要乘坐的船只吧。

她虽然已经上船了，可她自己却不知道，自己身处的这艘船会将她载去哪里。

空隔着窗，看起水面上的光影来，倒像是海上生花一样。

船只慢慢的走着，摇晃着梦里的一切。想起过去的一切事由，只希望能随着这样的夜色沉入江底去，再也不要泛起任何波澜来。

现在的她，满腹心事，但却只想见到喻津言。

事发过去一日了，老宅那边还没有传过消息来。也难怪，她如今都不知置身何处了，想得知老宅的情况不过是奢望罢了。

唐佑川静静坐在她的身旁，就像是回到了几年前的学校一样，他曾经也与她看过烟花。

那日的场景，丝毫不亚于今夜码头的热闹。

那是四年前的事了，那个时候是学生组团运动得到了初步成效的时候，学生们都欢呼雀跃，忙着放烟火庆祝。

但是当时政府管得严，别说公开的允诺，私下里也是不准燃放烟火的。

不知是谁心生一计，想了个好法子来，既能不被发现，又能看一次盛大的烟火。

唐佑川知道宋清栀喜欢凑这些热闹，那会儿便拉着宋清栀，并上当时三五成群的几个校内好友，一道去了岭山上放的烟花。

徇烂夺目的，礼炮声响，火花就窜上了夜空，随后就“劈啪作响”的，叫人看着都觉得心里头震撼。

他还记得当时一行人，皆对着夜空许愿，将满腹心事赋予了这一道道烟花。

他当时也许了愿，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旁人怎么问，他也不说。

其实他只是在等宋清栀来问他，若是她问了，他也不至于一直将这番心愿藏了那么久，直到现在都无人诉说。

想起过往的种种，如今不过是天差地别的情形。

宋清栀也是一直对着这样的滔江之水来回叹息，他早已思绪乱飞，却也听得她的几声沉重。

“少夫人，如今这般美景，可是没多少机会来看的，为何哀眉叹息呢？”

宋清栀不过心想，这样的景色何来之美呢，丝毫不是锦上添花，倒像是烈火烹油。

这样的江面就像个大油锅，而她置身于内，只听得霹雳作响，却又逃不脱。

她叹了叹气，道：“唐佑川，我只觉得，我真的是低估了你。你以为假借了贺琅的名头将我带了出来，我就会随着你了吗？”

唐佑川听闻，只是笑了笑，说道：“我知道，少夫人与公子爷情投意合，是为良配。你自然是全信于他的，我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人，哪里敢令少夫人你高看。”

良配

宋清栀连自己都不知，这个词语竟然能用来形容她与喻津言。可却懒于去斟酌了，只是摇了摇头，又紧闭了嘴。

她顿觉有些怅然若失，起身走到了窗下，与唐佑川隔得远远的。从前要好的人，如今只是同在一个船舱内，竟也让她觉得浑身不舒服了。

唐佑川索性顾自靠在了对窗下，漫不经心说道：“也许你觉得一切都是我从中作梗，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猜测我的，但我不在乎。少夫人，老实和你说吧，灵堂那场火是我放的不错，我早就看那喻津言不顺眼，他一个狂妄之徒，凭什么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坐拥你这样的贤内还不知珍惜，我索性呀用这场火试试他的命。”

宋清栀突然大惊失色，但唐佑川依旧沉着，他仍是看着窗外的繁华之景。

唐佑川也不理会她如何，只是顾自说着话，音量不高，但足够让宋清栀听清了。

“其实我呢，谁也不站队。你只以为我是喻津言的副官？以为我就该忠心耿耿，对他唯命是从？我其实很感谢那日在牢里，你拼死夺枪，横竖怎么说也算是救了我一命。虽然你说不是为了我，但我知道，你就是因为我。我很感激少夫人你的仗义出手，所以我承诺不会伤害你半分，但我不能承诺给喻津言，因为我与他有一笔账要算。”

听到这里的时候，宋清栀早已浑身发抖。夜里还没有吃过东西，胃里空空的，现在终于是灼痛难忍，更兼因为唐佑川说的这样的话，宋清栀也觉得越发呼吸困难。

但她还是卯足了劲儿，用着最大的力气将胸腔里的话全都骂了出来：“你胡说什么！我现在不想听你说一字半句，你给我出去！”

她扶着窗框，艰难站起身来，却无奈双腿发软，早已站不稳。

原来她周旋在两个男人之间，只害怕喻津言会让唐佑川不得好过。没想到是自己的苗头对错了人，唐佑川才是那个处心积虑的人。

她如今真是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这些日子来，她听过太多太多的话，与自己的想法或猜测都是相去甚远，到底分不清真真假假了。

(本章完)